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07年,23岁的陈嘉澍站在美国国务院的颁奖台上,他手握价值200万人民币的富布莱特奖学金。
全球27个获奖者,他是唯一的中国人,当被问及未来打算时,他直言要回国。
这话在当时听起来像客套,但令美国人没想到的是,六年后,陈嘉澍竟真的回国了。
更令他们诧异的是,回国后的陈嘉澍直接打破了,西方在车载雷达芯片领域的垄断。
“我会回国”
故事的开端,充满了一种戏剧性的“失算”,时间回到2007年,一陈嘉澍站在了一个足以改变人生的十字路口。
他凭借一篇极具颠覆性的论文,从全球七十多个国家的申请者中脱颖而出,成了当年富布赖特科学奖学金在中国唯一的获得者。
这笔钱,价值超过200万人民币,足够覆盖他在美国顶尖学府攻读博士的全部开销,当时,面对评委会关于未来的提问,他的回答明确而坚定:“我会回国。”
这笔来自美国的巨额奖学金,就这样押注在了一个公开承诺要回国的中国天才身上。
而这笔投资的种子,恰恰是一篇挑战西方技术体系的论文——它大胆预言,昂贵的砷化镓或硅锗工艺并非制造高频毫米波芯片的唯一途径,廉价的CMOS工艺完全有潜力取而代之。
美国人慷慨地资助了一个课题,一个未来将亲手打破西方技术壁垒的博士课题,这无疑是一次精明却又失算了的投资。
陈嘉澍的颠覆性想法,并非诞生于实验室的真空里,早在他作为交换生前往卡内基梅隆大学时,周围的共识就如同铁律一般:CMOS工艺在高频下损耗太大,根本不可能用来做77GHz这么高频率的汽车雷达芯片。
业界的主流做法,是用特殊且昂贵的材料去硬扛高频带来的性能衰减,可来自宁波,一个浸润着工业基因的沿海城市,从小就爱拆解零件、琢磨原理的陈嘉澍,本能地对这种“定论”感到怀疑。
他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或许根本不在材料,而在沿用了几十年的设计架构,传统的思路是“先放大高频信号,再处理”,这个过程就像用一根漏水的管子去输送高压水流,必然损耗巨大。
那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他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先降频,再放大”,先把难以处理的高频信号,用创新的架构巧妙地转换成更稳定的低频信号,然后再进行放大和处理。
这在当时听起来,简直是异端邪说,但正是这个“异端”想法,为他敲开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大门,也赢得了那笔改变命运的奖学金。
他的导师,无线集成电路领域的权威阿里·尼克内贾德教授,非但没有否定他,反而直接将这个理论设为他的博士课题,并给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要求:把它从纸上变成现实。
从纸上到现实
理论的突破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是如何将它变成一颗稳定可靠的芯片,回到上海创立加特兰后,这段路他走了整整三年。
团队面临的工程难题层出不穷:信号串扰、高温下的性能抖动,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创业初期的流片成本更是高得吓人,每一次失败,就意味着数百万人民币打了水漂。
在经历了五次痛苦的流片迭代后,这个源于一个年轻人逆向思维的设计,终于变成了一颗能通过所有严苛车规测试的产品。
2017年,当这颗芯片实现量产时,它用无可辩驳的数据证明了自己:性能不亚于国际巨头,而成本,仅仅是传统方案的40%,这不只是工艺的胜利,而是一次设计思想的彻底胜利。
它证明了,转换思考路径,比在别人划定的赛道上拼命追赶,更具颠覆性。
一颗顶尖的国产芯片,从诞生到被市场接纳,技术攻关只是长征的第一步,更难的是在一个充满疑虑的环境中,为自己铸造名为“信任”的硬通货,陈嘉澍和他的加特兰,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的第一层信任背书,来自全球学术界的顶级认证,富布赖特奖学金,是他个人和思想最早获得的国际通行证。
而在博士期间,他更进一步,斩获了国际固态电路大会(ISSCC)颁发的杰克·基尔比杰出学生论文奖,这个奖项全球每年只评选一人,含金量极高,等于向全世界宣告:他的理论,站在了学术之巅。
但学术界的荣誉,在产业界看来,可能只是一张漂亮的纸,要让车企把你的芯片装到关乎人命的汽车上,你需要一张产业界的“准入证”,这张证,就是AEC-Q100和ASIL-B这类严苛到变态的车规级标准。
当时国内甚至连成熟的毫米波测试设备都找不到,加特兰的团队只能硬着头皮,从零开始自建测试平台,一项项地啃下所有认证。
即便手握双重认证,推开市场大门时,他们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还是:“国产的,能用吗?”面对这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陈嘉澍没有空谈情怀。
他选择了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把加特兰芯片的性能测试报告,和国际巨头的产品报告并排放在一起,让数据自己说话,2017年拿下的第一个试产订单,成了打破信任僵局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一旦信任的口子被撕开,价值认证就开始了滚雪球式的复制,从最初的一家车企小心翼翼的试用,到后来超过30家主流车企的主动合作,从搭载于一款车型,到赋能超过220款车型量产。
信任,最终物化成一个惊人的数字:到2024年,加特兰的毫米波雷达芯片累计出货量,突破了1900万颗。
这张当初写在论文上的“不可能”的蓝图,终于变成了千万辆汽车上保驾护航的“真金白银”,如果说加特兰的价值仅仅是造出了一颗低成本的替代芯片,那这个故事就远没有今天这么精彩。
成为“定义需求者”
陈嘉澍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只当一个“填补空白者”,他要做的,是通过持续的技术平台化,成为一个“定义需求者”,进而深刻影响整个中国智能汽车产业的进化路径。
第一波涟漪在2018年荡开,加特兰推出了Alps系列的SoC芯片,这颗芯片天才地将射频前端和信号处理单元集成在了一起。
这一步棋,看似只是技术迭代,实则大大降低了下游雷达厂商的开发门槛和周期,原本只有高端车型才用得起的毫米波雷达,迅速开始在经济型车型上普及,整个市场的蛋糕被瞬间做大了。
紧接着,2019到2020年,第二波更猛烈的涟漪到来了,加特兰推出了AiP技术,也就是天线封装一体化,这项创新直接把雷达模组的尺寸缩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小到可以塞进汽车的任何一个角落。
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被打开了,工程师们惊喜地发现,雷达不再只能用于防撞,它还可以用来做车内生命体征监测,防止儿童被遗忘在车内,可以做电动门防夹,甚至更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应用。
加特兰不再只是满足市场需求,它开始创造全新的应用场景,扩展了雷达的价值边界。
如今,这股涟漪还在继续扩大,团队正在研发的4D成像雷达,目标直指L3以上高级别自动驾驶的核心传感器。
而最新发布全球首款车规级UWBSoC,则是在为数字钥匙等下一个爆点赛道提前布局,这一系列的动作,标志着加特兰正从一个行业追赶者,悄然变身为未来标准的定义者之一。
当然,这股浪潮也早已越过国界,随着在德国设立办公室,陈嘉澍的目标也变得更加清晰,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全球市场。
博士毕业那年,面对硅谷科技公司开出的高达150万乃至200万美元年薪加期权的优厚待遇,陈嘉澍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他要回到上海,去兑现那个承诺,也去回答爷爷曾经在电话里那个朴素的问题:“拿了人家的钱,还能回来吗?”
他不仅回来了,更带回了一种比技术本身更宝贵的东西——一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
结语
从宁波那个爱动手的少年,到伯克利挑战行业共识的理论颠覆者,再到上海引领产业变革的创业领袖,他的每一步,都贯穿着“解决实际问题”的实干精神。
陈嘉澍曾这样说“技术不是为了竞争,而是为了解决中国的实际需求”,这句话,或许就是对他归来价值的最好注脚。
他证明了,顶尖人才回国的最大意义,并非简单地成为现有体系的一颗螺丝钉,而是通过底层的创新,成为本土产业链升级的核心引擎,去驱动、去创造一个原本不存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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