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亚迪的活少了。我弟在比亚迪总装车间干了三年，前儿个接他下班，看他蹲在厂门口啃煎饼果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问他咋这副德行，他把咬了一半的煎饼一扔：“姐你瞅瞅，这月就上了13天班，剩下的日子车间跟放寒假似的，连工具箱都落灰了。”
我弟是线上的老员工，平时加班是常事，上个月还跟我念叨“双薪有望”，这会儿倒好，工资条刚发下来，底薪加绩效拢共就两千出头。他掰着手指头算：“餐补没了，全勤奖扣了，连高温费都拖到下个月——说是活少，其实就是订单不够。”
要说比亚迪订单少，我最近可算见识了。上周末陪我妈去4S店看车，以前比亚迪展厅挤得跟早高峰似的，销售追着你介绍“刀片电池”“DM-i混动”，这回倒好，我俩转悠了十分钟，就俩销售闲得刷手机。我妈指着新款汉EV问：“这车现在有啥活动不？”销售小哥挠头：“阿姨，现在订车能送充电桩，不过您要真急着提，我可以帮您问问厂家要台试驾车——最近到店的现车不多，好多订单都排到年底了。”我妈乐了：“合着不是没车卖，是卖得慢？”
其实不光比亚迪，最近跟几个在汽车厂上班的朋友唠嗑，个个叫苦不迭。我发小她老公在某新势力工厂焊底盘，上个月车间排班从“两班倒”砍成“单班制”，周末还放了三天假。他跟我吐槽：“以前赶订单，一天干12小时，手都焊得发抖；现在倒好，上午干俩小时，下午就能溜去食堂抢红烧肉——就是工资少了小一半，房贷都快还不上了。”还有个在传统车企干新能源销售的哥们儿，最近天天研究“转岗”，说他们店上个月只卖了80台车，比去年同期少了快一半，“以前客户一来就问‘能便宜不’，现在都问‘续航多少公里’‘充电方不方便’，挑刺儿的比下单的多。”
要说为啥大家买车的劲头弱了？我琢磨着可能有仨原因。头一个是“等等党”太多。现在电动车技术迭代太快，上礼拜刚出的新车，下礼拜就有升级款；上个月还说续航500公里顶天了，这个月就有车企喊“600公里是标配”。我同事老李本来打算换电车，结果蹲了仨月，发现比亚迪出了海豹，广汽埃安又降了价，他直接跟我说：“再等等，说不定年底固态电池的消息一出来，现在的车都得掉价。”
第二个是钱包瘪了。这两年物价涨得快，菜市场的菠菜都卖到8块一斤了，谁兜里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楼下修电动车的老张头说：“现在来修车的主儿，十个有八个问‘换个电池得多少钱’，一听换个电机要小一万，扭头就说‘再凑合骑骑’。”买车的人精得很，以前图个“新能源牌照”就下手，现在得算清楚“充电费省的钱能不能抵消购车差价”“保养贵不贵”“万一电池衰减了咋办”。
第三个是车市“卷”得太狠。以前买车，合资品牌随便标个价，消费者咬咬牙也得认；现在国产电动车跟不要钱似的往上堆配置：L2辅助驾驶、全景天幕、加热座椅，便宜的才十万出头。可配置上去了，价格却下不来——车企成本涨了，油价涨了，连芯片都还是紧巴巴的。我表姐夫在某车企当采购，说他最近跑供应商跑断了腿，“以前谈价格能压10%，现在人家说‘原材料涨了，不能再让了’，最后只能把成本摊到车价里，结果消费者更不买账了。”
我弟现在也学精了，下了班没事就研究行业新闻，手机里存了一堆“2023年汽车市场分析”的链接。有天他突然跟我说：“姐，你说咱比亚迪会不会裁员啊？”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毕竟销量还是摆在那儿——10月份都卖了30万辆呢，就是增速没以前那么猛了。就像跑马拉松，前半程冲太快，后半程得缓口气调整节奏。”
其实想想，车市“降温”未必是坏事。以前车企躺着都能赚钱，现在得琢磨怎么把车造得更实在、更符合老百姓需求。就像我弟说的：“要是厂家能把车价再压压，把质量再做做好，等老百姓兜里有钱了，该买还是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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