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你还骑自行车上班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王大军得意地晃着奔驰车钥匙。
「就是，咱们这些老同事里，就你混得最惨了！」张丽掩着嘴偷笑。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楼下停车场，那辆低调的特斯拉静静停在角落里。
有些话，不说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分量。
01
王大军把奔驰钥匙往桌上一拍，金属撞击玻璃的脆响在包厢里格外刺耳。
「哎呀，建国，你可算来了！」他故意提高了声音，「我们还说呢，你是不是迷路了，毕竟骑自行车找地方不容易。」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氛围。二十多年没见的老同事聚会，有些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
「建国来了！快坐快坐！」坐在主位的刘总招呼着我，但语气里透着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客套，「听说你还在原来那个小公司上班？」
我点点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包厢很大，圆桌能坐十几个人，但我选择坐得离他们远一些。
「哎哟，建国你这身打扮...」张丽上下打量着我，「还是老样子啊，朴素得很。」
我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薄毛衣，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在这个满桌名牌的包厢里，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王大军这时候站起来，开始了他的表演时间。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介绍，」他拍拍胸口，「哥们儿我现在在市里开了三家装修公司，手下一百多号人。这不，刚买了辆奔驰E级，落地四十多万呢！」
「哇，大军你可以啊！」
「真厉害！」
一片恭维声中，王大军春风得意。他转头看向我：「建国，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啊？别不好意思说，咱们都是老同学。」
我轻声回答：「够用就行。」
「够用？」王大军夸张地笑了，「现在这物价，够用可不容易啊。我听说你们公司那个小会计，一个月才三千多？」
张丽接过话头：「建国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改善改善生活条件了。现在连个电动车都不买，还骑那辆破自行车...」
「对对对，」王大军越说越起劲，「我今天开车路过你们公司门口，还真看见你骑车呢。那车链子都生锈了吧？」
刘总这时候也开口了：「建国啊，其实我一直想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现在这社会，老实人吃亏啊。你看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拼出来的？」
「就是，」张丽点头附和，「像建国这样的，安于现状，怎么能有出息呢？」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茶。
02
听着他们的话，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我们刚毕业，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我记得王大军那时候还跟我借过生活费，因为家里穷，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张丽更是天天抱怨找工作难，哭着说要不就回老家算了。
而我，那时候确实是他们眼中的成功者。
我创办的那家小公司，在互联网刚兴起的时候就抓住了机会。短短两年时间，公司估值就达到了几百万。那时候的我，也像今天的王大军一样，喜欢在同学面前炫耀。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
公司后来因为决策失误和资金链断裂，破产了。那段时间，妻子又被查出癌症。为了给她治病，我把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钱都借了。
最终，钱还是没能救回她。
妻子走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那种绝望，那种无力感，至今想起来还能让我心痛。
从那以后，我就变了。
我不再追求表面的光鲜，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默默地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些年来，我用妻子的保险赔偿金和我仅剩的一点积蓄，开始了新的投资生涯。但这次，我学会了低调。
我投资了很多小公司，特别是那些有潜力的科技企业。我不要控制权，不要名声，我只要股份分红。
慢慢地，这些投资开始有了回报。
有些公司上市了，有些被大公司收购了，有些发展成了行业独角兽。而我，就像一个隐形的股东，默默地享受着投资带来的收益。
到现在，我的资产已经达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
但我还是选择住在那个小公寓里，还是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还是在那个小公司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财富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用来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情。
03
「建国，你在想什么呢？」王大军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们在聊买房的事呢，你听见了吗？」
我摇摇头：「没听清楚。」
「我说，我刚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180平米，精装修，花了200多万。」王大军得意洋洋，「以后孩子上学也方便了。」
「哇，大军你太厉害了！」张丽一脸羡慕，「市中心的房子现在多贵啊！」
刘总也点头：「是啊，现在能在市中心买房的，都不是一般人。」
王大军看向我：「建国，你现在还住哪儿呢？还是那个老小区吧？」
「嗯。」我简单地回应。
「哎，那个小区我知道，」张丽摇摇头，「80年代的老楼，连电梯都没有。建国你也该考虑换个地方了，至少为了孩子着想啊。」
我没有孩子，妻子走得早，这件事他们应该都知道。但张丽还是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难堪。
「对了，建国，」王大军突然想起什么，「你现在有女朋友吗？还是说已经再婚了？」
这个问题让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间。大家都知道我妻子的事情，但装作不知道，等着看我的反应。
「没有。」我平静地说。
「哎呀，这可不行啊，」刘总摇头，「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要有个伴的。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以你现在的条件，确实不太好找。」
「就是啊，」张丽装作关心的样子，「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的，没房没车，谁愿意跟你啊？」
王大军拍拍我的肩膀：「建国，要不哥们儿帮你介绍一个？不过条件可能要求不能太高，毕竟...你懂的。」
我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有点凉了，但我不在意。
「谢谢，不用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王大军有些不高兴，「我这是为你好！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五十岁的人了，还一个人过，多可怜啊！」
「是啊，建国，」张丽也说，「你要是再不抓紧，年纪越来越大，就更难找了。」
刘总放下酒杯：「建国，说句实话，你这些年确实太不上进了。我们这些老同学里，就你混得最差。你看大军，人家现在事业有成，房子车子都有了。再看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变化？」我终于开口了，「什么叫变化？」
「当然是条件变好啊，」王大军理所当然地说，「有钱了，有房了，有车了，这不就是变化吗？」
我点点头，没有反驳。
确实，从表面上看，我是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那个普通的上班族，还是骑着自行车，还是住在老房子里。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为了生存而拼命的人了。
现在的我，有选择的自由。
04
正当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刘总的手机突然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项目出问题了？」刘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再说一遍？」
包厢里的人都停下了谈话，看着刘总接电话。
「什么叫资金链断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刘总站起来，在包厢里踱步，「投资方突然撤资？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看来刘总遇到麻烦了。
「你让我怎么办？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投进去八百万了！」刘总的声音带着颤抖，「明天就要交工程款了，你让我去哪儿找钱？」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刘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什么？银行贷款也批不下来？为什么？」
挂了电话，刘总颓然坐回椅子上，脸色苍白。
「刘总，怎么了？」王大军关心地问。
刘总摇摇头：「公司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说说，大家帮你想想办法。」张丽也凑过来。
刘总叹了口气：「我们接了个大项目，政府的城市改造工程。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投资方也都谈好了。结果今天投资方突然变卦，说市场环境不好，要撤资。」
「那你们怎么办？」王大军问。
「明天必须要交1200万的工程款，不然就要违约。违约金就要2000万，公司就完了。」刘总揉着太阳穴，「我现在到处借钱，能借的都借了，还差800万。」
包厢里安静下来。1200万，这不是个小数目。
「银行贷款呢？」张丽问。
「银行说现在政策收紧，大额贷款审批很严格，短时间内批不下来。」刘总苦笑，「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王大军想了想：「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我手头有点钱，但也不多，最多能凑个百把万。」
「我也可以帮忙，」张丽说，「但我也没多少，最多二十万。」
刘总摇头：「谢谢大家，但杯水车薪啊。而且我也不能连累朋友们。」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他们眼里，我是最没有能力帮忙的那个人。
「建国，」王大军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有钱就好了，可以帮刘总解决困难。」
张丽也点头：「是啊，可惜...」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看着刘总愁苦的脸，心里有些不忍。虽然他刚才对我态度不好，但毕竟是老同学。
而且，我对这个项目有些了解。这确实是个好项目，政府的城市改造工程，前景很好。投资方突然撤资，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别的机会，或者是资金紧张。
但这个项目本身没问题。
「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能说说吗？」我开口问道。
刘总愣了一下，然后详细地介绍了项目的情况。
确实，这是个好项目。而且我知道，政府对这个项目很重视，不会轻易改变计划。
「投资方为什么突然撤资？」我继续问。
「他们说是资金链出了问题，要把钱投到别的项目上。」刘总叹气，「可能是遇到了更好的机会吧。」
我点点头。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如果有人愿意接替那个投资方的位置呢？」我问。
刘总眼睛一亮：「当然好啊！只要有人愿意投资，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谈。」
「投多少钱？」
「原来的投资方要投1500万，现在如果有人愿意投这个数，我给他40%的股份。」刘总急切地说。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个项目如果顺利完成，保守估计收益率在300%以上。投1500万，能回收四五千万。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个人。」我平静地说。
《999999999999999》
05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刚才说的不是中文。
王大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建国，你说什么？你能联系到投资人？」
「开什么玩笑，」张丽撇撇嘴，「建国，你别添乱了。这种大项目，投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你能认识这种人？」
刘总虽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建国，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种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
「我认识一个人，他专门做这种投资。你们可以试试联系他。」
说着，我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纸巾上，递给刘总。
刘总接过纸巾，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下：「这...真的可以吗？」
「试试吧，没什么损失。」我说，「就说是李建国介绍的。」
刘总点点头，拨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陈总吗？我是刘志华，李建国介绍我联系您的...」
电话接通了，刘总开始介绍项目的情况。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而且对「李建国」这个名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陌生。
「好的，好的，明天上午见面...什么？今天晚上就能安排？那太好了！」刘总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地址？好的，我记下了。」
挂了电话，刘总兴奋得脸都红了。
「建国！你这个朋友太厉害了！他说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今天晚上就能见面谈！」刘总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你这是救了我的命啊！」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王大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这么快就答应见面？」
张丽也疑惑地看着我：「建国，你这个朋友...什么来头啊？」
我淡淡地说：「就是个搞投资的朋友，以前有过合作。」
「合作？」王大军更加疑惑了，「你和投资人有过合作？什么合作？」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刘总，你准备一下资料，晚上的会面很重要。」
刘总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准备！建国，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包厢，去准备资料了。
包厢里只剩下我、王大军和张丽三个人。
气氛有些尴尬。
王大军试探性地问：「建国，你这个朋友...很有实力吗？」
我点点头：「还可以。」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丽也好奇地问。
「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我简单地回答。
王大军和张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
他们开始意识到，我可能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失败者。
06
一个小时后，刘总兴冲冲地回到包厢。
「建国！成了！真的成了！」他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你那个朋友不但同意投资，而且条件比原来的投资方还好！他只要35%的股份！」
王大军和张丽都震惊了。
「真的假的？」王大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项目，说投就投？」
刘总点头：「不但如此，他还说如果项目进展顺利，后续还可以继续投资！而且...」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他说他很信任李建国的眼光。」
「信任建国的眼光？」张丽疑惑地看着我，「这话什么意思？」
刘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建国，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了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刘总摇头，「普通人能让陈总那样的投资大佬如此信任？建国，你知道陈总是什么人吗？」
我没有回答。
刘总继续说：「陈总是华东地区最知名的投资人之一，手里掌握着几十亿资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普通人的介绍就投资？」
王大军和张丽面面相觑，他们开始感到不安了。
「建国，」王大军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真的只是个小公司的员工吗？」
我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
「我确实在那个小公司上班。」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投资人？」张丽追问。
我想了想，决定透露一点信息。
「其实，我不只是那个公司的员工。」我缓缓说道，「我也是股东之一。」
「股东？」王大军眼睛瞪大了，「什么股东？」
「那个小公司的股东。」我平静地说，「而且，不只是一个公司。」
刘总已经开始意识到什么了，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建国，你到底有多少股份？」
我看了看他们，决定说出部分真相。
「我投资了很多公司，有些上市了，有些被收购了，有些还在发展中。」我轻描淡写地说，「陈总和我合作过几次，所以比较信任我的判断。」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
王大军的脸色开始发白：「你...你是投资人？」
「算是吧。」我点点头。
张丽的声音有些颤抖：「那...那你的资产...」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们觉得呢？」
刘总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李建国...建国投资...」他喃喃自语，「天啊，你就是那个建国投资的李建国？」
王大军和张丽立刻凑过去看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篇财经新闻：「神秘投资人李建国再次出手，三年内投资收益超过50亿。」
「这...这是你？」张丽指着屏幕，声音都变了。
我点点头：「应该是。」
包厢里死一般的安静。
王大军瘫坐在椅子上，他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想起了自己炫耀的那辆奔驰。
张丽脸色苍白，她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嘲讽和建议。
刘总则是一脸震惊和后悔，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态度。
「50亿...」王大军喃喃自语，「你有50亿？」
「那只是投资收益，」我纠正道，「不是全部资产。」
这句话让他们更加震惊了。投资收益都有50亿，那总资产得有多少？
07
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刚才还在嘲笑我骑自行车的王大军，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那辆奔驰，在我面前就像玩具一样。
张丽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刚才还在建议我找个条件差点的女朋友，现在才知道，我的身价可能比她见过的所有有钱人加起来还多。
刘总率先缓过神来，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建国，刚才的话...我道歉。」他诚恳地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说了很多不合适的话。」
我摆摆手：「都是老同学，没什么。」
「不，」刘总摇头，「我必须道歉。而且，今天的事情，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王大军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建国，我...我刚才...」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淡淡地说，「你们的话我都理解。在你们看来，我确实像个失败者。」
「不不不，」张丽连忙摇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就是那个意思，」我打断了她，「而且你们说得也没错。从表面上看，我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停车场。
那辆黑色的特斯拉Model S静静地停在角落里，没有任何张扬的装饰，甚至有些低调得过分。
「其实，我很感谢你们今天的话。」我转身看着他们，「因为这让我确认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选择？」刘总问。
「低调的选择。」我说，「这些年，我学会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富有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指了指楼下：「你们看见那辆特斯拉了吗？黑色的那辆。」
他们都看向窗外。
「那是我的车。」我说，「但我平时很少开，因为我更喜欢骑自行车。不是因为买不起油，而是因为我觉得那样更自由。」
王大军不敢相信：「那辆特斯拉是你的？那车得一百多万吧？」
「差不多。」我点点头，「但对我来说，它只是个交通工具。就像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
张丽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想了想，决定告诉他们真相。
「因为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失去的痛苦。」我的声音有些沉重，「很多年前，我也像现在的你们一样，喜欢炫耀，喜欢让别人知道我有钱。结果呢？引来了无数的麻烦，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我妻子的事情。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低调做人。我不要别人知道我有钱，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我继续说，「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没有人会因为我的钱而接近我，也没有人会因为我的钱而离开我。」
「但是...」王大军想说什么。
「但是什么？」我看着他，「但是这样就没有面子了？但是这样就不能享受别人的羡慕了？」
王大军不敢说话了。
「面子？」我笑了，「我已经过了需要别人认可的年纪了。我现在只需要自己认可自己就够了。」
我走回桌边，拿起茶杯。
「刘总，项目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陈总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你们会谈得很愉快的。」
刘总连连点头：「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不用谢，」我说，「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投资机会。」
「投资机会？」张丽疑惑地问。
我笑了笑：「你们以为陈总是我的朋友？其实，陈总是我公司的员工。」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把他们彻底震晕了。
「员工？」王大军不敢相信，「那个几十亿资金的投资人...是你的员工？」
「准确地说，是我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我纠正道，「我很少直接露面，一般都是他代表我处理业务。」
刘总这下彻底明白了：「所以，投资我们项目的钱...」
「是我的钱。」我点点头，「不过你们不用有压力，这确实是个好项目，我投资是因为看好它的前景。」
包厢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他们终于明白，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穿着朴素、骑自行车上班的中年男人，实际上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有钱的人。
而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嘲笑他，建议他找个条件差点的女朋友。
「建国，」王大军的声音很小，「你...你会原谅我们吗？」
我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心里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
「没什么需要原谅的，」我平静地说，「你们只是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事实。而且，这也让我再次确认，我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意思？」张丽问。
「如果今天我开着豪车来，穿着名牌，一进门就报出自己的身份，你们会怎么对我？」我问。
他们想了想，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我一开始就显露身份，他们肯定会围着我转，说着各种恭维的话。但那种关系，还是真正的友谊吗？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们对我的态度会不会改变？」我继续问。
他们都沉默了。
当然会改变，这是人之常情。
「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低调的原因，」我说，「我不希望我的身份影响我和别人的关系。我希望别人是因为我这个人而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的钱。」
我看了看时间，准备离开了。
「今天很高兴能见到大家，」我站起身，「刘总，项目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明天签完合同就没问题了。」
「建国，你这就要走了？」刘总挽留道。
「嗯，还有点事要处理。」我点点头。
王大军突然站起来：「建国，以后...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看着他，看出了他眼中的真诚和后悔。
「当然可以，」我笑了笑，「只要你们不介意我还是那个骑自行车的李建国。」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他们连忙摇头。
我走向门口，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对了，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们能保密。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们连连点头。
我推开门，走出了包厢。
在电梯里，我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看到老同学们的成功，我是真心为他们高兴的。王大军能从一个穷小子变成有房有车的小老板，张丽能在职场上站稳脚跟，刘总能承接政府项目，这些都很不容易。
但他们的态度，也让我再次确认了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钱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但它改变不了人心。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你有钱而刻意巴结，也不会因为你没钱而故意轻视。
走出酒店，夜风吹过，很凉爽。
我看了看停车场里的特斯拉，想了想，还是决定骑自行车回家。
不是因为我买不起油，而是因为我喜欢那种简单的感觉。
骑在路上，看着街边的灯火，听着夜晚的声音，我觉得很安静，很满足。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足够的财富保证自由，但不被财富绑架；有选择的权利，但不为了面子而选择。
明天，我还是会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同事们还是会叫我老李，客户们还是会把我当成普通的业务员。
但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简单，真实，自由。
就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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