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班，我无意中看到停车场里那辆玛莎拉蒂的车主。
竟然是天天跟我哭穷借钱的同事老孟。
他从车里出来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些年我就是个活脱脱的提款机啊。
这些年来，我到底被他骗了多少次？
我叫赵铁柱，今年四十二了，在一家广告公司混口饭吃。
从小到大，我就是个烂好人，看谁有困难都想帮一把。
老婆天天念叨我这德行早晚得栽跟头，嘿，她还真说准了。
那天下午，我正准备开车回家，远远就看见停车场角落里停着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
心里还在想，哪个有钱人开这么好的车来我们这种小公司。
正琢磨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钻出来。
我眼睛都看直了。
那不是老孟吗？
就是那个天天跟我诉苦说房贷压力大，孩子学费交不起的老孟？
我赶紧躲到柱子后面，生怕被他发现。
看着他熟练地锁车，整理衣服，然后大摇大摆地朝公司走去。
我当时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这些年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回想起来，老孟是三年前进的公司，比我晚来五年。
第一天上班，他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脚上蹬着开了胶的皮鞋。
那副可怜样子，搁谁看了都得同情。
刚熟悉没多久，他就开始跟我倾诉生活的不易。
「铁柱哥，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老婆怀着孩子不能上班，全靠我这点死工资撑着。」
「房贷每月八千，奶粉钱一千多，我这点收入哪够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堵得慌。
想当年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也是这么难熬过来的，立马就觉得他太不容易了。
「老孟，有啥难处你就说，能搭把手的我绝对不含糊。」
我当时就这么表态了。
谁成想，这句话成了我三年来被坑的起点。
从那以后，老孟隔三差五就找我借钱。
有时候说孩子看病，有时候说老婆坐月子需要营养品。
每次都是几百块钱，最多不超过一千。
我这人向来大方，觉得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每次都说得那么可怜，我哪好意思拒绝。
第一次借钱，他说孩子发烧要住院，需要五百块钱。
我二话不说就给了。
他感激得不行，说「建国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过了半个月，他又来了。
「建国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婆产后抑郁，需要买点补品。」
「能不能再借我八百？」
我看他眼圈都红了，哪还忍心拒绝。
就这样，三年下来，我前前后后借给他差不多两万块钱。
每次借钱的时候，他都说得特别急，特别可怜。
等借到钱了，就会拍着胸脯保证下个月一定还。
但是到了还钱的时候，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
不是孩子又生病了，就是老婆需要做检查。
每次都说再宽限一个月，结果一拖就是半年。
我催得紧了，他就一副特别内疚的样子。
「建国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
「等我这个月奖金下来，立马还你。」
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催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太天真了。
不仅借钱给他，平时吃饭、打车，我也总是抢着付账。
每次一起出去吃午饭，到了买单的时候，他总是很自然地坐在那里不动。
我看他那副为难的表情，总是二话不说就掏钱。
「得了，我来付吧，你最近也挺紧张的。」
他每次都说「这多不好意思」，可手就是不往口袋里伸。
有时候公司聚餐，他也是坐享其成。
别人AA制的时候，他就开始诉苦。
「各位同事，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手头真的很紧。」
「要不我就不参加了吧。」
说着就要走，结果总有好心人说「算了，我们大家分摊一下」。
他立马就感激涕零地坐下了。
这种事情多了，我也开始有些不舒服。
但是看在他确实困难的份上，我也就忍了。
更让我生气的是，有一次我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用钱。
想起他还欠我那么多，就想让他先还一部分。
结果他听了之后，脸立马就拉长了。
「铁柱哥，我真的拿不出来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啥情况，我要是有钱，早还你了。」
「咱们关系这么铁，你急个啥呢？」
那语气，好像是我不懂规矩似的。
我当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有一次，公司组织旅游，他又开始哭穷。
说什么老婆刚生完孩子，花销大，实在拿不出钱来。
结果部门领导看他可怜，说公司报销他的费用。
那次旅游，他玩得比谁都开心。
吃最贵的海鲜，住最好的酒店，还在朋友圈各种晒照片。
完全看不出是个穷人的样子。
但是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他终于有机会放松一下了。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被他演得团团转。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去年年底。
公司发年终奖，我拿到了八千块钱。
正高兴着呢，老孟又找到我了。
「铁柱哥，你这次年终奖弄了多少？」
我也没多想，就实话实说了，他眼睛马上就放光了。
「太好了，我这次才拿三千，连房贷都不够还。」
「你能不能借我五千？过年肯定还你。」
看他那样子，我又没扛住，心想快过年了，他确实用钱，就给他了。
结果开年回来，这家伙不但没还钱，还又找我借。
说啥过年花销太大，现在连买奶粉的钱都没了。
我当时就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了。
一个大男人，咋能这么没点规划呢？
但我也不好直接怼他，毕竟谁家还没个难处。
直到昨天，看见他开着那辆玛莎拉蒂。
我才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合着我这三年，就是个活靶子。
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就想这一件事。
越想越来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今天上班，我特意盯着老孟看。
还是那副苦哈哈的德性，穿着那件洗得快看不出颜色的衬衫。
跟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诉苦了。
「唉，这个月又超支了。」
「孩子要上兴趣班，老婆要买护肤品，我这工资根本不够花。」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但是我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我想看看他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下午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提前下班。
然后在停车场等着。
果然，六点钟的时候，老孟又出现了。
他鬼鬼祟祟地朝着停车场角落走去。
看到四下无人，才走到那辆玛莎拉蒂旁边。
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车门。
动作自然得很，显然这车他开了很久了。
我当时真的气得浑身发抖。
这老小子，竟然把我当猴耍了这么久。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冲过去质问他。
我要收集更多的证据。
第二天，我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停车场那辆玛莎拉蒂。
「昨天看见停车场有辆玛莎拉蒂，那叫一个漂亮。」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开的。」
老孟听了，脸色明显不自然。
「是吗？我没留意。」
「反正跟咱们这种穷光蛋没啥关系。」
说完赶紧岔开话题。
这下我更确定了。
往后几天，我开始暗地里查他。
打听其他同事，才知道他老婆压根不是在家带孩子。
人家在外企上班呢，月薪一万多。
而且他们住的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房价少说也得五万一平。
这哪像还房贷还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还发现，他每天中午都偷偷开车出去。
嘴上说是回家看孩子，实际上开着那玛莎拉蒂去下馆子。
有一回，我跟着他，看见他在一家挺贵的饭店里跟几个穿金戴银的朋友吃饭。
桌上摆的都是海参鱼翅，一顿饭起码好几千。
看他在那儿谈笑风生的样子，我真是又气又恨。
这就是那个天天跟我哭穷的老孟？
更气人的是，我还听到他跟朋友吹牛皮。
「你们知道不？我们公司有个愣头青，特别好忽悠。」
「我随便编个理由，他就老老实实借钱给我。」
「这三年下来，我从他那儿起码弄了两万。」
听到这儿，我手都哆嗦了。
搞了半天，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十足的冤大头。
这些年我对他的好，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
甚至还成了他跟别人显摆的谈资。
我从来没这么窝火过。
当天晚上，我就决定要把他的老底揭了。
第二天上班，我把收集的证据整理了一下。
包括他开玛莎拉蒂的照片，还有他在高档饭店消费的照片。
然后在公司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同事，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说。」
很快，大家都在问咋回事。
我就把老孟这些年装穷骗钱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还把照片也发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公司都炸了锅。
大伙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孟一直在装孙子。
很多同事也想起了类似的事。
有人说老孟也找他借过钱，有人说也被他蹭过饭。
连部门头儿都说，上次旅游的费用报销，原来是被忽悠了。
老孟看到群里的消息，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但他还在狡辩。
「铁柱，你这是啥意思？」
「那车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
「我只是帮他开一下罢了。」
我冷笑一声。
「朋友的车？那你咋有钥匙？」
「而且我还有你在饭店消费的照片，你咋解释？」
面对这些证据，他再也编不下去了。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同事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瞅着他。
有人直接说「太不要脸了」，有人说「早就觉得他有毛病」。
老孟见事情败露，干脆豁出去了。
「行了行了，被你们发现了又咋样？」
「我确实有钱，但我凭啥要跟你们说？」
「赵铁柱，你那两万就当买个教训吧。」
「反正我也不准备还了。」
听到这话，我彻底怒了。
「老孟，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这三年，我把你当兄弟，处处关照你。」
「你竟然这样坑我？」
他撇撇嘴。
「兄弟？别扯了。」
「在这社会上，不坑别人就得被别人坑。」
「我只是比你精明点罢了。」
「再说了，我又没拿绑你，是你自己愿意借的。」
听着他这副德性，我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在公司动手。
这时候，部门头儿也过来了。
听完事情经过，头儿脸色也很难看。
「老孟，你这种行为严重违反公司道德规范。」
「我们公司不要这样的员工。」
老孟听了，马上就慌了神。
「头儿，这是我私人恩怨，跟公司没关系吧？」
头儿冷笑：「在公司骗同事，影响团队和谐，咋跟公司没关系？」
「你明天别来了，人事会跟你办离职手续。」
老孟彻底傻眼了。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耍小聪明最后会丢饭碗。
「不是，头儿，我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吧。」
但头儿已经不想听他废话了，转身就走。
老孟见大势已去，恶狠狠瞪着我。
「赵铁柱，你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收拾东西就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出了气的痛快，也有被朋友背叛的难受。
同事们都过来安慰我，说我做得对。
但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毕竟这三年，我是真把他当朋友的。
没想到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可以随便利用的冤大头。
下班时，我又去了停车场。
那辆玛莎拉蒂还在那儿，但主人已经没了。
不知道老孟会咋处理这事。
他会真的从我生活里消失吗？
还是会想办法整我？
那两万块钱，我还能要回来不？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特别累。
人心真是太复杂了。
有时候，你以为的朋友，可能就是在利用你。
有时候，你的善良，可能就是别人眼中的愚蠢。
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像老孟这样的人？
又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傻子？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但是，老孟的故事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另一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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