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企最不想赚的一笔钱

作者 / 温 莎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柴文静

2024年8月，一群极氪车主拉着横冲进了极氪的线下门店，原因是新款出得太快了，一年之内，极氪就改款上市了两次，且次次诚意满满。

当月发布的2025款极氪001距离上一次改款只有6个月时间，并非简单新增了几款配色，而是在智驾、电池以及座舱等方面都实现了不小的提升。车主“新车变成了旧车”，不干了。

全球汽车业发展到今天，智能汽车打破了“三年一改款，五年一换代”的规律，一年一升级的新品牌不在少数，为了安抚老车主们，主机厂决定给他们升级。

新汽车时代，升级包括两个部分：软件升级和硬件升级。

软件升级已经变得和呼吸一样简单。在《轩辕商业评论》和艾拉比联合打造的OTA榜单中，每月进行OTA的品牌长到一张表都放不下。据不完全统计，2025年第一季度，汽车OTA开局即爆发，46个品牌推送了122个版本。

人们感叹，汽车终成智能手机。然而进入2025年后，汽车已经不满足于是一台手机，而是迫切希望变成一台电脑，OTA从软件卷到了硬件。过去，硬件迭代意味着淘汰。但到了2025年，硬件升级成为发布会上的一个彩蛋。

阿维塔，小鹏，极氪等新品牌都推出了硬件升级方案。2025年2月，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宣布启动“AI智驾小蓝灯硬件”众筹，P7、G9、G6等5款车型都在硬件升级范围之列。2024年11月，阿维塔科技总裁陈卓向老车主宣布，启动阿维塔11和阿维塔12的底盘升级服务。

2025年4月24日，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宣布。2024款的MEGA可以通过付费升级的方案，更换理想MEGA Home同款零重力选择座椅。升级之后，老款MEGA的二排座椅旋转，对坐的体验和新款一样，是满血版的大客厅模式。换下来的两把座椅在改制后，还可以快递到指定的地点。

此前，赛力斯与华为合作的鸿蒙智行问界品牌已经将硬件升级的声势造到了顶峰。旧款M9车型可以进行原厂硬件升级，获得与2025款M9相同的四向激光雷达、5颗全向的4D毫米波雷达、压缩机冰箱、车载卫星通信终端等先进配置。

赛力斯集团董事长（创始人）张兴海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赛力斯正在打造专属的为问界M9升级硬件的车间和场所，新建2400平方米的升级服务工厂，同时加大设备和装备投入。这意味着，回炉重造的硬件升级将成为新汽车的常态。

品牌方表达了诚意，车主一片好评，硬件升级的序幕由此拉开。《轩辕商业评论》了解到，不少汽车品牌已经在酝酿硬件升级，范围涵盖激光雷达，隔音、座椅等等配置。

必须承认，可生长的汽车来了，剩下的只是钱的问题了。

01
赶上摩尔定律

智能汽车赶上了摩尔定律，这是赛力斯汽车总裁何利杨对问界M9硬件升级的理解。

摩尔定律来源于英尔特的词汇，取自创始人“戈登·摩尔”的名字，指的是芯片晶体管的数量每两年增长一倍，集成电路的性能每18个月增长一倍。发展到今天，可以理解为智能设备的性能每18个月获得一次提升，或者是芯片性能的升级。

新汽车成为移动智能终端，人们在享受炫酷技术的同时，多了烦恼。有人说，新能源车千万不能买，每年都出新款，会背刺老车主。事情也果然如此。

2022年7月，问界M7上市；2023年9月，新问界M7上市；2024年5月，问界M7 Max焕新版登场，换代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2024年2月，极氪001 2024款上市；8月，极氪001 2025款上市，再加上极氪001 2024款，外界将之称为“三代同堂”。

“三月小改款，一年大换代”，智能汽车的世界，这样的例子越来越多。

十年前，汽车还是奢侈品，如今，已经有观点称汽车会成为快销品。数据显示，2024年中国智能手机消费者的更换手机周期为3～4年，而一款汽车产品的更换周期为8～10年。

都2025年了，预测称中国市场上的手机均价有望突破4000元。而2024年10月，中国平均车价是16.8万元。

更重要的是，汽车并非一锤子买卖，还有后续使用成本，三年换一辆新车并不现实，硬件升级为汽车常用常新提供了可能。

02
硬件OTA简单吗？

尽管如此，能够实现硬件升级的品牌还不多，可以想象，就在不远的将来，主机厂将卷起硬件OTA。哪些配置是可以升级的，或者说，是适合升级的？

根据官方信息，小蓝灯之外，老款小鹏X9的隔音、座椅都可以升级，将在2025 款小鹏 X9 上市发布会公布具体升级方案。

根据赛力斯发布的硬件升级公告，问界M9智驾部分可升级的包括3颗高精度的固态激光雷达、5个4D毫米波雷达、智驾域控制器；其次华为的星河通信，就是卫星通信和双网双待；智能座舱部分，包括投影、冷暖压缩机、后排的MagLink屏以及流媒体后视镜等等。

“很多硬件升级，如果是锦上添花，我觉得是不合适的。”理想汽车第一产品线总裁汤靖告诉《轩辕商业评论》，“为什么选择做，是因为能够带给用户新场景，新体验，而且是0~1的体验，否则就不太值得，因为原厂硬件升级的投入是巨大的。”

在SoCar产品战略咨询创始人、CEO张晓亮看来，硬件OTA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汽车硬件升级将会变得越来越平常，芯片两到三年有一个代际，这要求厂商在产品定义阶段就开始规范，进行标准化的可插拔接口，背后是在整车设计中做大量的预埋。”

张晓亮说，这需要品牌对技术规格，技术标准和技术趋势有比较好的理解和预测能力。

与传统燃油车不同，智能新能源汽车大多是平台化的，拥有自己的整车电子电气架构，这意味着后期加装改装，需要相对应的软件能力。例如，问界M9来自华为的iDVP智能数字平台。在这个平台下打造的车型，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把前瞻性的升级预留进去了。

“硬件升级的好处是让用户觉得车子的生命周期被有效地延长了，用了两年之后升级成最新版。对于车辆的残值来说，也是正面的事情，毕竟标准化接口是原厂的，相比自己改装车，在残值上有正向的贡献。”张晓亮对《轩辕商业评论》说。

2024年8月，工信部也曾公开征求对《关于进一步加强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召回及软件在线升级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对软件OTA加强管理。今年以来，工信部又频频出手，对智能辅助驾驶和隐藏式车门把手都进行了整顿。

汽车始终与生命息息相关，不知道更遥远的时候，工信部会不会对硬件升级给出指导意见。

03
钱谁来出？

“事情是好事情，我还是要看看最后的费用是多少，再决定要不要升级。”问界M9车主小静如是说。

硬件升级的最大挑战是费用，汽车软件的OTA，90%以上是免费的。汽车硬件的升级，90%以上是收费的。

小鹏汽车的“AI智驾小蓝灯硬件OTA众筹计划”，给出的限时价为899元（原预计1000元）。

阿维塔11、阿维塔12底盘升级，给出的新春限时福利价格是2250元，可以靠积分获得部分折扣。

问价M9的升级方案还没有公布，可车主们在群里已经讨论许久了，预测不低于2万元。

2025年5月，理想宣布了MEGA更换成与MEGA Home一致的零重力旋转座椅的收费方案，需要更换的配件包括二排零重力座椅（48475元）；加长电动滑轨（8885 元）；地毯总成（1921 元）；脚垫总成（399 元）；售后工时（2160 元），合计费用是 61840 元，最终给到用户的价格是29800元。

业内人士高速《轩辕商业评论》，现在车企在硬件OTA上的定价方案基本是一半一半，完全让老车主出也有违初衷，因为硬件升级除了技术潮流趋势之外，最大的目的是安抚和回馈用户，但车企全部负担也不太现实。

“对企业而言，硬件升级的投入和软件不一样，软件是研发费用，是抽象的。硬件是物料费用，一扇门，一个滑轨，一颗芯片，都明码标价。”某产品负责人对《轩辕商业评论》感慨，这也许是车企最不想赚的一笔钱，可赔又赔不起，“一些被换下来零部件，主机厂也很难回收利用。”

现在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是集中，用户可以集中升级，集中物流，“最好能够有确定的数量，大家在一个时间内完成，像小鹏的众筹就是个很好的方式。”这名负责人说。

他也强调了报名的重要性，根据报名情况，准备配件。这或许是车厂最省钱的解决办法，对被背刺的车主也有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