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易长安穿越大燕,智解迷案却陷权谋漩涡,提刑之路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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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刑警易长安穿越大燕,智解迷案却陷权谋漩涡,提刑之路步步惊心-有驾
《大燕女提刑》 作者:金重楼

第1章库银失窃

绵绵细雨骤然急促,易长安收了竹柄桐油纸伞,小心地搁在廊下,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梁兄?”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露面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只年约三十许的秀美妇人,眼眶还有些微红:“长安来了,快进来。”

易长安连忙行了一礼,客气唤了一声“沐伯母”,这才跟着沐氏进了书房,见沐氏在前头带路,直接走进了用博古架隔开的内室里,不由犹豫了一下。

“长安老弟来了?”内室传出一声有些喑弱的声音,“快进来吧。”

易长安这才举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药味儿,心中不由一凛:“梁兄这是怎么了?”

“屋里没有外人,长安老弟解了面巾说话吧。”躺在便榻上的易梁见易长安依言取下了蒙了下半边脸的面巾,盯着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看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声,“长安老弟,愚兄怕是不成了!”

易长安不由一阵愕然。

来到大燕朝后不久,她就遇到了易梁,易梁见两人样貌极其相似,直呼有缘,因此让易长安托了一个“师爷”的名,在易家住了这大半个月;虽说彼此没有很深的交情,但也交谈过好几回。

易梁是今年春天的新科二甲进士,背景不硬,所以选官来了这偏远的滁州府属下一县任从七品的推官;连县丞都不是。

可是即使如此,易长安还是从这个古代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不甘和野心;这突里突然的,易梁怎么会这么颓废地说了这么一句?

易长安下意识地就开了口:“梁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易梁正要开口,却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好容易咳罢,先前捂嘴的帕子中已经洇了一团殷红;在一边给他拍着背顺气的沐氏立时难过地扭过头去。

易梁看了眼手中的那块血帕子,凄然笑了一声:“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易长安瞧着易梁竟然露出了那种下世的神色,一时有些尴尬起来。她和易梁还远远没到交心的程度,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易梁才好。

还是易梁先从那种哀戚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在母亲沐氏的帮助下努力撑起身子,靠着迎枕坐了起来:“前些天县里出了一起重案,李泰只给了我几日的期限,如今期限已到案情未破,李泰借机重责了我一顿……”

话没说完,易梁又是一阵剧咳,沐氏在一旁小心地给儿子顺着气,瞧着儿子喘匀了些气,带着泣音抢了话说起来:“那李泰心胸狭隘,本就看我儿不顺眼,这会儿找着这茬子,竟是丝毫不顾情面!

可怜我儿这些天为了公事忙得废寝忘食,染了风寒也带病坚持着不肯休息……李泰拿着到期没有破案的由头,扔了火签下来,将梁儿重重打了二十大板……”

易长安这才慢慢听明白:李泰就是此处太平县的县令,易梁分到这太平县任了从七品的推官后,大半年来两人一直不对头,如今被李泰揪到了错处,自然是要狠踩一番。

官场上的倾轧易长安不想理会,不过易梁收留了她这大半个月,让她来到这大燕朝以后不至于仓促间衣食无继,这人情她总得要还。

何况破案这些事本来是她在另一个时空做熟的;易长安连忙安慰道:“伯母和梁兄都不要着急——那到底是什么案子,不妨先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着想些办法找线索。”

“春税时收来的库银失窃了。”易梁惨然一笑,“四千八百两库银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押解税银上交滁州府的日子……”

易长安不由“啊”了一声。

她这大半个多月都是在房间里看书,间或跟易梁交谈几回,以熟悉这个时空的情况。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这太平县是大燕朝产粮十万石以下的下府滁州府的属县,物产更是不丰,这四千八百两春税上缴的库银可以说是一笔大数目了。

眼见着等入冬了税银就要押解去州府,盘库的时候却发现税银不翼而飞,对太平县一众属官来说,确实是极重大的事件了。

这要找不出来到底是谁偷了税银,今年太平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儿全部都得吃瓜落!

偏偏易梁又是专管刑案的推官,县令李泰交不出那四千多两银子,肯定是想着交出易梁这个替罪羊了。

这时空可没有先进仪器能够辅助查案,不过易长安从小跟着当着一辈子刑警的爷爷生活,自忖还是能找出几分头绪的,只是她刚刚斟酌着开口说了一句:“库银存放何其严谨,但凡失窃,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如梁兄明天找个机会让人带我过去——”

话没说完,就被易梁咳着打断了:“长安老弟,大夫刚刚给我诊断过,愚兄、愚兄怕是不成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咳咳……”

易长安见他咳得难受,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梁兄,有话慢慢说,不急,不急。”

易梁不肯喝水,却紧紧握住了易长安的手:“可惜我十年寒窗苦读,本以为熬出头了,好不容易才把我娘和云娘带出了本家,没想到这道关过不去——

长安老弟,愚兄求你看在这些天的情面儿上,看在你我本是同宗的份上,等我过世后,就顶了我的名行走吧!”

易长安一下子呆住了:“顶了你的名行走?”

一旁的沐氏已经拿帕子抹着眼泪低声哭了起来,又怕被人知晓,很快就收了声:“长安,伯母知道这事是为难你了。只是刚才大夫也说了,只让我们预备后事……

梁儿如果去了,那李泰又怎么会饶过我和云娘两个?他如今为着这事催得急,梁儿要是一去,李泰正好把这库银失窃的罪名就直接堆在了梁儿头上。

梁儿担心到时不仅家产会被抄没,就是我和云娘也会成了罪眷,也不知道到时会被流放到哪处边关去。

我本想着,与其到时受辱,不过到时我们一根绳子都跟了梁儿下去,梁儿担心我们,这才想了这个暗渡陈仓的办法……

你跟梁儿相貌如此相似,身形也一般高矮,纵是他去了,你先扮作他的模样顶上一阵。只要人在,那李泰总会顾忌几分,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把这黑锅扣在梁儿头上。”

沐氏说着,竟就势从绣墩上往下一缩,跪在了易长安跟前:“长安,就当伯母求你了!救救我和云娘,让梁儿能够安心地走吧!”

“伯母,您快起来!”易长安连忙避开方向,伸手去扶沐氏起来。

沐氏脸色却分外坚决:“我们这几个妇孺也是没法子了,横竖都是死,长安,你要是不答应,还不如让我现在就跪死在这里算了!”

易梁也边咳边劝:“长安老弟,愚兄求你了!愚兄时运不济,一条命去了也就算了,只可怜我娘亲和云娘,跟着我没享几天福……我就是现在下去了,也死难瞑目啊!”

第2章威胁

当初易长安偷了件山民的粗麻衣服,跟个叫花子似的从深山里头钻出来时,正是易梁救了她,瞧着她那身狼狈,哪里会想到易长安是个女的?

易长安初来大燕,防人之心不少,也没有跟易梁挑破自己其实是女子的事;反正她声音本就有些中性,特意再压低些嗓子,别人也听不出来。

没想到这才跟着易梁过了大半个月,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

易梁,表字长安,名字跟她一样,就是面容也几乎一模一样,易长安此刻也不由地想到了“天意”这两个字。想到这大半个多月来易家对自己的照顾,易长安咬了咬牙,终是开口应了一个字:“好!”

见易长安应下了,易梁长舒了一口气,软软倒回了便榻上,像是放下一桩大事,瞧着精神很快就有些萎顿了,却还是声音微弱地说了安排:

“幸好之前为着你与我容貌太过相似,怕引人惊疑,一直让长安老弟蒙了脸行走,对外也只称你是我请来的安先生。到时等我去了,却是好解释了,就说安先生接到家中急信,已经回原籍了……

就是你不大认得到外头的人也无妨,只管放出风去,说我这一病一伤的,发热后烧糊涂了脑子,有些人和事都记不大清了,你只管吩咐墨竹给你重新说一遍……

只要熬过了这一节,纵是受些责罚也无妨,有你在家中顶梁,这家就不会散乱,以后再慢慢寻些门路,让母亲和云娘好好过下去,我就安心了……”

听着易梁絮絮叨叨地安排着自己的后事,易长安心里不由一叹:“梁兄且把心思多放宽一些,大夫向来是有四五分病情就要说成十分,你这病痛虽然来得急,兴许多养息养息就能慢慢好了。”

易梁轻轻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声音却更加弱了下去:“只希望借长安老弟的吉言……若愚兄熬不过去,还请长安老弟千万……不要将这事再告知第四个人,就是云娘那里也不要说……”

沐氏是他的母亲,易梁自然是相信的,何云娘与他成亲才得半年,想来夫妻前还并不完全信任;易长安点了点头应下了,又安慰了几句,退回了自己房间里。

第二天易长安由着易梁的安排,乔作回了原籍,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在城外太平山的揽翠亭里等来了沐氏。

沐氏手中紧紧捧着一只小罐子,眼睛似乎有些红,定定看了易长安一眼,见她不再像往日那样蒙了面,脸上大概是略微修饰过,恍神间瞧着竟像是易梁站在她的面前;不由呆了呆,才叹了一声:“梁儿等久了吧?莫牵动了伤处,我在菩萨面前已经替你上好了香,我们先回去吧。”

易长安连忙上了骡车。等回了易宅,沐氏带着她直接往书房而来,将下人远远遣了下去,这才面色哀戚地坐了下来:“梁儿昨天后半夜已经去了,我偷偷将他带出去火化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梁儿了。”

易长安虽然有心理准备,心里还是闷了闷,不等她多想,沐氏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梁儿挨了板子,李泰看在其他属官求情的面子上,只允他休息三天。

等明天,你就要代替梁儿上衙门去了。他原来的长随墨竹和修竹那里,我已经都吩咐了,说你伤病了一场,脑袋有些糊涂了……

你音容笑貌都跟梁儿一样,就是那一笔字都一样是临的欧阳的法帖,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他书房里的这些文书,你先好好看看吧。长安,我们易家这几个妇孺,如今就靠你了!”

易长安点头应了:“伯……母亲,儿子知道了。”

见沐氏走了,易长安这才掩了书房的门,取过易梁原来写的一些文书看了起来,心思却飞到了天边。

她在夜里追踪凶犯不慎失足跌落悬崖,没想到竟会莫名其妙地跌到这大燕朝来。

当时手上拿的那支92式早被摔得不知去向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挂得稀烂,现在手上唯二还留下的纪念,就是一把制式匕首和一件防弹服了。

之前她也想过今后怎么在这个时空里生活下去,本来想着最靠谱的可能是去当一名猎户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现在要装成易梁这么个大男人在这个时空生活下去,防弹服是穿在身上不能脱了,还有喉结,得想办法弄个假的还不容易掉的……

这大半个月得易梁收留,她假扮这一遭算是还了易梁的人情,等这场事情过了,以后要怎么办,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易长安定了定神,安心拿起易梁留下的文书看了下去,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易梁能够取中二甲进士,并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库银失窃后,虽然他在查案上没有专精,却也细细勘探了各种线索,只是仍然一无所获;也不知道等明天她接手的时候,还能不能够找到残留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绵延数天的秋雨已经停了。易长安装着步履还有些蹒跚的模样,带着墨竹和修竹两人去了衙门。

有沐氏的刻意宣传,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易长安“伤病”一场发了高热,醒来有些记性不好的事了,因此对墨竹和修竹不时给易长安低声解释的事也并不以为异。

不到小半个时辰,易长安已经将沿路碰到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等进了正堂,当首站着一名师爷模样的人拦在了面前,吊着眼睛看了易长安一眼:“易推官今个儿过来可是想到办法了?今天再破不了案,大人那里可就不是上次打板子那么便宜了!”

那师爷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阵,易长安这才弄清楚易梁生前还忘记交待她这么一回事了。

原来李泰发了火签打了易梁板子后,虽然允了他休息三天养伤,但是却明令规定了,要他第四天的时候就把案情结果拿出来,否则就拿他个失职押了人往州府里报了。

见墨竹和修竹都缩头乌龟似的,垂着头不敢上前给她解释这位是谁,易长安心头不爽,随意拱了拱手:“我要再去库房看看。”

皮师爷守在这里,本来想着易长安会识趣地给他塞上只荷包,让他在县令大人面前说说好话,多通融些时间,没想到易长安连声“皮师爷”都不叫,直接就说要去库房;当即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大人说了,未时之前再无结果,易推官这个推官也不用当了!”

第3章激将

易长安不理会那狐假虎威的师爷,转头看向墨竹和修竹:“带路,我要去库房。”

墨竹赶紧上前带路,低声跟易长安解释了一句:“少爷,刚才那位是李大人身边最得力的皮师爷。”

修竹在一边低低啐了一声:“那是个有嘴没屁眼儿、朝进不朝出的,人家背地里都叫他貔貅呢!刚才肯定是想找少爷敲点杠子。”

易长安不由哑然:看来易梁在衙门里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啊?怎么说也是这大燕朝的二甲进士出身,到了这地头还要被个不入编的小吏给敲银子……想来到了未时还没能破案的话,那个李泰李县令绝对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了。

库房就在县衙里头,原来是间倒座房,被加固后用来存放税银。守门的老钱见易长安过来,不等她吩咐就长叹了一声,上前把门拉开了:“易大人,你又来瞧了。”

自从上次发现库银失窃,为了查案进出方便,这库门就没有再锁上。这锁是三把钥匙一起才能开得了,一把钥匙在李泰那里,一把在县丞杨同兴手中,还有一把就在老钱手上。

库门是硬枳木包了铜皮钉了铜钉的,并没有损坏的痕迹。易长安仔细看了看那把完好的锁,暗自摇了摇头,却排除了李泰和杨同兴监守自盗的可能。

四千八百两银子对太平县来说不少,但是对李泰来和杨同兴来说也并不算多,易梁在书房里有些记述,这两个都是有些后台的,在太平县只是为了熬资历。

太平县虽然偏远又小,但是同样各方面的关系也没有富庶之县那么复杂,族中有人,他们只要熬个一任两任的,自然就能上去了,而且想要银子大可以暗中收受,犯不着为着这么点动不得的库银自毁长城。

更何况外面还随时有一队库兵把守,这么大的事要堵了这些库兵的嘴,不是几两银钱能够打发的;那四千八百两银钱这么东一分西一分的,剩下的只怕给李泰和杨同兴打汤都不够!

而且案子要是破不了,李泰和杨同兴今年的考评别说“中”了,只怕得个“差”都是有可能!也难怪李泰气急败坏地捉着易梁发狠了。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几天,什么足迹之类早就找不到了,易长安慢慢踱进库房,仰头仔细查看着屋顶,又让墨竹和修竹端了梯子过来,细细看了房梁。

房梁上满是灰尘,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并没有后来特意做出来的痕迹。

易长安拍了拍手下了梯子,只当没瞧见墨竹和修竹两个眼巴巴的样子,慢慢走到了那几只箱子前,蹲下身查看起来。

据说发现库银失窃时,这几只箱子上的锁都是完封未动的,如果不是一名衙役觉得重量不对嚷了出来,李泰也不会想着使人打开来看,进而发现春季收入库房的税银已经不翼而飞的事。

那这几箱子银子到底去哪儿了呢?难道这个时空还真的有隔空取物的法术不成?

易长安轻轻揭开了一只箱盖,被带起了一点微尘呛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箱子里的些许木屑轻轻动了动,一下子就吸引了易长安的目光。

伸指在箱底的细屑上沾了沾,易长安看着指尖上除了浅黄的木屑外,还有一点微微发亮的白色粉末,不由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将那只箱子倒扣在地上。

果然,箱子虽然四角都包了铜片,但是板壁后面被驻了不少细细的虫眼……

“把这些箱子都移开!”易长安目光微动,吩咐墨竹和修竹把几只空箱子全都搬开,果然在堆着箱子的角落里发现了极淡的一道白线,像是用什么粉末洒出来的,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钱,你去找几个人过来,从这里给我挖下去!”易长安对着角落一指,另外又吩咐了墨竹和修竹两个,“你们两个去给我取柴火和一只大炉子过来。”

老钱向来老实,听了吩咐马上去了,墨竹和修竹两个也赶紧去找东西了。易长安净了手,神情轻松地从腰间系的荷包里摸出一粒粽子糖含在了嘴里。

在路上看到有货郎挑担卖,她就买了一小袋;心情轻松下来的时候,她喜欢嘴里含块糖等着出结果。

等几个人再回到这里,县令李泰也得了信赶了过来,面色阴沉地喝住了拿着锄头铁锹的几名杂役,冷冷盯着易长安:“易推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找不出银子打算要掘地三尺么!要是挖坏了县衙的库房——”

“要是挖坏了县衙的库房也没找出银钱,下官自当赔钱修缮。”易长安看着面前这位年约三旬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急步走过来,就知道这人定是县令李泰了,三两下嚼碎了嘴里的糖,不紧不慢地顶了一句,“李大人不是命下官在未时前破案吗?若是不让下官动作,那下官就不管了。”

以前李泰和易梁两人虽然不对付,但是当着人前,易梁还从来没有给李泰这么没脸过。见今天易长安跟吃了火药似的,竟然敢拿话呛自己,李泰顿时满肚子火地暴躁起来:“怎么,易推官这是打算当众立下军令状?!”

刚搬了柴火和大炉子过来的墨竹和修竹两个顿时急出了一身汗:以前少爷不都是说要韬光养晦吗?怎么这一错眼的工夫,竟然这么硬打硬地跟县尊大人扛起来了呢?

易长安不是没看见墨竹冲自己挤的眼色,不过李泰上回不顾同僚情面,就把易梁狠打了二十大板,指不定还暗中吩咐了动手的衙役什么,所以易梁才会咳血而去——

易梁和李泰之间的那点面子情早就被撕破了,易长安这会儿哪里有必要再去拿自己热脸贴李泰的冷屁股?何况她也不是这种性子。

见自己只是稍稍激将,李泰就恨不得挖个大坑把自己给整个儿埋进去,易长安心中冷哂,脸上却装出一派热血冲动:

“这军令状下官立了又如何?要是我易长安在这儿挖不出失银,不仅愿意赔偿这库房修缮费用,就是下官本人,也任凭县尊大人处置!”

李泰听得眼睛一亮,死死盯住了易长安:“易推官真是年轻气盛,你可知道这军令状一立,轻忽不得,光凭这‘任凭处置’四个字,本官就能稳稳将你拿下大狱?!”

说得好像自己不立这军令状,你就没想着把我扔进去一样!易长安暗自腹诽,面上却摆出了一副傲然的模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下官有一点不服,这军令状素来有奖有罚,军令状一立,若下官真的挖出了失银,县尊又当若何?”

第4章炼蚁

李泰是同进士出身,如果不是家族使了力,也得不到这太平县一把手的位置。

有道是“同进士,如夫人”,都占的是个偏名声,因此对正经二甲进士出身的易梁,李泰那是一直看着不顺眼,时不时地就给易梁小鞋穿。

这会儿见易梁不像往日那样傲气隐于骨,反而形于颜色,简直就是大刺刺地跳出来打自己的脸,李泰哪里会容得?张口就对了上去:“好一个有奖有罚,要是易推官真挖出了失银,本官二话不说就让皮师爷销了这案子,另外再给易推官一百两养伤银子算奖赏!”

易梁一年的俸禄也就是四十两银子,一百两也相当于两年的工资了。易长安洒然一笑,看向站在李泰身后的皮师爷:“那就有劳皮师爷笔墨为证了。”

仿佛没瞧见皮师爷一副不屑一顾不想动的模样,易长安转而看向李泰:“县尊大人金口既开,除了人证,自然少不了物证,县尊大人以为如何?”

难不成我还怕了你这个刚长齐毛的?!有了军令状这笔墨,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到时就是易梁这小子想翻身也要被死死摁下去!李泰心中划算得当,示意皮师爷取了笔墨出来写好了军令状,见易长安率先签了字,自己也冷哼一声,提笔在上面一挥而就落了名字。

易长安小心吹干了军令状上的墨迹,顺手往自己怀里一揣,拍了拍手,招呼着墨竹和修竹两个赶紧生火烧水。

李泰瞧着易长安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不由泛了一丝狐疑,转念想到就算有人盗了银,也不可能不运走反而尽数埋到库房的墙角下,心中顿时又安稳了下来。

听到李泰鼻孔呼呼出了阵粗气,皮师爷忙附到李泰耳边低声道:“县尊,让姓易的这小子去作,这又是挖又是煮的,看他还能搞出什么鬼名堂!等他挖了煮了也没个结果,咱们刚好……”

刚好把这小子拿下狱,抄了这小子的家产来赔银钱,再把这小子定了罪推出去,让这易梁敢跟他叫板!李泰面色阴戾,重重哼了一声:“来人,取把椅子过来,本官就坐在这里看易推官怎么把银子找出来!”

易长安也不示弱,大声招呼着墨竹和修竹两人将火烧大些,又指挥着杂役们甩开膀子往墙角挖下去,自己则抱着手在一边转来转去地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李泰听得脸色发青,围观的一众衙役碍着县令大人杵在前面,想笑又不敢笑,只憋得脸上一阵扭曲。

杂役本就是做力气活儿的,人多就是力量大,几锄头挥下去,很快就从墙角挖出了一个偌大的白蚁窝。

巢穴被毁,白蚁们慌慌张张地想蹿走,被易长安指挥着墨竹和修竹两个提了那只大炉子将烧开的水浇上去,将那一大窝白蚁尽数烫死了,又招呼着杂役们将白蚁的尸体都扫作一堆。

李泰见易长安兀自忙个不停,冷笑了一声:“易推官,本官是让你找失银,可不是让你来灭白蚁的!”

易长安指着白蚁轻笑了一声:“李大人稍安勿躁,银子可不就是在这里?”转头指了几名杂役,“你们几个,把扫出来的白蚁全扔进这炉子里炼了!”

柴火燃大,炉子里的水气早就烧干,这会儿正是高温,杂役们将烫死的白蚁扫在簸箕里,一簸箕一簸箕地倒进了那只大炉子里。

蛋白质特有的焦臭味很快传了出来,李泰捂着鼻子站起身退了几步,听着身后的几名衙役在窃窃私语:“难不成易大人会道法,可以把白蚁炼成白银?”

屁的道法,怎么不干脆说易梁会五鬼搬运之术呢,尽在这里弄些蛇蛇蝎蝎的,莫不是易梁明知道找不到失银了,故意拿他戏耍的吧!李泰心头烦躁,回头厉喝了一声:“谁敢妄言鬼神之事!”

还要再说,一名衙役突然指着那炉子失声大叫起来:“那不是银水么!”

李泰不由愕然回头。

只见易长安一边指挥墨竹和修竹先撤了火,一边冲自己微微一笑,伸手一请:“李大人请看,窃库银的罪魁祸首下官已经找出来了,正是这些白蚁;只要再把剩下的那些白蚁也炼了,那四千八百两库房失银虽然得不出原数,大概也不会差距太大了。”

皮师爷抖着手指着那炉子里的银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这真的是银水?不是白蚁汁?”

易长安嗤地笑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块长石片,从正在冷却的炉子里轻轻挑了一块儿渐渐凝固的银水出来,递到了皮师爷面前:“皮师爷不信?那不妨好好看看,这世上有这样的白蚁汁么?”

见那银水被挑出来后被冷风一吹已经凝固,皮师爷试着摸了摸,从长石片上将不成形的银块儿揪了下来仔细看了又看,甚至还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喃喃道:“还真是银子……”

不等易长安开口,皮师爷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变,往后疾退了几步:“易、易梁!你是不是施了什么妖法!”

他这一退,其他的一众人也跟着都刷地退开了距离,敬畏地看向易长安。

易长安不由有些啼笑皆非:“我要是会妖术,前天还会由得那板子打下来?”

听她这么一说,想到那天易大人确实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板子,屁股打得血肉开花,还在家里养了三天伤,今天才一瘸一拐地过来当差,几名衙役胆气立时回来了:“易大人,那刚才这是个什么理?”

白蚁食银本来是为了降低自身的甲酸浓度。白银遇到蚁酸会发生化学反应变成粉末状的蚁酸银,被白蚁毫不费力地吞入腹内。

不过,这些蚁酸银不会被白蚁消化吸收,而是经过分解之后形成黑色粉末状金属,滞留在白蚁体内,经过高温达到白银熔点时,仍可以还原出银。

不过这个用现代科学才能说清的事,易长安才懒得跟李泰这些人解释,只囫囵说了一句:

“在家中休养时,昏然入梦,梦中忆起以前曾经看过的一本杂书,上面记有白蚁喜食金矿、银矿的野趣之事,醒来后想起曾见县衙里也有白蚁的踪迹,这才仔细查验了下去……县尊大人,现在这损坏的库房可不用下官赔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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