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还亮着,港交所的大楼下偶尔有甲壳虫一样的夜班车驶过,玻璃幕墙里反射着香港繁忙的城市光影。清晨5点,安静却不寂静,这里正迎来一场典型的资本盛宴。奇瑞汽车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港股主板IPO名单上,像一份摆足了火锅配菜的菜单,把“募资规模、基石投资、毛利率、汇兑收益”烹成一道大菜——看似丰盛,实则层层美味之间暗藏辣椒和山葵。
如果你是决策桌上的一员,面对近百亿港元的募资泳池、全场无外资下单的冷清,以及一串令人疑惑的净利润增幅——会不会对这份“菜品”细嚼慢咽?“假如净利润里24亿是汇兑损益,你怎么判断这家车企的‘营养成分’?”现实总是比推理小说更善于设置迷局。
奇瑞的上市可以说“迟到但并不缺席”。自2004年试水资本市场以来,上市之路屡战屡败,方法用尽:借壳、交叉持股、A股与港股两头抓,20年马拉松,终于跑到了港股大门外。这次招股,结构直白得有点像体检报告:2.97亿股H股,募资区间82.5亿到105亿港元,15%绿鞋权备着。定价范围27.75港元到30.75港元,顶格一算,市值可以冲到1787亿港元,这“体重”在港股汽车圈称得上体型优秀,放在全球一众上市整车企业中也算是“大块头”。
本来,这种大规模并不罕见。市场好时候,谁都能讲出数十亿港元的融资故事。但——你看奇瑞的“基石投资者”名单,前十二席全是中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外资犹疑的碎片。国家队、地方政府、知名私募和几位上下游产业链朋友,气氛融洽得像家族聚会。同样,没有外资投行担任保荐人,有种自己人给自己开家庭会议的既视感。不少参会者脖子上还挂着来自俄罗斯市场的问号标签。
现实里,资本有时候是最精明的侦探。为什么外资不到场?官方表述是“俄罗斯业务约束”。去年到现在,奇瑞乘用车在俄罗斯销售收入占比几度突破10%、攀升到18%、26%。“地缘政治”像一只隐形手套,隔空捏住了海外投资机构的风控红线。“再好吃的锅边料,一旦汤底有点‘敏感’,西方的投资胃口也要避开。”你可以说这是政治敏感,也可以理解为合规压力。奇瑞也知道这把火烫手,于是宣布俄罗斯战略收缩。巧的是,今年港股正大量吸引外资,奇瑞却恰被“点名”落单,能否走出资金闭环,还真是个问题。
换个角度讲,这种“自己人集资、家里人认购”的局面,短期内能保发行平稳,但上市后的股价表现,若没有外资打头阵,故事能不能讲“飞”就要另说了。毕竟港股最怕:新股上市头一拨热闹,后头水花全靠存量自娱自乐。
把“放大镜”转向财务报表。这两年奇瑞的营收和净利润都像被打开了加速器,年增幅70%、50%,一季度利润大涨71%。报表看着养眼,口碑与成长都沾点“高光色”。但开箱检查主材料:2025年一季度净利润46.5亿元,其中24.4亿竟然是汇兑收益。换句话说,每卖10块钱,有5块是外汇波动赚出来的。眼下海外业务接近40%,钱多了,换点币,也能做成大买卖。
是不是说这不是“真金白银”?当然公司实际是赚到了钱,只是这种汇兑美梦下半年能不能持续,市场心里没底。要知道,2022-2024年间,这个项目基本没给公司带来收益——更像酒店早餐自助台上的“神秘新菜”,甜不甜,只吃当下。剔除掉这24亿汇兑收益,“高增长”直接砍半,净利润率由6.8%缩水至3.2%,和同行比,底气瞬间飘忽。
毛利率层面,老对头长城稳定在18%-19%,吉利也在提升,反观奇瑞却像过山车般上下波动:去年高峰16%,今年13.5%,一季度直接降到12.4%。同样量级下,赚钱能力明显“不守规矩”。这毛利稳定性,恐怕比港岛的台风更难预测。
估值呢?高端定价1773亿港元,按2024年盈利来算PE约11.4倍,仅略优于行业平均,和同行相比居中, 并没有出现外资中意的“低估高增长”空间。——一个现实问题是,这样的定价水平,就是留给“价值型”投资人的香肠,还是短线爱好者的关东煮,恐怕还需要一阵交易来检验。
身为刑侦出身,习惯了“线索—动机—证据—反证”的整套流程,也明白一份漂亮财报有时只是包装好了的作案现场。资本市场自有它的真相采样仪器,每一次净利润异常,每一笔汇兑,都是会被“记录在案”的关键细节。只不过这里的嫌疑人不是个人,是真实的经营状况,是市场风险偏好,是地缘政治——极少有纯黑白,更多是灰色地带。市场移动得像猫步,危险与机遇共舞。
“谁能保证下季还有汇兑运气?外资会不会等一个‘清白’的节点再回来买单?当港股IPO更加依赖‘家族认购’,长期来看对市场生态是利还是弊?”这些问题没有绝对答案。
其实职业这些年早就明白:无论现场有多少证据,一份结论往往都是“截至目前我们暂未发现明显犯罪嫌疑,但建议持续关注”。资本也是这样:所谓价值,都是随风转舵的“实时推理”。
所以,到底谁是港股最大IPO的受益者?汽车企业的全球化与“资本安全边界”能否两全?一份靠24亿汇兑润色的利润表,算不算真正的业绩?恐怕这答案,要等下一个季度报告、下一轮资金游戏里,才能慢慢浮出水面吧。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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