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捏着滚烫的驾驶证，王小满手心全是汗。
天知道这本小册子来得多艰难——科二考场上熄火四次，科三路考被教练吼得耳膜生疼。
【王姑娘！那是树！树！你当它是你家席梦思啊往上撞？！】
【油门当刹车很舒坦是不是？我血压仪都快爆表了！】
交管所门口，教练抹着汗把驾驶证塞给她：【祖宗诶，以后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揣着劫后余生的驾照，王小满直奔二手车市场，用全部积蓄换了辆粉蓝色小奥拓，美其名曰【蓝莓号】。
第一次独自点火上路，晚高峰的车流让她头皮发麻。右眼皮突突直跳时，她猛拍方向盘：【呸呸呸！新车开光日，妖魔鬼怪快离开！】
02
十字路口黄灯闪烁，王小满牢记教练血泪教诲：【新手三大忌，抢灯排第一！】
她乖乖停在白线后，余光瞥见右侧有辆黑色越野车。绿灯亮起瞬间，她屏息松离合，谁知越野车突然爆出炸雷般的喇叭声——
【嘀——！！！】
王小满魂飞魄散，方向盘脱手砸向右侧。
砰！
【蓝莓号】结结实实啃上越野车腰线。
越野车窗降下，探出颗板寸头：【嚯！新鲜！现在碰瓷都流行用奥拓撞路虎了？】
驾驶座门打开，穿灰色夹克的男人绕到车头。板寸头立刻噤声。
王小满抖着手解安全带，抬头撞进双似笑非笑的眼里——瞳孔猛地收缩。
【李……李大壮？！】
03
李大壮指尖敲了敲她车顶：【王小满同学，知道这漆补一扇多少钱吗？】见她茫然摇头，慢悠悠比出三根手指：【起步价这个数。】
【三……三千？】王小满声音发颤。
【加个零。】
轰！王小满眼前发黑。三十万够买十辆【蓝莓号】！她抓住对方袖口哭出声：【高中抄你三年作业的交情啊！能不能分期……】
板寸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被李大壮瞥了眼，立刻咳嗽着钻回车里。
【公事公办。】李大壮抽出手机按号码，【要么你现在联系车主家属协商……】
【车主不就是你吗！】
【我是说——】他忽然弯腰凑近，呼吸扫过她僵硬的脖颈，【假装是我家属，比如未婚妻什么的。车主自认倒霉，这事就翻篇了。】
王小满瞪圆泪眼：【骗保犯法的！】
【那赔钱？】李大壮作势要拨通交警电话。
冰凉指尖触到屏幕的刹那，王小满闭眼尖叫：【我当！我当还不行吗！】
04
板寸头摇下车窗递出文件袋时，肩膀还在抖：【嫂子……材料齐了哈！】
王小满臊得满脸通红，李大壮却泰然自若抽出户口本：【走，登记亲属关系备案。】
民政局柜台前，工作人员推眼镜：【确定是未婚夫妻？】
【千真万确！】李大壮面不改色搂住她肩膀，【她害羞。】
王小满盯着脚尖腹诽：高中抄作业那会儿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能演？
钢戳落下时，李大壮突然轻笑：【其实那喇叭……】他晃了晃手机，【是我让钢蛋按的。】
王小满愣住。
【后视镜里看见你方向盘都在抖。】他抽出刚办好的亲属关系证明拍在她掌心，【不吓唬你，怎么把高中就盯上的媳妇骗到手？】
晚霞透过玻璃窗，把王小满手里的证件照染成暖金色。远处【蓝莓号】和路虎肩并肩挨着，像极了很多年前——
总考倒数第一的男孩，偷偷把作业本塞给扎羊角辫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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