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连轴转六小时核对完季度报表后，我揉着发涩的眼角推开茶水间玻璃门。速溶咖啡的苦香里飘来前台小张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说市场部那个空降的主管未婚？今早迈巴赫送他来上班的。】
【副驾坐着商务部的沈玥吧？】行政主管周莉啪地折断曲奇饼干，【上周三下班时在电梯间撞见他们牵着手，沈总监那只戴了半年的卡地亚镯子，保不齐是......】
咖啡杯磕在大理石台面的脆响阻断对话。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绷直的脖颈，碎发被空调风吹得贴在沁出汗珠的额头。沈玥工牌还别在昨天刚送洗的燕麦色西装上，此刻正在十六楼开预算会议。
02
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林景明发来的微信悬浮在锁屏界面：【今晚八点美罗大厦】
这是我们交往周年纪念日约定的手势。去年初雪夜项目庆功宴后，他在停车场将我抵在车门上说提案时的表情，说我的逻辑推演比香槟酒更醉人。那时商务衬衫领口交融着松木香与白兰地。
脚步在总监办公室外顿了顿。透过百叶窗缝隙，程嘉禾鬈曲的长发正垂落在林景明的显示屏旁边，纤细指尖漫不经心转着印古驰logo的钢笔。
【这是市场部要的后台数据。】我将文件放在红木桌角，金属门禁卡在掌心硌出红痕。上个月跳槽来的海归策划总监总穿着掐腰鱼尾裙，此刻胳膊肘撑在林景明椅背的模样，像支攀附灯柱的菟丝花。
林景明从转椅里直起身，浅灰西装解开两粒扣：【曼宁帮我核对过了？】他伸手取文件时袖扣折射出冰川蓝的光，和我今晨悄悄放他枕边的礼盒是同款矢车菊宝石。
程嘉禾忽然倾身按住他翻页的手：【林总刚才说用消费者行为数据建模......】玫红色指甲点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几乎要嵌入他小麦色的掌纹。我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凝在螓首旁垂落的珍珠耳坠上。
03
二十四楼景观餐厅霓虹倒映在红酒杯里。我摸着包中天鹅绒礼盒，第七次看向腕表时终于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侍应生正给临窗拼桌的情侣分牛排，椒盐瓶磕碰声里传来程嘉禾带笑的气声：【您太太要的项链，巴黎那边调货需要两周。】
林景明绕到我身后时的松木香掺了鸢尾花尾调。他落座时水晶吊灯忽然暗了半秒，我看见他的领带夹换了蒂芙尼经典款，和程嘉禾今早戴的是同一系列。
【曼宁今天没开车？】他解开袖扣卷起衬衫，左腕有道新鲜的抓痕在暗处若隐若现。我突然想起上周他解释通宵加班时，视频背景里飘过的银灰色窗帘——和程嘉禾朋友圈自拍的落地窗幔一个色号。
甜点车推着覆盆子慕斯经过时，我碰倒了盐罐。雪花般的结晶在桌布蔓延成贝加尔湖冰裂的形状，如同那只摔碎的琉璃镇纸，在他送我回家的告白雨夜溅起满地星子。侍应生递来热毛巾时，我摸到他无名指内侧的戒痕，在恒温22度的餐厅里冰凉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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