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才五个月,说砍就砍,亲爹下手比裁员还快。”
李书福把一星机器人直接关掉那天,北京总部办公室灯都没关,工位上咖啡还冒热气,人就没了。刘洋抱着纸箱走出来,一脸懵:上午还在调机器人手臂,下午就被通知“项目停了,电脑留下”。
这不是普通创业公司死亡,这是亲爹亲手掐死亲儿子。一星机器人背后站着李书福独子李星星,钱从吉利系出,人从吉利系挑,技术路线跟千里科技撞个满怀,于是老板一句话,五星变零星,简历满天飞。
千里科技那边却在同一天敲锣打鼓递表港交所,李书福罕见站台,现场掌声比新车发布还响。同一块地,一边埋种子,一边割麦子,吉利把资源整合玩成了心跳。
刘洋说,他们技术不菜,菜的是命。团队里不少从吉利研究院出来的老码农,写代码写到凌晨,结果领导一句“重复建设”,全部归零。会议室里PPT还在讲“具身智能是下一辆Model 3”,转头就被拉进“禁止竞争”名单。
更惨的是,友商挖人直接冲进办公室,像菜市场挑白菜,谁有算法经验谁先被拎走。刘洋隔壁工位的小哥,下午三点被聊,四点收offer,五点工牌换颜色,一天之内完成跳槽、涨薪、搬家三连跳。
千里科技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力帆老壳子被掏空了装新酒,旷视的印奇带队进场,极氪智驾、吉利研究院、迈驰智行三方人马合并,新名字叫“千里浩瀚”,听着像仙侠剧,其实就是把三堆代码合并成一堆,先把PPT做厚再说。
但合并不等于合拍。极氪前研发李勤吐槽:项目接了,人没来,预算没批,领克Z10的代码还在老仓库里跑着沃尔沃十年前的祖传脚本,新人看不懂,老人不愿改,干脆重写,时间排期直接拖黄。
王军和陈奇双CEO坐阵,一个管华为系,一个管极氪系,中间夹着旷视杨沐写算法。三个人三张KPI,王军要上市故事,陈奇要量产落地,杨沐要L4Demo,谁都想先让自家孩子上桌。
奔驰甩手13亿买3%股份,表面看是雪中送炭,其实是提前占座。万一千里科技真把L4跑通,奔驰能把系统直接搬进全球车队,省得自己再熬夜写代码。
可尴尬的是,千里科技现在90%收入依旧靠卖车,还是亏钱卖。睿蓝七款车,上半年一共卖3.87万辆,平均每辆倒贴九百块,卖越多亏越大。摩托车倒是能挣钱,可体量太小,补不了窟窿。
研发费用四年烧掉10亿,ASD1.0发布会城市NOA演示视频很丝滑,但财务表上收入一栏挂零。印奇在台上说“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台下投资人心算:17亿现金,按这速度还能撑两年,两年后找不到新钱,故事就得收尾。
Robotaxi成了救命稻草。成都政府先给牌照,计划十八个月内在十城跑一千台,轻资产模式,车靠吉利出行平台出,运维找当地出租车公司分账,千里科技只负责出算法和Logo,看上去像“技术外包”,实则把重资产甩给伙伴,自己先跑数据再讲故事。
可对手不等人。百度在武汉已经跑通全无人的商业化收费,小马智行在广州搞24小时运营,连滴滴都低调上线L4试乘。千里科技L4方案明年中才发布,时间上落后一整年,窗口期被啃得只剩骨头。
更麻烦的是,吉利系内部还没算清账。极氪、领克、银河、睿蓝,每家都想要自家智驾方案优先上车,千里科技得先伺候好“干爹”,才能出去找新客户。外供客户一看:你自己兄弟都在排队,我插哪门子队?于是观望,于是继续拖。
印奇现在每天排二十个会,上午给奔驰讲故事,下午给吉利对需求,晚上回酒店改招股书。李书福拍他肩膀那句“你多说一点”被截图疯传,可没人提下一句:说砸了就真没下回了。
千里科技市值五百亿,五年翻五倍,可细看结构,传统车业务占比九成,智驾收入为零,估值全靠“未来”两个字撑着。一旦IPO破发,吉利系资金链就被抽一根主筋,极氪、领克、路特斯全跟着打摆子。
刘洋已经去面试新团队,他自嘲:以前写机器人抓杯子,现在写代码抓风口,抓不抓得住看命。他手机里还留着一星机器人内测视频,机械臂稳稳端起咖啡,背景音是同事笑声,现在再看,像看一段鬼片。
吉利把一盘散沙攥成拳头,过程难免有指缝漏血。有人成炮灰,有人成主角,股市才不关心谁哭了,它只认下一页PPT。
李书福坐在杭州总部顶层,俯瞰钱塘江,心里算盘噼啪:儿子项目可以再生,千里科技要是上不了市,就得自己掏腰包补洞,那才叫真疼。
印奇站在港交所门口彩排敲锣,锣声一响,是黄金万两还是警钟长鸣,得看L4能不能按时上车,Robotaxi能不能按时挣钱,奔驰会不会继续加码,吉利内部能不能别再内卷。
刘洋把简历投给一家做扫地机器人的公司,HR问他会不会写路径规划,他苦笑:我写过机械臂抓杯子,扫地应该算降维打击。
千里科技的故事写到这儿,没有终章,只有续费。股市开盘又是一天,代码合并又是一夜,有人敲钟,有人敲键盘,有人敲饭碗。
你觉得印奇能把L4按时交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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