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牌5个6的迈巴赫,讲真,这玩意儿在今天的大街上看到,你第一反应不是羡慕,而是觉得有点魔幻。就好像你在CBD的星巴克里,突然看到一个大哥穿着龙袍在用算盘,不是说他不对,就是感觉他好像是从哪个片场直接穿越过来的,时空连续体在他身上打了个结。
这台宁A66666,一台所谓的迈巴赫62“中国版”,本质上就是一场行为艺术,一场德国汽车工业巨头在濒死前,对着东方神秘大陆的一次笨拙且充满误解的献媚。你得把时间拉回到2009年,那会儿的迈巴赫是个什么状态?一个字,惨。两个字,很惨。三个字,快死了。W240这代迈巴赫,从02年出道,混到08年,全球销量还没凑够800台,平均下来一年卖一百来辆,这销量别说跟劳斯莱斯宾利打了,可能还不如五道口一个煎饼摊子卖煎饼的数量多。
奔驰当时的心态一定是崩了。他们觉得不对啊,我血统高贵,技术牛逼,怎么就卖不动了?这就好像一个修仙文里的名门正派,天天抱着祖宗传下来的心法,结果被隔壁练“乱披风锤法”的野路子打得满地找牙。这时候,他们看到了中国市场,一片刚刚富起来、人傻钱多、速来的风水宝地。于是,一场堪称史诗级的“文化献礼”就开始了。
我都能想象出当年在斯图加特总部的会议室里,一群叫汉斯和克劳斯的德国工程师围着桌子,眉头紧锁。项目经理说:“中国客户喜欢什么?”一个刚从上海出差回来的小伙子弱弱地举手:“红色?还有,福字?”项目经理一拍大腿:“天才!就这么办!”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台迈巴赫62中国版。车身上加了三条现在看来汽配城风味十足的红色“龙筋”,对,你不能叫它镀铬饰条,那没灵魂,必须是龙筋。写到这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这比喻扯的太阳都要一个趔趄。
你以为这就完了?不,真正的灵魂暴击在车里。四个头枕上,分别给你绣上了四个大字:“福”、“禄”、“寿”、“禧”。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我沉默了。这不是一辆车,这是一份行走的春节贺卡,是一张移动的红包封面。这四个字背后蕴含的文化背景悠久吗?太悠久了。但这种表达方式,就像一个老外为了讨好你,把“宫保鸡丁”四个字纹在了自己脑门上。你不会觉得被尊重,你只会觉得他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而且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值得关心。
这种对文化的理解,就是典型的“压缩毛巾”式理解。觉得把博大精深的东西,使劲压缩成一个符号,然后只要用钱这个开水一泡,就能瞬间绽放,还原出文化的全貌。但现实是,你泡开的不是文化,是尴尬。说起来,我楼下超市的王大爷,他那个老头乐贴的钻比这车都闪,突出一个心诚则灵。
咱们再聊聊当时的市场,那才叫真正的掀桌子式竞争。900万的售价,在当时是什么概念?隔壁劳斯莱斯幻影618万起,宾利旗舰468万起。迈巴赫这操作,不叫竞争,叫自爆。它根本没想过要跟谁打,它就是摆出一副“我就是天,爱买不买”的姿态。但问题是,那个年代的富豪,虽然钱多,但不是真的傻。你贵可以,但你得贵出道理,贵出玄学。
这就涉及到品牌玄学这个终极命题了。奔驰自己有光环,但迈巴赫这个被复活的牌子,它的光环是虚的,是奔驰强行给它吹起来的。而劳斯莱斯不一样,那光环是几代人、无数电影、无数故事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会买劳斯莱斯的人,他买的不是车,是那个飞天女神标带给他的精神马杀鸡。会买宾利的人,买的是那种老钱的、带点赛道基因的优雅。而迈巴赫呢?我作为一个中年人,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是一台很贵的奔驰”之外,它还能提供什么情绪价值。
你还别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文化挪用,有时候就是管用。但在迈巴赫这里,它没用。因为它面对的不是普通消费者,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这些人精中的人精,他们对“装”的理解,早就超越了把福禄寿禧绣在头枕上的层次。他们要的是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一种“你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疏离感。迈巴赫这种“大哥你看我多懂你”的姿态,反而显得有点掉价。简直是把脸伸过去让劳斯莱斯扇!
所以这车卖不掉,是必然的。它的失败,不是输在5.5T的V12发动机上,也不是输在10个安全气囊上,这些东西大家都有,大差不差。它输在对人性的洞察上,输在一种刻舟求剑式的傲慢上。它以为市场还是那个只要东西够贵、够大、够闪,就有人买单的蛮荒时代。但它不知道,战局已经变了。
今天我们再回头看这台车,它就像一块活化石。它代表着那个旧时代豪华品牌最后的挣扎。它们试图用堆料、用所谓的“定制”、用浅薄的文化符号来维持自己的体面。但新时代的玩家,比如后来的特斯拉,以及现在国内这帮新势力,它们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它们的逻辑更简单,也更残忍:我不过了,你们也别想活。
最好的手段不是把蛋糕做得比你好吃,是直接把餐厅爆了。当蔚来开始搞换电,当理想开始卖冰箱彩电大沙发,当小米直接端出个SU7的时候,这场游戏的规则就已经彻底改变了。以前大家比的是谁的剑法更精妙,现在比的是谁的炸药包威力更大。
所以,你问我,如果是我,会买劳斯莱斯还是这辆低调的“中国版迈巴赫”?
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
因为在一个连桌子都被掀翻了的斗兽场里,讨论餐具的精致程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超现实的事情。
真正的答案是,我选择自动驾驶开得最好的那个。因为只要大爷躺得快,责任直接就定给对方了。这才是这个混乱世界里,唯一的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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