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吗?
一辆车,究竟能为“未来”这两个字,贡献多少想象力?
1939年,通用汽车的设计总监哈利·厄尔,就用他的一件“作品”,给出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答案。
这辆车,没有被正式命名,技术上它源自别克,是别克部门主管哈洛·柯蒂斯提供了底盘与资金,首席工程师查理·切恩领衔的团队,在密不透风的工作室里,耗费十八个月的心血结晶。
有人它戏称为“Y计划”,意在调侃当时风靡一时的“X计划”,但厄尔坚持称之为“Y-job”,这个名字,也由此流传开来。
而最令人玩味的是,这辆承载着划时代意义的座驾,竟然是厄尔为自己打造的。
“我只想造一辆半运动型的敞篷车。”
这是厄尔最初的设想。
然而,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很快,他将目光锁定在“船尾式”跑车的造型上——车尾逐渐收窄,形成一个尖利的轮廓。
这种设计,在当时被视为品味的象征,多少名流雅士,比如埃德塞尔·福特、帕卡德的设计总监埃德·麦考利,乃至好莱坞的巨星埃罗尔·弗林、玛琳·黛德丽,都钟爱着造型张扬的奥本Speedster。
Speedster那长长的发动机罩,外露的排气管,以及倾斜的挡风玻璃,无疑深深契合了厄尔的审美。
可它那老派的竖式格栅和支架式前灯,却显得有些过时。
要知道,印第安纳州的Duesenberg-Auburn-Cord公司,在1937年就已宣告破产,其销量不足200辆,这足以说明,那种风格已然开始衰落。
厄尔追求的,绝非简单的复古美学,他要的是“未来的图景”。
他像一位严苛的指挥家,不断向团队施压,要求他们突破界限,提出前所未有的设计理念和机械构想。
这种高强度的挑战,甚至让团队私下里将这款车称作“Why-job”(为何如此?)
,字里行间透着一丝无奈,却也掩不住对其非凡意义的认可。
最终,这辆车,成为了汽车工业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1938年底,Y-job终于问世,其成本高达约5万美元,这相当于一辆Speedster的二十倍!
这笔巨额投入,全部倾注在了那些当时闻所未闻的创新之上:电动折叠软顶,并且巧妙地设计成可以完全收纳进后备箱;全电动车窗;一触即发的按钮式车门开关;可伸缩的前大灯;以及贯穿车门、流畅过渡的长翼子板。
它的水平式格栅设计,与车尾的收窄造型完美融合,勾勒出一条极为顺畅、低矮的线条,车身高度仅为58英寸。
漆黑如墨的车身,为其增添了一种冷峻而内敛的优雅。
如果说Speedster是夏威夷花衬衫般的热情奔放,那么Y-job,就是一套量身定制的黑色燕尾服,低调却尽显不凡。
厄尔甚至为此申请了一项电动折叠车顶的专利。
更具远见的是,他向通用高层提出了一个革命性的构想:将这类原型车,打造成一个展示未来设计理念的长期项目。
每年在车展上,观众都能一窥未来汽车的雏形;同时,通用也能借此收集市场反馈,规避投产后的潜在风险。
就这样,“概念车”这一概念,正式应运而生。
Y-job的首次亮相,选在了1939年纽约华尔道夫酒店的车展。
通用汽车借此机会推出了一本厚达32页的宣传册——《模式与汽车》。
这本书以艺术史的宏观视角,审视工业设计之美,从西班牙的洞穴壁画,到文艺复兴的辉煌,从古巴比伦的雄伟,到东方中国的智慧,最后落脚于汽车工业。
册子中写道:“工业中的艺术,乃是一门全新的学科。
制造者与消费者,终于开始认识到,一件产品,不仅需要具备实用功能,更应拥有动人的外观,并对其造型的演变有清晰的理据。
外形与风格,已与实用性、价格和性能同等重要。”
这段文字,虽然并非厄尔亲笔,却完美地诠释了他的核心理念。
他在通用汽车的职业生涯,本身就是艺术与工程深度融合的生动例证。
《模式与汽车》更是明确宣称:“设计师的职责,在于整合工程师的科学严谨与艺术家的精妙创意,令日常之物,既能满足功能需求,又能带来视觉的享受。”
书的结尾,更是振聋发聩:“艺术、科学与工业的交融,必将为人类生活开创全新的格局。”
Y-job在纽约展出后,便成为了厄尔的专属座驾。
他日复一日地驾驶着这辆车往返于底特律的家与公司。
沿着湖岸大道驰骋,几乎没有任何车辆能够与之比肩。
“他个子实在太高,头顶常常会超出挡风玻璃的范围,”设计师克莱尔·麦基肯回忆道,“即使在小雨中,他也舍不得升起车顶。”
这种对设计的极致热爱,对独特体验的追求,简直令人动容。
这辆车,厄尔使用了整整十余年。
它不仅仅是设计师的骄傲,更是汽车未来发展方向的起点。
它证明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汽车,不只是交通工具,更可以是艺术品,是科技的载体,是引领时代潮流的先锋。
我们不禁要问:一辆车,仅仅是四个轮子和一台发动机的组合吗?
绝非如此!
Y-job的故事,就像是汽车设计史上的一个“奇点”,它告诉我们,真正的创新,源于对未来的大胆设想,源于对技术极限的不断挑战,更源于对人文美学的深刻理解。
厄尔和他的团队,用这辆车,不仅仅改变了通用汽车的设计方向,更是为整个汽车工业,播下了“概念先行”的种子。
或许,我们可以从Y-job身上看到一丝《红楼梦》中“太虚幻境”的影子——那些美好而遥不可及的景象,在厄尔的笔下,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他并非凭空捏造,而是以超凡的洞察力,捕捉了时代的需求,并将工程技术与艺术灵感巧妙地结合。
这就像屈原在《离骚》中所描绘的,虽前路艰难,却仍怀揣着对理想国度的执着追求。
如今,当我们谈论那些造型前卫、科技感十足的现代汽车时,是否应该回溯到那个被誉为“设计之父”的哈利·厄尔?
他用Y-job,为我们揭示了汽车设计发展的无限可能。
它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对“未来”的一次大胆预言,一次成功的实践。
这辆诞生于1939年的座驾,其意义早已超越了其本身的价值,它是一座丰碑,一座激励着后来者不断探索、不断创新的永恒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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