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盯着手机导航上显示的"北京-乌鲁木齐:32小时车程",后脖颈子直冒冷汗。客厅里五岁儿子正满地打滚:"爸爸什么时候出发呀?"七十岁的老父亲扶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媳妇儿往行李箱里塞着晕车药,嘴里嘟囔着:"上次去张家界吐了一路,这次要命了..."
转机出现在小区业主群里。隔壁单元的小张晒出一组新疆自驾游照片,老李随口问了句"怎么去的",对方发来段语音:"让车坐火车啊!人坐飞机过去,车比你还先到乌鲁木齐站,跟取快递似的!"老李眼睛一亮,这主意绝了!
武汉汉阳工业站的铁路货运员小周每天要接待几十位像老李这样的车主。他总爱跟客户开玩笑:"您这车买的硬座还是卧铺啊?"那些橘红色的双层车厢确实像移动停车场,每节能塞下14辆小轿车。工作人员检查油箱时特别较真,油表指针超过四分之一都不行,有个开奔驰的大哥当场炸毛:"我这刚加满的95号!"小周乐了:"哥哎,火车上可没加油站,您这油箱太满容易出事。"
装车过程比想象中有趣。专业司机把车开进车厢时,老李儿子趴在栏杆上大呼小叫:"爸爸快看!咱们家车坐电梯啦!"确实,那些自动升降平台把车稳稳送进二层车厢,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麻利地给轮胎系上固定带,远看就像给汽车绑安全带。老李媳妇掏出手机全程录像:"这得发朋友圈,太新鲜了!"
铁路货运的历史其实能追溯到一百多年前。1909年京张铁路通车时就运过汽车,不过那会儿得把车大卸八块装箱。现在这列JSQ6型专用车堪称汽车界的"高铁",从武汉到乌鲁木齐只要三天。货运主任老赵叼着烟说:"去年暑假我们送了八百多辆私家车去云南,今年估计要破千。"他办公桌上摆着个火车模型,是儿子用快递纸箱做的,车厢里还画了几辆小汽车。
取车那天出了个小插曲。乌鲁木齐站台温度计显示38度,老李围着爱车转了三圈,突然发现前保险杠有道两厘米的划痕。货运员小马立即调出装车时的监控:"哥您看,装车前这儿就有痕迹。"监控画面清清楚楚,老李挠着头笑了:"还真是我上月倒车蹭的,这记性喂狗了。"小马递过一瓶冰镇格瓦斯:"咱们这都有全程录像,比停车场还靠谱!"
算账时老李发现这波操作血赚。自驾光油费就要四千多,加上沿途住宿吃饭,全家至少花八千。现在托运费用两千八,人坐飞机往返才三千出头,关键是省下三天时间。在赛里木湖边上,老父亲望着雪山感慨:"要是一路开车过来,我这老腰早废了。"儿子在后座啃着烤包子嘟囔:"还是火车厉害,能拖着汽车跑。"
返程前老李特意买了箱哈密瓜送给货运站。小周笑着摆手:"别介,咱们铁路有规定不能收礼。"他掏出手机点开12306APP:"您下次要托运,在这儿下单就行,跟买火车票一样方便。"夕阳把橘红色的车厢照得发亮,远处传来汽笛声,又一列"汽车专列"要出发了。老李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坐火车的兴奋劲儿,现在轮到自己家汽车体验这种新鲜感,这感觉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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