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是八月底，天还热着，西边邻居王叔在院里边锄地边嚷嚷：“斌哥这年头是真难熬了，蔚来都只敢说‘活下去’喽。”我在晾衣杆上挂衣服，他又转头喊一句，“你那辆ES8不是刚买两年？钱不是白扔了？”我嘟囔一句，说现在买车哪能想着升值，扔儿也得认。这话谁信，谁心不疼。
四号路的那个五金店门口，老张坐在他那辆贴着“蔚来社区”尾标的旧ES8里抽烟。看我经过，手一挥：“都说电车保值，微信车友群早就有人嚷嚷二手价跌得跟风筝似的。在群里，上海的一个哥们原本60来万买的新ES8，挂到网站上只出20万，微信截图放出来，骂得挺狠，意思是蔚来背刺了老车主。我瞅了一眼，想说那特斯拉不是也一样，03款Model S早砸到底了，就没人说特斯拉背刺。老张抽着烟咧嘴：‘说到底，电车就是个耗材，天天变，就你那换电模块，明年再看又多俩花样，贬值快还不是都怪技术追得太猛。’”
拆车铺那边，小许师傅修了一台ES8的前悬，边扭螺丝边嘀咕，“你们这些车啊，电控这块升级太快，有时候连主机板都要跟着换，师傅看着都头皮发麻。以前燃油车，五十万BBA一年亏十万正常，现在你蔚来还能留个二十不算太惨吧。”他说他前几天才碰到一个宁波车主，来换前脸摄像头，说三个月前刚升级了NOP，现在又不兼容了，新换的摄像头还比老款便宜些，修起来都觉得不像头几年那么烧钱。
其实在服务站里搁的八卦远不止这些。师傅们嘴里说，蔚来这服务算业界里靠得住的，换电站铺得密，去年到今年又添了二三十个站。北京有几个车友还专门统计过充换次数，群里晒出来：平均单次换电速度提升了一分钟有余，前两年抱怨换电慢的人现在基本闭嘴。不过偶尔也有爆冷场，比如南京师傅说有ES8带的冷门音响配置，调起来死活有电流声，用户半个月没修利索，厂里才回应，说硬件升级太快，兼容出问题，这也都是“技术贬值”的小插曲。养护群里还有人发定位图，说新换电站刚开张，早上排队排到绿化带，顺嘴一提现在ES8的底盘铝材用料至少轻了十五公斤，开起来显着顺滑些——这事儿销售自己都没细说过。
倒回说那些老蔚来车主，心里其实都有小九九。微信群里听说换电权益还在，没有说取消就是庆幸，邻居老周去年差点去买二手广汽Aion LX，犹豫了两星期最后还是添点钱买了个新ES8，图的也就是这服务和个新鲜劲。他常挂在嘴边那句：厂子活着，车子还算值钱，真要倒了半分钱也不剩。每回他侄子路过都冷嘲热讽一句，“姨夫你那蔚来，以后连换电的站都找不到。”老周只笑笑，说“车企活着，咱用的才踏实。”
有人提，蔚来投入的钱大多都砸进了研发和换电，亏也亏在那里，外人喊价格贵的时候，其实也没人算过，电池升级、服务站铺路、供应链那点事儿都得费老鼻子劲。说起来新ES8这棵树不止枝丫新，大梁结构都有调整，听见师傅随口说用料上更懂省事了，维修起来顺手多了几个活扣，这都不是表面能看出来的。
偶尔车友群会讨论，那个冷门配置来说，像纯电四驱系统里选的外挂驱动模块，有车主说冬天跑东北山路比老款更省电。东北那边群友还喜欢拿ES8和比亚迪汉对比，话说新ES8侧风控制改进了，跑哈尔滨环城时候稳当许多。再提老车崩价，南京那边也有群友自测，说三年后卖的时候亏得心疼，但坐标珠海的阿辉又留言，“二手车这玩意，过了两手跟吃口老面包一样，谁当真值钱。”喊口号说保值，都知道是糊弄。
还有件事，前阵子光明桥下堵车时，亲眼遇见个ES8追尾了大众SUV。那司机下来，埋怨着底盘太轻，刹车比老款软。后来私底下在修理厂听说，那车其实刚做过底盘优化，只不过新配的刹车油还没养熟，才有这事。师傅喝着茶说：“这新老交替，总有点不适应，慢慢折腾吧。”
说起来，蔚来活得艰难不假，但你要问路上的这些车，没人真的后悔买早了，反倒聚会时候自嘲一句：“旧的开着新服务，没砍你断电就知足。”今年朋友圈晒车的少了，二手市场冷淡，偶有兴奋的，多半还是新车主刚提车。对那最后一波信心，我看也就剩下师傅那句：“咱干这一行久了，车是工具，能用就好。”
这种年头，活下去才是头等事，别的都好说。至于新ES8到底算不算“背刺”老车主？我和老张在胡同口乱聊，谁也拿不出准话。你说这车未来啥价，也只有时间自己慢慢耗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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