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部分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叙事呈现,本文旨在宣扬人间正义、杜绝犯罪发生!
五年后,当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滑进我们黄泥村的村口时,全村的鸡都不叫了,狗也不吠了。正在地里忙活的、在门口闲聊的、在屋里打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枚缓缓升起的“飞天女神”车标给牢牢钉住,仿佛那不是一块金属,而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圣旨。
车门打开,我,陈建国,从车里走了出来。五年了,村里的土路还是那么坑坑洼洼,我脚上这双价值不菲的定制皮鞋,第一脚就踩进了一个泥坑里。但我没在乎,我甚至觉得这泥土的味道,很亲切。我闻到了熟悉的猪粪味,听到了远处三叔公家那头老黄牛的哞叫,也感受到了全村人投来的,那种混杂着震惊、嫉妒、疑惑和贪婪的复杂目光。
这五年,我听够了他们的嘲笑,受够了他们的白眼。他们说我是读傻了书的大学生,是丢了铁饭碗的败家子,是我陈家的罪人。他们不知道,在无数个被猪哼哼声和蚊子包围的夜晚,我是如何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挺过来的。他们更不知道,我之所以回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猪。
我回来了。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拉回了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第一章 铁饭碗碎了
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格外闷热。我揣着一份辞职报告,坐了七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转了两趟颠簸的班车,终于在傍晚前回到了生我养我的黄泥村。
我爸,陈大山,一个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民,正蹲在院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到我,他那张被岁月刻满沟壑的脸,难得地舒展开来。“建国回来啦?单位放假了?”
我妈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花生米出来,脸上笑开了花:“哎哟,我的大学生回来啦!快,快进屋,外面热。看你瘦的,在城里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看着他们俩鬓角的白发,心里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忽然就变得重若千斤。我深吸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辞职报告,轻轻放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爸,妈,我把工作辞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爸手里的烟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没听清我说什么。“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把县粮食局的工作辞了。我不干了。”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寂静的院子里。
“你疯了!陈建国你是不是疯了!”陈大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一把抓起那份辞职报告,粗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铁饭碗!这可是铁饭碗啊!咱们老陈家祖坟冒青烟,才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在城里站稳了脚跟,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脑子被驴踢了?!”
我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抢过我爸手里的辞职信,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那几行印刷体文字里找出一丝转圜的余地。“国儿啊,是不是在单位受委屈了?跟妈说,咱不受那气。可……可这工作不能辞啊!你忘了你爷爷是怎么走的了吗?”
我妈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怎么可能忘。
我爷爷,是在一个和我回来时一样的大雨天没的。那天他突发脑溢血,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让我们赶紧送县医院。可那场雨下得太大了,村里这条唯一的出路,变成了一条烂泥河。我们用门板抬着爷爷,几十个壮劳力在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泥浆没过了膝盖,车子根本开不进来。等我们好不容易把爷爷抬到能通车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医生说,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临终前,爷爷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期盼:“建国……咱家就你最有出息……以后一定要走出这大山,再也……别回来了……”
从那天起,“走出大山”就成了我们全家的执念。我拼了命地读书,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娃。毕业后,我顺利考进县粮食局,捧上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在所有人看来,我完成了爷爷的遗愿,也实现了陈家的阶层跨越。
可他们不知道,每次我开车回老家,看到这条路,我的心都在滴血。路,是黄泥村的命根子,也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它困住了村里的山货,运不出去;也挡住了外面的机会,流不进来。年轻人一个个往外跑,村子一天天空心化,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我看着我爸气得发紫的脸,和我妈无声的眼泪,一字一句地说道:“爸,妈,我辞职不是冲动。我想回来,在咱们村,办个养猪场。”
“养猪?”陈大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气得笑了起来,“哈哈,养猪!我陈大山辛辛苦苦供你读了大学,不是让你回来跟我一样刨土坷垃,更不是让你回来伺候一群的!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
“爸!正因为对得起我爷爷,我才要回来!”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眼眶也红了,“爷爷不想我回来,是不想我过他那样的苦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大学里学的虽然不是农学,但我自学了现代化的养殖技术!科学养猪,规模化养殖,这是一条能挣大钱的路!挣了钱,我就能把村里这条路给修了!这才是对爷爷最好的告慰!”
“修路?你拿什么修?就凭你养那几头猪?”我爸指着我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是白天做梦!我告诉你陈建国,这个家,你要是敢养猪,你就给我滚出去!我陈大山没你这个异想天开的儿子!”
那天晚上,我们家吵得天翻地覆。最后,我爸把我所有的行李都扔出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站在门外,暴雨倾盆而下,将我淋了个透心凉。我没走,就在我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站了一整夜。我知道,这条路,比我想象中更难走。我的第一道坎,不是资金,不是技术,而是我最亲的家人。
第二章 全村的笑柄
我辞掉铁饭碗回村养猪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黄泥村的每个角落。我成了全村最大的新闻,也是最大的笑话。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开始在我家那片废弃的祖宅上清理杂草,准备搭建猪舍。村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不远处,对着我指指点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我耳朵里。
“看见没,就那小子,陈大山家的建国。”说话的是村里的“喇叭婶”,嗓门大,嘴巴碎,村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就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啧啧,真是可惜了。好好的大学生,城里的干部,不当,跑回来弄这一身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我听说啊,他是在城里犯了事,被单位给开除了,没脸见人,才编了个养猪的由头躲回来的!”
“我看像!不然谁傻啊,放着白面馒头不吃,回来啃窝窝头?”
这些话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爸的态度。他每天黑着脸从我身边走过,把我当成空气,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我。我妈偷偷给我送饭,也总是趁着我爸下地的时候,放下饭碗,抹着眼泪就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我成了黄泥村的一座孤岛。
但我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我拿出了大学时攒下的所有奖学金和工作后存下的几万块钱,全身心地投入到猪场建设中。我没请人,一砖一瓦,一根木头,都是自己扛。手上磨出了血泡,破了,结了痂,又磨出新的。不到一个月,我整个人就黑了三圈,瘦了十几斤,看起来比我爸还像个老农民。
猪舍建好了,我引进了第一批五十头良种猪仔。我把大学里学到的项目管理知识全用上了,给猪舍设计了科学的通风系统、自动喂食和清粪系统。我每天记录每头猪的生长数据,调配最科学的饲料配方,严格执行防疫程序。在我的精心照料下,猪仔们长得飞快,个个油光水滑。
然而,在村民们眼里,我干的这一切都是不务正业的瞎折腾。
村里的二赖子,叫刘三,整天游手好闲,最喜欢看人笑话。他隔三差五就晃到我的猪场门口,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喊:“哟,陈大干部,还忙着呢?你这猪圈可比你粮食局的办公室气派多啦!就是这味儿,有点上头啊!”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我埋头干活,不理他。我知道,跟这种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你越是生气,他们就越是得意。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为干活的力气。
半年后,我的第一批猪出栏了。因为品种好,肉质佳,我联系的县里屠宰场给的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一截。刨去所有成本,我净赚了八万块钱。
拿着那沓厚厚的钞票,我第一时间跑回了家。我把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对着正在吃饭的父亲说:“爸,这是我养猪挣的。第一笔钱。”
我爸愣住了,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看着那沓钱,又看看我,眼神复杂。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歪门邪道挣的钱,能长久吗?你别高兴得太早!”
说完,他放下碗筷,背着手进了里屋。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我知道,他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丝松动。至少,他没再骂我“疯了”。
这给了我巨大的鼓励。我决定扩大规模。我需要承包村西头那片没人要的荒地。按照规定,这需要经过村委会的同意。于是,我提着两条好烟,两瓶好酒,走进了村支书,也是我三叔公陈富贵的家。
三叔公在村里德高望重,说话一言九鼎。我以为,我如今做出了点成绩,承包一块荒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我没想到,我在这里,撞上了比我父亲那座冰山还要坚硬得多的南墙。
第三章 撞上南墙
三叔公家的大门敞开着,他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下,摇着一把蒲扇,闭目养神。
“三叔公。”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把手里的烟酒放在他旁边的石桌上。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是建国啊。城里回来的大学生,怎么有空到我这老头子家里来了?你那猪场,不忙吗?”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三叔公,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跟村里申请一下,承包西头那片荒地,扩大一下养猪场的规模。”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谦卑而诚恳。
三叔公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浑浊但异常锐利的眼睛,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承包荒地?建国啊,你是不是觉得,你挣了那两个小钱,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那个猪场,天天臭气熏天的,已经有不少村民跟我反映了。现在你还要扩大?你想让咱们整个黄泥村都变成一个大猪圈吗?”
我急忙解释道:“三叔公,您误会了。我建的猪场是现代化、科学化的,粪污处理系统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绝对不会污染环境。我之所以选西头那片荒地,就是因为它在下风口,离村子最远,不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活。”
“科学?标准?”三叔公冷笑一声,蒲扇摇得更快了,“我听不懂你那些城里人说的花里胡哨的词儿。我只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猪圈就是脏的,就是臭的。你陈建国再有本事,还能把猪粪变成香饽饽不成?”
院子里看热闹的几个村民跟着哄笑起来。
我耐着性子,从包里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项目计划书,里面有详细的环保评估和粪污处理流程图。“三叔公,您看,这是我的规划。猪粪经过发酵处理,可以变成优质的有机肥,到时候免费提供给乡亲们用,保证比化肥还好使。这不仅不是污染,还是变废为宝,对大家都有好处啊!”
三叔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黄泥村的地,是集体的,不是你陈建国一个人的。你说承包就承包?村民们答不答应?”
他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刘三立刻跳了出来,大声嚷嚷道:“就是!我们不答应!谁知道他那猪会不会得猪瘟?到时候传染开来,我们各家养的猪怎么办?我们坚决反对!”
“对!反对!”
“不能让他再扩大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我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们中的一些人,前几天还因为家里缺钱,找我借过钱周转;还有一些人,家里的孩子考上大学,我还给包过红包。可现在,在三叔公的挑唆下,他们全都站到了我的对立面。
我明白了。三叔公不是担心什么环境污染,也不是怕什么猪瘟。他只是看不惯我这个年轻人,不按他的规矩出牌,靠着他看不懂的方式挣了钱,挑战了他在村里几十年来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我看着三叔公那张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写满了“不容商量”的脸,知道今天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好,三叔公,各位乡亲。”我收起计划书,挺直了腰杆,“既然大家不同意,这件事,我暂时不提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三叔公和刘三他们得意的笑声。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吓唬两句就怂了。”
“还大学生呢,我看就是个书呆子!”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我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了那个让我感到无比压抑和冰冷的院子。
我没有怂。我只是知道,跟一群装睡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堵死了我走正常程序的路,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闯出一条路来。
第四章 绝境与生机
承包荒地的事情失败后,我在村里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三叔公似乎铁了心要给我一个教训,让我知道在黄泥村到底谁说了算。他授意之下,一些村民开始变着法地给我使绊子。
通往我猪场的唯一一条小路,一夜之间被一堆建筑垃圾堵死了,车子根本过不去,饲料只能靠我一袋一袋地用肩膀扛进去。
村里的电工,是三叔公的侄子,隔三差五就以“线路检修”为名,掐断我猪场的电。夏天最热的时候,通风系统一停,猪舍里就像个蒸笼,几头猪当场就中了暑。
更恶毒的是,村里开始流传我养的猪是“饲料猪”,吃了会生病。刘三更是添油加醋,说亲眼看见我往饲料里加“不干净的东西”。一时间,我成了村里的“公害”,连小孩子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每天累得像条狗,回到家,面对的还是父亲冰冷的脸庞和母亲担忧的泪水。我把自己关在猪场里,白天跟猪说话,晚上跟月亮说话。我无数次地问自己,放弃一切,回到这个封闭、愚昧的地方,到底值不值得?
那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雨,和五年前爷爷去世那天一样大。电又被掐了,我打着手电筒,在猪舍里巡视。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我一不小心,重重地摔了一跤,整个人都陷进了冰冷的泥水里。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和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我趴在泥地里,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脸,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恨这条路!我恨这片困住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土地!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咸的,苦的。我就那么趴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可哭过之后呢?放弃吗?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让他们看一辈子的笑话?
不!
我从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我看着远处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那里面有我的家,有我的根。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们不让我承包土地,那我就在有限的空间里,把效益做到极致。他们断我的电,我就自己买发电机。他们堵我的路,我就用肩膀扛出一片天!
从那天起,我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疯狂。我通过网络,联系上了省农科院的教授,向他请教最新的生态循环养殖技术。我把猪场改造成了“猪沼菜”一体化的生态农场。猪粪进入沼气池,产生的沼气用来发电、做饭,沼液、沼渣则是最好的有机蔬菜肥料。
我在猪场周围的空地上,开辟了一片菜地,种上了城里人喜欢吃的特种蔬菜。这些蔬菜因为用了最好的有机肥,长得又快又好,品相和口感都远超市场上的普通蔬菜。
我注册了一个网店,取名“黄泥村老陈家”。我拍下猪场干净整洁的环境,拍下蔬菜青翠欲滴的样子,写下我回乡创业的故事。一开始,网店无人问津。但我没有放弃,每天坚持更新,认真回答每一个潜在客户的问题。
终于,一个在省城做高端生鲜超市的采购经理,偶然看到了我的网店。他被我的故事和产品吸引,决定亲自来我们黄泥村考察。
那天,当他开着一辆越野车,在泥地里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满身泥点地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看到我的猪场,眼睛都亮了。他尝了我种的西红柿,当场就拍板,要跟我签订长期供货合同,并且价格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三十。
合同签订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
互联网,为我这个被困在深山里的人,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
第五章 破局
有了省城生鲜超市的稳定订单,我的事业终于走上了快车道。
我不再需要看村里任何人的脸色。我的猪肉、我的蔬菜,通过那辆每周都会准时开到村口的冷链货车,源源不断地运往城市,变成实实在在的收入。
我的名气,也通过互联网,在另一个世界里慢慢发酵。很多人被我的故事打动,他们称我为“最牛猪倌”、“现代陶渊明”。我的网店生意越来越火爆,订单多到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开始招工。第一个来应聘的,是村里的年轻人陈小虎。他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混了几年也没混出名堂,正待在家里发愁。
“建国哥,我……我能来你这儿干吗?我不怕脏不怕累,啥活都肯干!”他站在我面前,有些局促,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行啊,欢迎你。”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这儿可不轻松,得学技术,得用电脑。”
“我学!我肯定好好学!”
陈小虎成了我的第一个员工。我手把手地教他电脑操作,教他如何管理网店订单,如何维护客户。他很聪明,学得很快。看着他每个月能拿到比在外面打工还高的工资,脸上洋溢着踏实的笑容,我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村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留下来,加入我的团队。我的小农场,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小型的农业合作社。我们不再仅仅是养猪、种菜,还开始养殖生态鸡、生态鸭,在山里种上了草药。
黄泥村,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年轻人不再往外跑,村里开始有了笑声和活力。一些当初对我冷嘲热讽的村民,态度也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喇叭婶”在路上碰到我,会远远地就堆起笑脸:“建国啊,真是出息了!我们村能有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刘三也托人带话,想来我这里找个开车的活儿干,被我拒绝了。我不是记仇,只是我的团队里,不需要这种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人。
当然,最固执的堡垒,还是三叔公。他眼看着我的生意越做越大,看着村里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跟着我干,心里又嫉又恨,但又无可奈何。他依旧见了我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那根被他盘得油光发亮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重了。
而我爸,陈大山,也终于放下了他那可怜的骄傲。那天我回家吃饭,他喝了点酒,红着眼睛对我说:“国儿,爸……爸以前是爸不对。爸没见识,差点耽误了你。”
我鼻子一酸,给我爸倒满了酒:“爸,都过去了。您儿子,没给您丢人。”
我们父子俩,一杯酒,泯了五年的恩仇。
五年时间,弹指一过。我从一个被全村嘲笑的“败家子”,变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带头人。我的资产,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当我觉得时机终于成熟时,我去做了一件事。
然后,我开着那辆新买的劳斯莱斯幻影,回到了黄泥村。我知道,只有用这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才能彻底击碎某些人心中那点可怜的、固执的优越感,才能让他们真正坐下来,听我说我想说的话。
第六章 归来
劳斯莱斯停在了村口那棵老槐树下,那里是我五年前被我爸赶出家门后,淋了一夜雨的地方。
我下了车,全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他们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猜测。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村委会那块早已斑驳的石磨盘前。这里是村里开大会的地方,是黄泥村的“心脏”。
三叔公陈富贵,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向我走来。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陈建国,你发了财,成了大老板,就了不起啦?”他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声音洪亮,似乎想以此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开这么好的车回来显摆什么?忘了自己是从哪个泥坑里爬出去的了?黄泥村,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回来耀武扬威!”
他的话音刚落,我笑了。
我笑得很平静,也很坦然。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些曾经嘲笑我、排挤我、给我使绊子的乡亲们。
“三叔公,您说得对,我没忘本。”我走到劳斯莱斯的后备箱前,缓缓将其打开。
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长了,他们以为我会像那些暴发户一样,从里面拿出成捆的现金,或者一箱箱的茅台。
然而,我拿出来的,却是一卷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图纸。
我走到石磨盘前,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将那卷图纸“哗啦”一声,全部展开。那是一张巨大而精细的工程规划图。
图纸上,一条崭新的、宽阔的柏油路,像一条黑色的巨龙,从我们黄泥村的村口,一路蜿蜒,穿过田野,越过山岗,最终与山外面那条平坦的国道,紧紧连接在一起。图纸的旁边,还标注着详细的数据:双向四车道,全长8.7公里,带排水系统,带太阳能路灯,总造价预算……一个长长的,后面跟着一串零的数字。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村民们一个个都凑了上来,他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参数,但他们看得懂那条路。那条路,是他们梦里想了无数遍,却从来不敢奢望能变成现实的路。
三叔公也愣住了,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图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他们那一张张震惊、迷茫、羞愧、激动的脸。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今天回来,不是为了显摆,也不是为了炫耀。”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憋了整整五年的话。
“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兑现一个承诺。这条路,从村口,一直修到山外的国道上,双车道,柏油路。所有的钱,我一个人出。”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有人甚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脸,缓缓地继续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付费卡点】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一个。
“从今天起,我希望我们黄泥村,能真正像一个家。”我的目光从三叔公的脸上,缓缓移到刘三,再到“喇叭婶”,最后落到每一个村民的脸上,“我希望以后,村里少一些闲言碎语,多一些相互扶持;少一些勾心斗角,多一些团结一心。谁家想干点事业,别先想着嘲笑和拆台,而是想想能不能搭把手。谁家遇到了难处,大家都能真心实意地去帮一把。”
我卷起图纸,轻轻地拍了拍。
“这条路,不是我陈建国一个人的路,它应该是我们整个黄泥村的路。路修好了,外面的车能开进来,我们的山货、我们的农产品就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我们的孩子去上学,再也不用在泥地里摔跤;万一谁家有老人病了,救护车五分钟就能开到家门口。”
“我说的这个条件,大家要是答应,明天,工程队就进村。要是大家觉得我陈建国在说教,觉得做不到……”我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然后将图纸递向三叔公,“那这图纸,就当我没拿出来过。这路,我不修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三叔公,这位在村里说了一辈子话的老人。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拐杖被他攥得咯吱作响。他看着我手里的图纸,又看看周围村民们那一张张充满期盼和恳求的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良久,他那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垮了下来。他没有接我手里的图纸,而是对着我,对着全村的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建国……是三叔公……对不住你。”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浓浓的悔意,“是三叔公心胸狭隘,见不得村里年轻人比我能耐……我……我混蛋!我对不起黄泥村的列祖列宗!”
说着,两行老泪从他那满是褶皱的眼角,滚落下来。
“三叔公……”我连忙想去扶他。
他却摆了摆手,直起身,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所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建国说的,你们都听见了没?以后谁再敢在村里嚼舌根,排挤自家兄弟,谁就是我们黄泥村的罪人!我陈富贵第一个不饶他!”
“听见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了整个村庄。
“听见了!”
“建国,我们都听你的!”
那一刻,我看到“喇叭婶”羞愧地低下了头,刘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看到更多的村民,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我看到我爸我妈,站在人群的后面,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困住黄泥村的,不仅仅是那条烂泥路,更是人心的那道坎,终于被填平了。
第七章 新路,心路
第二天,天还没亮,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就打破了黄泥村长久以来的宁静。
一支专业的工程队,带着挖掘机、推土机和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黄泥村的男女老少,几乎是倾巢而出,他们站在田埂上,站在山坡上,看着那些钢铁巨兽开始移平坎坷,眼中充满了新奇和希望。
修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需要占用一些田埂,甚至要拆掉几间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旧土坯房。我原以为这会是最大的阻力,没想到,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需要占谁家的地,村民们二话不说,自己就把界碑往后挪了。需要拆房子,户主抄起锤子就自己动手,嘴里还乐呵呵地说:“拆了好!拆了旧的,才有钱盖新的!”
三叔公像是变了个人,每天都拄着拐杖在工地上转悠,比监工还尽职。他主动去协调各家各户的关系,解决施工中遇到的各种小摩擦。谁家有怨言,他第一个上门去做思想工作。
整个黄泥村,拧成了一股绳。那种凝聚力,是我从未见过的。
路,一天一个样。
村里的人,也一天一个样。
大家脸上的笑容多了,邻里之间的走动也频繁了。以前聚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现在聊的都是“建国那个合作社还招不招人”“我家那片地种点什么好”“等路修好了,我也开个网店”。
几个月后,当最后一车沥青铺完,一条平坦、宽阔的黑色柏油路,真正出现在黄泥村的土地上时,全村人自发地放起了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比过年还要热闹。
孩子们在新路上追逐打闹,年轻人在路上骑着摩托车来回飞驰,老人们用手抚摸着光滑的路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开着那辆劳斯莱斯,第一个,稳稳地行驶在崭新的路上。我摇下车窗,看着道路两旁乡亲们一张张淳朴的笑脸,心里百感交集。
这条路,我修了五年。
路通了,人心也通了。
我的农业合作社,借助便利的交通,发展得更快了。我们成立了“黄泥村”品牌,统一包装,统一销售。我们的生态猪肉、有机蔬菜、散养土鸡蛋,成了城里超市的抢手货。黄泥村,从一个贫穷落后的空心村,一跃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示范村。
村里盖起了一栋栋漂亮的小洋楼,家家户户都买了小汽车。但最让我欣慰的,不是这些。
而是有一天,我看到刘三主动帮邻居张大爷家收稻子,汗流浃背,却满脸笑容。
是“喇叭婶”不再说三道四,反而成了村里义务的红娘,热心地给年轻人牵线搭桥。
是三叔公,把他家祖传的老宅院,改造成了村史馆,每天给来参观的游客,讲述黄泥村过去的故事,和现在的新生。
一年后的一个黄昏,我陪着父亲陈大山,散步在新修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着远处灯火璀璨的村庄,和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父亲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说道:“国儿,你知道吗,你修的这条路,通到哪里?”
我笑了笑:“通到国道上啊。”
父亲摇了摇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不,它通到了我们黄泥村每一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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