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

#图文打卡计划#昨天半夜,我被敲门声惊醒。

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刘建国,我的发小,村里人都叫他国子。

二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眼前这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闪着金表。可那张脸,还是小时候那个爱咧嘴笑的国子。

“老田!”他张开双臂想拥抱,但又突然停下,伸出手,“好久不见。”

我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了茧子,很厚。

“国子?你怎么…”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这么晚回村?”

他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开车累了,路过你家,想起咱俩小时候的事。”

我让他进屋坐下。老婆在里屋问了一句什么事,我说老同学回来了,她嘟囔两声继续睡了。

国子在沙发上坐得很直,像开会似的。我给他倒水,他说不渴。我问他抽烟不,他摸了摸口袋,说戒了。

屋里安静得有些尴尬。

墙上那台老电视机在待机状态下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偷偷观察什么。国子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茶几上那个磕了角的烟灰缸上。

“你家还是老样子。”他说。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褒是贬。这套房子是十年前买的,当时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装修简单,家具也都是最便宜的。墙角那台冰箱已经用了八年,嗡嗡响得厉害,我一直想换,但想想还能用,就将就着。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你呢?在城里混得不错吧?”我问。

他的脸立刻亮了起来,像是等着我问这句话,“还行,做点小生意。今天开车回来的,奔驰,在门口停着呢。”

我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确实有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厉害啊。”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他的西装。太新了,像是刚从商场买来的,连折痕都还在。或者是他的头发,发胶抹得太多,在灯光下有些僵硬。

“对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老田,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手里的水杯停在半空。

“五百块就行。”他补充道,“明天就还你。”

五百块。

开着奔驰的人,向我借五百块。

我没有立刻回答。脑子里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候我们大概十岁,村里来了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国子眼巴巴地看着,但他家穷,买不起。我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了他,他高兴得蹦起来,说长大了要请我吃最好的东西。

后来糖葫芦吃完了,他非要把那根竹签子收起来,说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现在这根象征友谊的竹签子,好像断了。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怎么了?”我问。

他低着头,声音更小了,“临时有点急事,身上现金不够。明天银行一开门我就还你。”

我去卧室拿了五百块钱给他。他接过来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谢谢。”他说,然后匆匆起身,“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等等。”我叫住他,“这么晚了,要不在这过夜?”

“不了不了,我在镇上订了酒店。”他摆摆手,已经走到门口。

我送他到楼下。那辆奔驰确实很新,车牌也是外地的。他上车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开车走了。

我站在楼下抽了根烟。

夜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村子里的路灯坏了好几盏,只有稀稀拉拉的光斑洒在地上。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国子走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月色。

那时候我们刚满十八岁。村里的年轻人都往外走,国子也不例外。他爸妈去世得早,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走之前他来找我,说要去深圳打工,听说那里机会多。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发了财就回来。

我问多久能发财,他笑着说,最多十年。

结果一等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在县城找了份工作,买了房子,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偶尔想起国子,也就是想想而已。没有他的消息,也没有去打听。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直到昨晚他突然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了。

透过窗户看下去,几个村民围在一辆车旁边议论纷纷。是昨晚那辆奔驰,但车主不在。

我赶紧下楼。

“老田,这车是不是你朋友的?”邻居老张问我。

“怎么了?”

“一大早就有人来找这车,说是租车公司的。车主租了车没还,他们来收车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租车公司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很客气地跟我们解释:“这车昨天应该还的,但租车的人失联了。我们GPS定位找到这里。”

“租了多久?”我问。

“就一天。”小伙子说,“押金都没交够,只给了一半。”

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车,说昨晚看到刘建国开着这车回村,还以为他发大财了呢。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五味杂陈。

小伙子开走了车,围观的人也散了。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想什么。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小卖部老板娘跑来告诉我,说刘建国在她那里买了两包泡面,一瓶水,还有最便宜的那种烟。

“他变化可大了,”老板娘说,“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买东西的时候手都在抖。我问他在外面做什么生意,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他现在在哪?”我问。

“不知道,买完东西就走了。看样子是往山上去了。”

山上有个废弃的砖窑,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

我有种预感,国子在那里。

下午三点,我爬上了山。

果然,在砖窑附近看到了国子。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还是那身西装,但已经皱巴巴的。脚边放着个塑料袋,里面是空的泡面盒和烟头。

他看到我,没有惊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找到我了。”他说。

我在他身边坐下。这里能俯瞰整个村子,房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看日落,畅想着长大后的生活。

“过得不好?”我问。

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也不算不好,就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他开始讲他这二十年的经历。

最开始在深圳的工厂里打工,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住在狭小的宿舍里。攒了点钱就想创业,开过小餐馆,做过服装生意,倒腾过手机,但都没成功。

“每次觉得要成功了,就出现各种问题。”他说,“不是被人骗,就是市场变化,或者自己判断错误。”

后来他去了北京,在一家物流公司开货车。工资不高,但稳定。结过一次婚,但没过两年就离了。

“她说我没出息,一辈子就是个打工的。”

再后来又换了几份工作,送过外卖,做过保安,在工地上搬过砖。钱倒是攒了一些,但也不算多。

“前段时间听说村里在建新农村,我想着是不是该回来了。”他说,“但是回来之前,我想至少要像个成功人士的样子。”

所以他租了车,买了西装,想风风光光地回村一趟。

“结果呢?”我问。

“结果发现自己还是那个穷小子。”他苦笑,“连租车的钱都不够。”

我们都沉默了。

山风吹过,带来青草的味道。远处有农民在田里干活,偶尔传来几声吆喝。

“你后悔吗?”我问,“离开村子。”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不后悔出去,但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他告诉我,这些年他见过很多真正的成功人士,也见过更多像他一样的普通人。

“成功是需要天分的,还需要运气。我既没有天分,运气也不好。”他说,“但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那现在呢?”

“现在想开了。”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回村种地也挺好的。”

我们一起下山。路上他问我借的五百块钱的事。

“我明天去镇上找个活干,一天能挣一百多,一个星期就能还你。”

“不急。”我说。

“不行,说好明天还就明天还。虽然我没发财,但话还是要算数的。”

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整个村子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国子在村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山上的砖窑。

“小时候在那里,我们说过什么来着?”他问。

我想了想:“说要一起走出去,一起发财,然后一起回来建设家乡。”

“对。”他笑了,“现在我回来了,虽然没发财。”

“那就一起建设家乡吧。”我说。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他看着我,眼里有种我很久没见过的光芒。

“好。”

一个星期后,国子真的还了我五百块钱。他在县城找了份司机的工作,每天往返于县城和村里之间。虽然挣得不多,但够生活。

他把家里的老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重新住了进去。邻居们起初对他指指点点,议论他装阔气的事,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国子倒是很坦然,有人问起他在外面的经历,他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没发财,就是个打工的。”他总是这样说,然后憨厚地笑笑。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在村口的小卖部前坐着聊天。聊的大多是些家长里短,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谈理想谈抱负。

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前几天,县里要修一条新路,从我们村通往镇上。需要征收一些土地,国子家的地正好在规划范围内。

补偿款不算多,但对国子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这算不算发财?”他开玩笑地问我。

“算。”我说,“迟到的发财。”

他哈哈大笑,笑声在村子里回荡。

昨天晚上,我又想起了那根糖葫芦的竹签子。

同村发小进城打工20年,回来时开着奔驰说发财了-有驾

其实它从来没有断过,只是沉在了时间里,需要我们重新捡起来。

友谊也是一样。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只要还有真心,就能重新开始。

国子虽然没有开着奔驰风光回村,但他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那个半夜借五百块钱的夜晚,现在想来,反而是我们友谊的转折点。

那时候的他,终于放下了包袱,做回了真实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也重新找到了那个儿时的玩伴。

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再找回来。有些人,走远了也还能再走近。

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美好的地方吧。

0

全部评论 (0)

暂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