1
田桂花把最后一叠现金甩在小十三脸上时，美容院的落地镜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那女人数着钱的手都在发抖，LV 包上的金属链条撞出清脆声响：“顾太太，您就不怕顾总……”
“怕？” 田桂花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挑起对方下巴，“你以为他搂着你在床上说情话时，会想起家里还有个正牌老婆？” 她转身时，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扫过满桌的离婚协议，“拿着钱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停车场的冷风灌进领口，田桂花摸着口袋里的抗抑郁药盒。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狗剩子发来的消息：“老地方，半小时后带新人来见我。”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从狗剩子的白月光杏花出国，这三年来，她已经记不清打发了多少个 “替代品”。
“桂花姐！” 停车场保安老张小跑过来，“您车胎好像被扎了。”
田桂花瞥了眼漏气的轮胎，冷笑一声：“不用管，死不了人。” 油门踩到底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老张欲言又止的脸。车载电台正在播情感节目，主持人甜腻的声音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正的爱情是双向奔赴……”
“狗屁！” 她猛地关掉收音机，想起婚礼那天狗剩子说的话：“桂花，我娶你只是为了家族联姻，别指望我会爱上你。” 当时她捧着白玫瑰的手在发抖，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我等得起。”
十字路口的绿灯突然变红，田桂花急踩刹车。挡风玻璃外，一团粉色身影抱着泰迪犬横穿马路。“找死啊！” 她猛按喇叭，方向盘却在慌乱中失控。刺耳的刹车声混着金属碰撞声响起，世界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副驾驶座上那张和杏花七分相似的脸 —— 是狗剩子新找的小四，此刻正惊恐地尖叫。
等田桂花再睁开眼，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警车顶灯红蓝交错，交警老王举着手机：“狗剩子吗？你老婆出车祸了，速来人民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碰撞声和女人的娇笑：“又玩什么把戏？上次小十三装割腕，你们演得挺像啊！” 狗剩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老王提高音量：“这次是真的！你看看视频！” 手机屏幕亮起，画面里，田桂花的红色保时捷卡在货车车头，挡风玻璃碎成蛛网状。
沉默持续了整整十秒。突然，电话被挂断，紧接着传来刺耳的引擎声。十分钟后，狗剩子的迈巴赫闯红灯冲进医院。他领带歪斜，白衬衫沾着口红印，却在看到担架上的人时，腿一软跪在地上。
“桂花！” 他死死攥住田桂花血肉模糊的手，“别闹了！你要公司股份？我给！你要别墅？都归你！”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田桂花染血的婚纱上 —— 那是他们结婚时她穿的，今天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换上了。
田桂花的灵魂站在一旁冷笑，看着狗剩子口袋里滑出的手机。锁屏界面是杏花在巴黎的自拍，定位显示 “半小时前”。而他的副驾驶，小四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全然不顾车外的混乱。
“顾先生，请节哀。” 医生递来死亡证明。狗剩子突然发疯似的抢过证明撕成碎片：“不可能！她不会死！她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田桂花突然感觉一阵刺痛，记忆如潮水涌来。新婚夜，狗剩子醉醺醺地把她按在墙上：“你要是有杏花一半温柔就好了”；结婚周年，他带着小三出席晚宴，当着众人面说：“这是我表妹”；就连昨天，他还发消息让她去给小四买避孕药。
“原来你也会痛啊。” 田桂花的灵魂俯身贴近狗剩子，“可惜，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折磨她三年的男人，转身走向刺眼的白光。远处，老张举着药盒追来，嘴里喊着：“桂花姐！你的药……”
三天后的葬礼上，狗剩子坚持要给田桂花穿婚纱下葬。他抚摸着棺木上的照片，喃喃自语：“桂花，我错了。原来在我心里，你早就比杏花重要。” 角落里，小四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冷笑，悄悄把怀孕报告单塞进包里。而田桂花的灵魂站在墓地最高处，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终于露出了三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