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产R35 GT-R，到了2024年8月底，在栃木工厂的最后一道工序落下，整整折腾了十八年，终于停产。那天群里有人发来现场照片，说“东瀛战神”彻底谢幕了，几个人还老提王子汽车和skyline，听得我头皮发麻——原来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太懂那段历史，再提1966年王子并入日产、那些老车型，仿佛天方夜谭。
隔壁修理厂的老技师段叔，喝着他那口陈年普洱，说初代GT-R（其实是skyline GT-R）当年牛逼得不行，马路上见着都要多看两眼。他说：“R27那款，两升直六，NA发动机，69年到72年连赢五十场比赛，老日本人把这事儿传得比神话还玄乎。”我小时候只在杂志里看过那种照片，方头方脑，跟现在GT-R完全两码事。
后来R32上市（1989年），这回都叫它“山路战神”。有人笑话：头文字D里爽归爽，真开你就知道，维修费不是闹着玩的。群友阿豪前年自个儿买了辆R33，说底盘师傅骂娘：“这车地盘设计有点飘，过弯得小心。”销量掉队也就不怪了。其实R34又拉回来一把，电影里保罗·沃克开的那辆火到全世界，二手价从来没便宜过，可惜02年一停就全都成了老古董。
2007年日产公司闹改革，CEO戈恩手一挥，直接把GT-R从skyline剥离出来，变成纯粹的旗舰。师傅嘟囔：“那代是R35嘛，风格全变了。”我记得最早入门款才七百多万日元，现在官网最低配置都翻了一倍，逼近1500万。前两年邻居的二手R35，不知道换了几次胶条，折腾后悬挂，维修工小李说这车配件越来越难找，价格说涨就涨，苦主动辄掉七八万日元进去。
其实我从来没真开过R35，去年有幸蹭试了一圈，仪表显示“Race Mode”那一下，推背感把我吓了半天。驾驶习惯跟普遍日系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油门反应、变速箱，那种带点机械感的噪音（有人嫌烦，我其实挺喜欢），跟群里传闻中的野兽还真沾点边。但冷门配置也不是闹着玩的，比如前机舱内某圈水管据说极易老化，维修站师傅都爱往里瞎凑，美国车友论坛里时不时冒出折腾办法，“咋这破地方设计得怪？”一开盖又是一堆吐槽。
而今汽车行业里都在讲环保、讲法规、谈安全，整车要加装电子防护、网络安全模块，开发费用水涨船高。日产财报连续四季度亏损，去年光全球销量就被铃木反超了。有业内差不多行家跟我闲聊，“你说日产还怎么搞跑车？组装工厂都要收缩到只剩十家，整天裁员，这GT-R就算情怀爆棚也干不下去了。”生产端师傅也感叹，零部件的供应，卡死了不少老玩家。
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R35从2007用到2024，四万八千辆日本本土只卖了不到两万，高端旗舰的活路就这么窄。市场策略让GT-R渐渐成了圈里人才聊的谈资，大众见一回都稀少。还有个小秘密，前两年听日产销售无意提到，部分地区限制进口版本，说是噪音不达标，里头的排气阀门还必须官方指定更换。
别人家情况没好到哪儿去。三菱的Lancer EVO、斯巴鲁WRX STI、本田NSX也都停了。只有丰田GR86、日产Z和马自达小敞篷还在撑面儿，群里劝R车主，“值不值养还得看自己，花头不少，麻烦更多。”
前两天晚饭后，邻居老周吐槽新换车烦心事，说以后日本性能车在街上都见不到了，想想也没啥，城里修路越来越花哨，低趴跑车早就被高高的减速带绊倒了。师傅乐呵呵插话，车啊，哪代好开根本记不住，倒是谁花钱修了多少次，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些故事，其实没说完就成了段落——R35最后几台车，不知会流到谁家，拆开能否还回点天空，那得看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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