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展厅的灯光特别亮，晃得人睁不开眼。他站在那辆银灰色的bZ5旁边，手指划过车身的弧线，动作轻得像在摸一只猫。这车确实漂亮，流线型的设计跟科幻片里开出来似的，连轮毂都闪着蓝光。导购员说这叫"全角度颜值"，他听完就乐了："这不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嘛！"
"电机200千瓦，续航550公里，还带激光雷达。"他突然转头对旁边看车的年轻人说，眼睛亮得跟车灯似的，"知道这意味着啥不？相当于你揣着个超级计算机满街跑。"年轻人被他逗笑了，两个人就着车身参数聊得热火朝天。导购员插不上话，站在旁边直搓手。
后来他们一起去试驾。他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在触控屏上划拉几下，整个仪表盘突然变成星空模式。"瞧瞧这全沉浸智舱，跟开宇宙飞船一个样！"副驾驶的年轻人盯着挡风玻璃上投射的导航路线，突然发现这哥们侧脸比车还好看。阳光从全景天窗洒下来，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
停车场里，他倒车入库一把到位，车身周围的雷达嗡嗡响。"这全守护安全系统比丈母娘还操心。"他拍着方向盘笑，"一汽丰田就这脾气，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跟老棉袄似的实在。"年轻人注意到他说车的时候，右边眉毛会不自觉地往上挑。
他们加了微信，约着周末去跑山道。盘山公路上bZ5的自动驾驶稳得让人犯困，他索性打开座椅按摩功能。"十六万的车给你整出百万豪车的享受，这波血赚。"山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他卫衣帽子上的抽绳一甩一甩。年轻人突然觉得，比车更让人心动的可能是这个说起车就眉飞色舞的家伙。
后来他们总约着去充电站。快充桩前边排队时，他掏出折叠椅和保温杯，跟退休大爷似的往车边一坐。"电车好啊，充电这半小时能看两集电视剧。"他掰开折叠桌的架势，活像在自家客厅。年轻人从后备箱拿出两个煎饼果子，热乎的蒸汽糊了两人一脸。
有回暴雨天他开车送年轻人回家，积水没过半个轮胎。bZ5的防水性能让他在积水里开得稳稳当当，车灯劈开雨幕像把银色的刀。"全路况驾驶辅助可不是吹的。"雨点砸在天窗上像在敲架子鼓，他跟着哼跑调的歌。后视镜里，年轻人正用袖子擦他座椅上的咖啡渍。
他们开始研究怎么改装车载音响。拆中控台那天，他紧张得手抖，螺丝刀差点掉进空调出风口。"QDR全品质保障怕是要被我整报废。"结果音响线接反了，放出来的《最炫民族风》全是倒着唱的。两个人笑倒在真皮座椅上，车顶的氛围灯自动切换成蹦迪模式。
冬天去滑雪，他把后座放倒改成双人床。车里的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年轻人盯着他鼻尖上没擦干净的防晒霜发呆。车窗外是白茫茫的雪场，bZ5的电池在零下二十度照样坚挺，像只窝在雪地里打呼噜的钢铁巨兽。
情人节那天，他往车载冰箱里塞了束玫瑰。年轻人打开冰箱拿可乐，被花瓣糊了满脸。"这全沉浸智舱还带惊喜功能哈？"他挠着头笑，耳朵红得跟车尾灯似的。中控屏突然自动播放《甜蜜蜜》，语音助手插嘴："检测到车主心跳过速，建议开启座椅通风功能。"
现在他们经常开着车满城转悠。有时停在跨江大桥上看日落，全景天窗里晚霞像打翻的橘子酱；有时蹲在郊区充电站数星星，车灯和萤火虫乱飞。bZ5的里程数噌噌往上涨，仪表盘上的小树苗图标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这车有个环保积分系统，开得越久虚拟树长得越高。
年轻人手机里存了无数张车的照片，翻着翻着就会发现，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有个模糊的人影。要么在擦后视镜，要么在调座椅，卫衣帽子永远歪戴在头上。就像那辆银灰色的bZ5，不求快但求稳地，慢慢开进了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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