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故事博大家一乐!!!】
第1章
「3029年6月24日下午3点左右,蔚来科技医院的张升院长在林氏集团下的仿生俱乐部离奇死亡,具体原因警方仍在努力调查,在此提醒各位观众朋友注意人身安全。」
我喝着红酒,坐在沙发上一脸慵懒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
「呵,张升,恨你的人看来不止我一个啊。」
咚咚咚,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漫不经心地起身,透过猫眼,看到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
1
「林小姐,我是长安市刑警支队的队长向晚,关于张升院长的命案,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问您,多有打扰,希望您配合我们警方。」
向晚五官深邃,剑眉入鬓,眸若星辰,干净利索的寸头短发,一米八出头的身高,手臂肌肉精壮,线条如雕刻一般,身着蓝色制服,很是干练帅气。
另一个身高一米七多的警察,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的警官则站在他的身后,拿出证件给我看。
「好啊,请便。」我请示他们坐下。
向晚皱着眉头,目光看向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红酒。
「您经营的仿生俱乐部出了命案,没想到林小姐竟然还有心情喝红酒。」
对上向晚深邃见不到底的眼神,我忍俊不禁道:
「向大队长好像很怀疑我啊,您误会我了,睡前喝红酒是我多年以来的习惯,不喝睡不着。」
向晚正襟危坐,另一名警官则拿着笔端着本子,准备记录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们问我案发当时在哪,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以及有关案发现场的问题。
我逐一回答他们,三点到五点在公司开会,员工和监控都可以证明,死者所在的房间俱乐部并不对外开放,只有我的指纹才能解锁开门。
两名警官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向晚更是怀疑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犯人。
「林小姐,本次调查就先到这,我们可能还会再次打扰您,感谢您的配合。」
话音刚落,我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是陌生号码。
向晚示意我免提接下。
「苏安安,罪魁祸首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夺走我一切的冒牌货,等着坐牢吧!」女人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还没等我说话,她便挂断了电话。
向晚凝视着我,紧皱着眉头。
「苏安安?那个消失了八年的梅洛市状元?」
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从容,我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向晚见我迟迟没有反应,无奈地说道:
「林小姐,今天太晚了,而且我们还有很多没有搜查到的,也没有理由把你带到警局审讯,至于刚刚的电话,希望你冷静过后向警方说明清楚。」
言毕,向晚便起身扫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我身上。
察觉到他的眼神,我坐在沙发上疲惫地说道:「辛苦两位警官了,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等他们关上门,我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林晨遇啊,人是你杀的吧。
2
早上九点,我开车来到公司,看到楼下有一辆警车。
一进去,就听到员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哎哎哎,你们看新闻了吗?昨天下午仿生俱乐部出命案了!」
「仿生俱乐部?这不是咱们林总开的吗?」
「是啊是啊,但听说很难入部,创立七年才三百多个部员呢。」
「没错,但这和咱们林总没多大关系吧,那个时候林总可是在公司开会呢。」……
我咳嗽两声示意他们停下,他们抬起头看到是我,便快速低下头停止了讨论。
「我理解各位都有好奇心,但上班时间请不要讨论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随后,我便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的办公室。
「林总,刑警支队的向队长在会议室。」王秘书无精打采地说。
我来到会议室,看到向晚坐在椅子上,注目着最前面的椅子,也就是我昨天下午开会的位置。
听到我开门还有高跟鞋的声音,向晚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昨晚刚打扰您,今天早上就又来麻烦你了。」
我走到他身边,他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的俱乐部出了命案,而且只有我才能打开那门,你们重点怀疑我很正常。」
向晚的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威严锐利的目光。
「别紧张林小姐,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认定你就是凶手。」
「那向大队长还想问我什么?」
我用手撑起脑袋,无辜地看着他。
「我需要会议室昨天下午的监控。」
向晚躲避我的目光,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好,没问题。」
我带他去监控室,等他看到从三点一直到五点我都在会议室坐着开会,他失望地叹了叹气。
「林小姐确实是在开会,麻烦让我拷一份这段监控。」
「嗯,请便。」
向晚好像减轻了对我的怀疑,关心地问道。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双手环胸,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仇人。」
他挠了挠头,笑着说:「这么直接啊,方便去警局细说一下吗?」
「不太方便,我还有会议要开,还要项目要推进。而且我有不在场证明,还有参会员工的人证。再者,我和昨晚那个女人的关系与命案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吧。」
「确实没有理由把您带回警局,那以后见。」
目送向晚离去的背影,我拍了拍脸,提醒自己该上楼工作了。
3
夜晚,我喝着红酒,空洞地看向墙壁,疲惫不堪的身体撑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你这个冒牌货,我要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眼前发疯的小女孩,她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的头发又黑又亮,身穿白色睡裙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她和我宛如公主与灰姑娘。只不过眼前的小公主,大大的眼睛不再水汪汪,而是凶巴巴地瞪着我,右手高举着尖锐的剪刀。
就当她准备刺向我时,收养我的「爸爸」及时地出现,并制止了她的极端行为。
她双眼通红,尖锐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才是你的女儿啊!我要让这个冒牌货消失!」
「爸爸」心疼地看向她,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温柔地安抚:
「小遇乖,跟爸爸回房间好不好,妈妈还在等着给你讲故事呢。听完故事睡个好觉,明天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爸爸」抱起她,让管家关上地下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而我又陷入了孤独的黑暗之中。
我只记得苏妈妈安抚我后,我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身边便再也没有了苏妈妈,只是一个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甚至还不如那个困住我十年的小房间。
「她还没醒吗?」门口突然传来雄厚的男声。
「刚刚我进去看的时候还没有,要不我打开门,您看看?」
这时,门被打开了,亮光也照了进来。
我看向门口的男人,他中等身材,身形匀称,腰身挺直,微仰着头,一张略显傲然的脸庞,眉宇间透着一抹犀利之色,应该是这户人家的主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我,和上午那个女人一样,满脸震惊。
「小遇?」他情不自禁地呼喊着这个名字,可我并不是小遇,自然也没有理会他。
「噢对,她不是小遇。你等会给她送些饭,看好她,别让小遇见到她。」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走掉了。
侍从会按时给我送饭送水,但不论我怎么哀求,都不允许我出去。
除了吃饭的时候还能见到人,其余时间只有我自己在这个潮湿的房间里抱着小小的膝盖想念着苏妈妈。
这样单调的日子平稳地过了半个月,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能我跟她们口中的小遇实在是太像了,真正的小遇无意中在送饭的侍从那得知了我的存在。
她悄悄地跟在给我送晚饭的侍从身后,于是便有了一开始抓狂般的大闹。
我在黑暗中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突然听到开门声,我闭上眼睛不敢看门口的大人。
可是好久都没有人进来,我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走到门口。发现能推开了,便小心翼翼地逃走了。
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人,可能都在真正的小遇那吧,于是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别墅。
我要去梅洛市找我的苏妈妈,不能让她等我太久。想到这儿,我便跑得更快了,即使我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但总不敢停下来休息。
4
早上闹钟响起,我迷茫地看向四周,好久才缓过来。这时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林青,是林晨遇的母亲。
我不耐烦地接过电话,「小遇,你还好吗?张升的命案没有影响到你吧?」传来女人急促不安的声音。
「还行,没有,放心,不会耽误给林氏赚钱的。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小遇,当年是爸爸妈妈不对。都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林氏也给你了,能给你的我们都给你了,你今晚能回家和爸爸妈妈吃顿饭吗?我们都很想你。」
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
「不忙就回去,我要去工作了。」
「好,小遇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啊,林氏永远都是你的。」
不再理会她瞬间喜悦的声音,我挂断电话走向洗手间。
晚上七点,我关上办公室的灯,准备下楼开车去林家。
我把车停好,刚关上车门就看到林晨遇的爸妈站在别墅门口等着我。
林青一袭明黄淡雅长裙,曾经的墨发侧批如瀑,如今大多变成了白发,但保养得很好,素颜清雅显得很是和蔼,仍有一副修长的好身材。
「小遇,工作辛苦了,饿了吧,我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快进屋洗手吃饭去。」林青边说边向我走过来,试图挽住我的胳膊。
我别过身去不想和她过多接触,「嗯。」
看到餐桌上一堆佳肴,可能全都是林晨遇喜欢的吧,我可不喜欢吃辣。
林青看到我无从下手的样子,似乎恍然大悟,满脸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啊小遇,忘了你不能吃辣了,我去重新做。」
林鹤堂有些不满地看着我,「凑合吃吧,小遇可不是一个挑食的孩子,别麻烦你妈妈了。」
我刚想开口,林青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来,温和地说:「小遇难得回来一趟,饭菜怎么能不合她胃口,都是一家人哪有麻不麻烦的说法,我这就去重新做饭。」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啊!苏安安,这原本是我林晨遇的生活!你夺走了我的爸爸妈妈,我要杀了你!」
只见,林晨遇拿着刀,从二楼缓缓下来。
她的眼神如同魔鬼一般,充满了凶狠和残忍;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她瘦弱的身体却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保镖!快!快去制止她!」林青没有了刚刚的端庄,害怕地大喊着。
两个强壮的保镖立刻冲到女人身旁,凭着力量优势很快就制服了她,他们把她手里的刀扔到一旁,用胳膊熟练地将女人架起,任由女人发疯乱喊乱叫,站在原地屹立不动。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吗?干嘛要帮一个怪物!我要杀了她!」
林鹤堂跑到林青身旁,把她抱在怀里。他先是心疼地看了一眼发疯的林晨遇,又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对不起,我没有看住她,你先回去吧。」
走之前,我回头瞥向林晨遇,只穿着朴素睡衣的她恶狠狠地瞪向穿着精致的我,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苍白的面孔,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发出渗人的大笑声。
曾经的公主与灰姑娘,如今却对调了身份。
回到家洗完澡,我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
哎,什么时候不喝酒就能睡着呢?
5
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名字,没有生日,从小接触到的也没有同龄人,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大人。
从我有记忆起,每天早上就会被她们拽起来打针,她们好像很讨厌我,一点都不温柔,也不管我的又哭又闹,等到我哭得没有力气了,才不耐烦地把我拽回那个封闭狭小的房间。
直到我遇到了三十出头的苏念,她束起一头乌黑的长发,额头前留着齐刘海。鼻子有点儿往上翘,一个樱桃似的小嘴,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她虽然也穿着白大褂,但是和那些人不一样。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着心疼与怜爱,不管我再怎么哭闹,她都会温柔地哄着我。
「我能喊你妈妈吗?」我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拽住她的衣角,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她。
「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可以噢。」她抚摸我的额头,轻声地告诉我。
「那妈妈,可以给我起一个名字吗?」
「苏安安,妈妈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
3009年7月31日,在这天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心里将这一天当作我的生日。
苏妈妈会在早上喊我起床,怕我害怕打针还给我一块糖,可我早就习惯被针扎的感受了。她还会教我识字学习,给我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她会在晚上哄我睡着后,才安心地离开。
这样美好快乐的生活持续了四年。
直到我十岁那年,一个穿着一套整洁的西装、头发整齐地梳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我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引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过来看我。
她挽着简单的小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是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在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中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打开房门,女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不可思议地对他说:
「简直一模一样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骄傲地用一些深奥的话向她解释,我只听懂了器官绝对健康,随时可以用掉。
女人突然向我走来,装作友好地给了我一颗糖,妈妈告诉我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我扭过头不搭理她。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与来时的优雅截然相反。
「果然,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怎么能和真的比呢。」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恶狠狠地看向我。
「小孩子嘛,有情绪才说明足够逼真啊,这可是从一个细胞开始培养的,和那些催熟的产品可不一样。」
听到这话,女人蹲下来,告诉我: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妈,你叫林晨遇。小遇,跟妈妈回家吧。」
「你才不是我的妈妈呢,我不想走。」我泪汪汪地表示抗议。
女人生气地站起来,冷漠地看着我,「不听话的娃娃,跟我们家小遇简直没法比。」
随即扭过头,看向男人,「要不是我们小遇从小就体弱多病,她哪还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啊。张院长,我们可是给你了足够的钱,这个冒牌货就麻烦你们尽快送到我们家吧。」
男人尴尬地陪笑,「没问题林夫人,今天就送到贵府,我先送您离开。」他凶残地瞪着我,然后看向身旁的助手,示意他好好地教育我一顿。
等他们走后,助手就挽起袖子准备打我。
「陈助手,副院长有急事找您。」
我的苏妈妈着急地敲门,陈助手只好打开门。
「苏念是吧,我记得这小孩现在是你在负责,今天买家过来看她,她表现得很不好,买家很不满意。」
陈助手指着苏妈妈,气冲冲地对着她说。
「是的,我的责任,我帮您教育她,您快去找副院长吧。」
苏妈妈低着头,向他认错。
等他走后,苏妈妈紧紧抱着我,安慰我说:「安安,是妈妈没用,没法带你离开这,你到林家后一定要表现得乖一点。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你就悄悄逃出来,去梅洛市等妈妈。」
闹钟响起,我努力睁开眼睛无奈地看向天花板,哎,又做这个梦了啊。
6
还没等我去林氏工作,就传来敲门声。
我打开门,对上向晚不愿相信的眼神。
「林小姐,请麻烦您跟我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为了顾及我的形象,他并没有开警车来,而是开了私家车。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我顺从地坐下。我呆呆地看向窗外,他也一言不发。
我跟着他来到警局的询问室,他递给我一张照片和一张A4纸,凝视着我想要观察我的微表情。
「这是我们当天晚上在仿生俱乐部后门的垃圾桶发现一把带血的菜刀,经过比对,是张升的血;刀柄有指纹,也经过了比对,确实验证了是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片和核对报告。
「向队长,张升具体几点几分遇害的我不清楚,但从仿生俱乐部到林氏集团最起码半个小时的车程,三点我就已经坐在会议室开会了,监控您也看到了,难道我会分身术?」
「哎,从事刑侦这么多年,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这么难解的悬案。」
向晚不解地摇了摇头。
「为此,我们不得不扩大嫌疑人范围。请您详谈一下那晚来电的女人。」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看不懂他深不可测的眼神。
「她……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知道克隆人技术吗?你们先去调查清楚蔚来科技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克隆人?好吧,如果你愿意说了就及时联络我,这是我的微信和电话。」向晚坚定地看向我,似乎认定了我并不是凶手。
我点点头,打开手机添加了他的微信和联系方式。
「打扰你工作了,我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麻烦了。」又是沉默的一路。
晚上,我跟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
这时,电话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哟,苏安安啊,林晨遇的生活你过得幸福吗?」电话那头的林晨遇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发狂,强装镇静地嘲讽我。
「林晨遇,是你爸妈选择的我。」我冷静地回复她。
「你胡说!没有我哪有你的存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当初就应该用剪刀砸死你!」女人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林晨遇,我知道我来自无尽的深渊,我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小时候,你爸妈坚定地选择了你;可要是你没有发疯似地乱伤人,恼羞成怒地辱骂、伤害他们,他们也不至于不得不在八年前选择我。」
我平静的语气激怒了她,她又发了疯般大喊大叫着。
「苏安安,大前天下午还有昨天晚上算你走运。等着吧,我要让你这个冒牌货,你这个怪物身败名裂!」
「你觉得你爸妈会允许你这样做吗?这样他们的丑事可就水落石出了。」
我冷笑她的无能无知,要是真的足够爱你就不会让你出生受尽病痛的折磨,他们很自私,只爱自己罢了,其实你我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无视她的尖叫声,挂断了电话。抱着红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
7
很幸运,逃出林府后我遇到了同去梅洛市的好心人,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见到了苏念。大概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她瘦了好多,还把长发剪成了齐肩短发,满脸很是憔悴。
我立马飞奔到她怀里,忍不住地在她怀里大哭发泄着我在林家的委屈。她摸着我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我。
「安安不哭,妈妈在呢,以后我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我哭得更狠了。
直到没力气了,我才不舍的松开她,抬起头热泪盈眶地看着温柔的苏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不要再抛下我了。」
我看到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的语气在打颤。
「对不起安安,妈妈来晚了,妈妈再也不会和安安分开了。」
「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我伸出小拇指,没有安全感地望着她。
「好,盖章。」苏妈妈破涕为笑。
一开始没有钱,苏妈妈还瞒着我打两份工供我上学,可我知道她的辛苦与不易,于是便发奋图强,更加努力地学习,心想着以后一定要挣大钱报答她视若己出的养育之恩。
后来,苏妈妈有了一份报酬不错的稳定工作,日子渐渐好了起来,相依为命的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
再后来,3021年6月26日出高考成绩,我以优异突出的成绩一跃成为梅洛市的高考状元,各大新闻媒体争先恐后地过来报道。苏妈妈很抗拒他们,并不接受他们的采访。
但是这些媒体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肆意地用摄像机怼着我们拍,还把照片发布到了网上。
看似平静的生活被悄无声息地打破了。三天后的夜晚,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张院长带着三名高大健硕的黑衣人,在小巷子里围堵我和苏妈妈。
他阴翳的脸上透出一股冷笑,「苏念,你怪厉害的。我找你找了八年都没找到,好在你女儿有出息,考了个状元,要不然这辈子都可能找不到你了。」
苏念紧紧抱着我,「院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我,蔚来科技医院不也照样发展壮大了吗,放过我们不行吗?」
「苏念,你忘了我们的规定了吗?不能对克隆人有感情,她只是林氏女儿的复制品!当年,要不是林氏找到了合适的器官,我的蔚来科技就没了!你违约逃走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现在林氏女儿又发病了,需要她回去。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咱俩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苏念挡在我面前,伸开手臂护住我,「张升你休想,她是我的女儿!不是谁的替代品!你要想把她带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越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曾经的天才少女苏念却要为了一个克隆人以死相逼,真是好样的。」
「等一下,我跟你走,你放过我妈妈。」我看向近乎疯狂的张升,按下苏念的双臂,从背后抱住她,「妈妈,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会想办法逃回来找你的。」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随后,我便走向了张升,两个黑衣人狠狠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面向苏念。
这时,张升示意另一个黑衣人,「砰!」枪声响起。
我瞪大了双眼,看到刚刚还在护着我的苏念在我面前瞬间倒下,眼泪顷刻而出,模糊视线前一秒,看到苏念毫无朝气地躺在血泊之中。
我想要挣脱束缚过去,却被两名黑衣人死死地拽住。我无能为力地大哭着,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闹钟响起,我擦去脸上的泪,拍拍脸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今天是6月29日,要去祭奠妈妈。
8
我穿上庄严肃重的黑色礼服,将黑色长发扎起来,化上不同于以往的淡妆,跨上黑色的包包。
刚出电梯,就看到一袭黑色西服的向晚站在门口。
「向队长,我今天有事,现在没有时间配合你的调查。」我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只希望他别阻碍我去扫墓。
「今天,我不是什么向队长,你也不是什么林小姐,就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吧。我知道你要去梅洛市,那儿是我的老家,我们一块去吧。」向晚温柔地注视着我。
「好,可以。」
还是昨天那俩车,只不过今天的向晚很是特别,今天的他很健谈,和我聊了许多他在梅洛市的经历,虽然没有欢声笑语,但是比昨日死一般的寂静舒服太多了。
「加你微信那天,我看到你的信息界面地址显示梅洛市,然后呢,我想起来我高考那年发生的一起案件——状元离奇失踪,状元母亲惨死在深巷。」
他沉重地说道,悄悄地转过头看到我没有反应,便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个案件性质很恶劣,警方立刻成立专案小组调查,很快就抓到凶手了,是一个赌徒,他对作案行为供认不讳,但动机支支吾吾。后来,在警方的逼问下,他才承认有人雇佣他绑架杀人,事成之后替他还债并给他老婆孩子抚恤费。像是提前规划好一样,那一块的监控在前几天就被弄坏了,只宣判了凶手执行死刑,这件命案也就这样结案了,至于失踪的状元,如今仍下落不明。」
向晚严肃地看向路前方,我叹了口气,看来警方调查得挺快啊。
「那你知道我今天要去梅洛市干什么吗?」我有些好奇地凝望着他。
「今天是苏安安妈妈的忌日,所以你要去梅洛市扫墓。」向晚的语气很是肯定。
「向大队长很聪明啊。」我松了口气,对他笑了笑。
「苏小姐,到墓地了,我们下车吧。还有,今天我不是队长,你也不是林总,我们是朋友。」
我把白菊花放到苏妈妈的墓前,用手触摸冰冷的墓碑。
妈妈,我来看您啦。您放心,我过得很好,有乖乖地听话——平安地活下去,没有辜负您赋予我的名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罪魁祸首张升死了,但他干的那些违背伦理的坏事还没有公示于众,会有那天的,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妈妈,我好想你啊,前几天我又梦到小时候了,您抱着我给我讲故事,那是我黯淡生活中最开心的日子。可昨天,我又梦到了那天晚上,我好害怕啊,你能不能再抱抱我啊,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受到我是人。
妈妈,今天记得来梦里找我噢,我想在梦里再感受一下那八年平淡幸福的日子……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向晚轻轻地拍拍我的肩,递给我纸巾。我接过纸巾,擦拭着泪水。
等我缓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很久,向晚一直站在我的身后,耐心地看着我,我看向他,他的眼睛,比海辽阔。
「我们回去吧。」
9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请你相信我。」向晚笃定地告诉我。
「嗯,我相信。」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却突然喊住了我,「苏安安。」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明天见。」
「嗯,明天见。」关上车门,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驾车离开。
我躺在松软的床上,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5天了,警方已经调查到我的真实身份了,向晚的表情很是凝重,看来应该也调查清楚蔚来科技的猫腻了。
明天,就像他坦白吧,是时候曝光这肮脏的一切了。
招架不住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我竟然睡了过去。
「安安,不,你是小遇。听说你考了梅洛市的状元,我们小遇真棒!」
手臂绑着绷带的林青喜笑颜开,一脸和气地看着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用我的器官给你们女儿治病吗?快点吧,等会就去医院,我要去天堂陪我妈妈。」我不耐烦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什么器官?什么治病?你是我们的女儿啊,你一直都很健康啊。」
我知道和她再理论下去也没用,她只会自欺欺人。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站在她背后一言不发的林鹤堂。
「林晨遇呢?那个当初差点杀了我的小女孩呢?」
想是戳到了林鹤堂的痛处,他低下了头。
「小遇的病情已经不可控了,随时都可能发疯伤人。林氏需要继承人,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当林家的女儿,我们会保证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财富自由;同时,希望你不要把真相告诉公众,可以吗?」
曾经对我凶狠无情、把我关在地下室的男人,如今却卑微地恳求着我。
我冷笑道:「所以,这次是选择了我这个克隆人,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沉默地点点头,「哈哈哈哈哈,真是搞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如实告诉我,我就同意。」
「嗯,你问吧。」
「为什么林晨遇身体这么虚弱?」
我确实很不明白,如果真有身体障碍,孕检的时候也能查出来啊。
只见,林青和林鹤堂面面相觑。
良久,林鹤堂才开口。
「我和青青其实是亲戚,相爱的我们不顾家人的反对结了婚。本来没打算要孩子的,但有次我喝多忘做保护措施了,青青不小心怀上了。大夫说,她身子骨很脆弱,打掉就再也怀不了孩子了。结婚多年,我们也一直很想要个孩子。所以便动了歪念,执意生了下来。」
「那你们可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啊。」我嘲讽他们,「你们就不怕林晨遇看到我,发疯杀人吗?」
「为了保障青青的安全,我已经把她转移到了另一栋别墅,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她,没有我的允许她出不去。」林鹤堂心疼地看向林青受伤的手臂。
在他们看来,比起亲生的多病残次儿,更愿意把正常的我当作女儿。只不过,血浓于水,即使林晨遇发病伤了林青,也只是被转移到别墅养尊处优地供养着。
10
我先闹钟一步醒来,换好衣服,散下长发,化好飒爽有范的妆容,一副气场全开的职场女精英模样。
我拨通向晚的电话,「向队长,在警局吗?有线索要告诉你。」
传来他磁性沙哑的声音,「在的,麻烦苏小姐来一趟了。」
他带我来到审讯室,让其他警察离开,独自审查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谢地朝他笑了笑。
「我是林晨遇的克隆人,她爸妈近亲结婚生子,料到生下的小孩十有八九体弱多病,便找到了蔚来科技的张升,他培育了我。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林晨遇,我和本体具有一样的生命特征。」
「所以本体的指纹自然能打开那扇门,为了陷害你,想让你身败名裂,她故意没有擦去刀上的指纹。」向晚淡定地替我说后面的话,看来早就猜到了。
「我取代了她的位置,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从如今高高在上、父母宠溺的林大小姐,变成了软禁在家、还经常发病的疯子。所以,清醒时的她恨我,恨她爸妈、恨张升、恨这个世界也是理所当然。」我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苏小姐还知道什么吗?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克隆人更多的信息吗?」 向晚怜惜地看着我。
「张升研发了两种产品,一种是我这种从单一细胞开始培养自然成长长大的;另一种则是催熟产品,比如私企的总裁意外身亡,但公司需要稳定局势,不能对外宣称他去世了。于是,买家把毛发提供给张升,张升再把它催熟成一个一模一样的克隆人,经过苛刻的训练,把成熟品提供给买家。」
「这两种克隆人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成长的更完善基本没有缺点,而且和真人更匹配,生命体态和真人一模一样;催熟成长的,则有一些缺点,需要不断地打针维持生命。」
「克隆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吗?」
「是的,只不过时间不一样。自然成长的克隆人,从一开始就存在自我意识;催熟的克隆人,一开始只认为自己是机器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才会苏醒自己的意识。」
「既然都是一模一样,那怎样区别克隆人和真人呢?」
「克隆人的右上臂三角肌有黑色的三角印记,这个印记洗不掉纹不掉,时刻提醒着我们不是真正的人类。」我掀开衣袖,向他展示我的黑色印记。
「苏小姐创办的仿生俱乐部,能够加入的成员都是克隆人吗?」
「是的,我把我们独特的印记放到俱乐部的首页最显眼的地方,并发布在网上,一些克隆人看到了同类,便满心欢喜地过来找我,申请加入俱乐部。他们希望自己的真实身份能够让大众知道,便和我一起搜罗着张升和蔚来科技的罪证。」
「那你们搜到什么证据了吗?」
「这个U盘里面是克隆的参数和数据,以及俱乐部的成员回到蔚来科技接受升级时,冒着生命危险拍下来的照片。我本来想那天开完会就发布的,但被张升的死延误了。」我把U盘递给向晚,如释重负地喘口气。
向晚双手接过我的U盘,满目不忍地看着我。
11
「苏安安,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为警方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们一定把这些犯人全都抓捕归案。」
向晚突然站了起来,严肃地向我敬礼。
「不客气,这也是我这么多年存在的意义。」 我淡然地朝他笑了笑。
「苏安安,这一切都会毫不隐瞒地告诉公众,你做好准备了吗?」
「向晚,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俱乐部的成员们也是。」
反对、排斥、抵制……各种消极的反应我都想过,可这比起我们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又有什么呢?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谁谁谁的替代品。
向晚看到我坚定的目光,释怀地说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先回去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向晚突然喊住了我,「苏安安。」我回头看向他。
「你是你自己,你有独立的自我意志,我也有,所以我们没什么区别。平安健康幸福地活下去。」
我扭过头,克制住眼泪不留下来,背对他说:「好。」
一个月后,警方将杀人凶手林晨遇还有蔚来科技的涉事人员抓捕归案,并对外公布了张升案件的真相以及克隆人的存在,引起社会的剧烈反响。霎时间,冲上各大平台的热搜。
「我靠,凶手是本体林晨遇,一直在林氏集团工作的林总竟然是克隆人!」
「有没有可能是克隆人想取代本体的位置,陷害本体啊?」
「啊啊啊细思极恐啊,好可怕。」
「长安市公安局都发通告了,不会弄错抓错凶手的。」
「没想到电影照进现实,克隆人竟然真的存在!」
「抵制克隆人!他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觉得应该把那些克隆人全都抓起来,省得霍乱社会伦理秩序!
「支持支持,一想到有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就瘆得慌,万一用我的身份干坏事怎么办啊?」
「可目前这些克隆人不仅没伤害人类,还帮助警方搜集证据,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啊」
「对啊,他们又不是自愿的,我看啊都怪某些人太贪心了,没有需求哪有买卖啊?」
「我觉得矛盾点是蔚来科技这样的黑色产业链,应该打压抵制他们,而不是现有的克隆人。」
「对啊对啊,我感觉他们挺无辜的。」……
看到网上的讨论,跟预想重的差不多,果然有很多讨厌害怕抗拒我们克隆人的言论,但好在还有很多头脑清晰的评论。
我摇了摇头不再看那些评论了,关闭手机,换上黑色礼服,扎起清爽的马尾,不管怎样都要去告诉妈妈。
「嗨,苏安安,要去梅洛市吗?我们一起吧。」
看到向晚手捧着白玫瑰,挺拔地站在车前,朝我挥手。
我笑了笑,挥手回应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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