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那个男人一上车就盯着仪表盘直乐,笑得肩膀直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默默把收音机音量调大了两格。
这辆比亚迪秦的座椅套上还留着前任乘客蹭上的奶茶渍,空调出风口歪歪扭扭地插着根褪色的平安符。
男人突然拍着大腿笑出声:"师傅,你这车...哈哈哈...真他娘的有意思!"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那双眼睛分明在说:又一个被生活逼疯的可怜虫。
老张上周刚经历过这么一出。他和媳妇两地分居三年,在单位附近租了间小公寓。那天晚上新认识的姑娘正给他揉肩膀,媳妇的视频电话突然杀到。老张手一抖,烟灰掉在姑娘大腿上,烫得她嗷一嗓子。"要死啊你!"姑娘刚要骂,老张已经慌得把衣柜门拽得哐当响:"快快快躲进去!我媳妇到楼下了!"姑娘翻着白眼往里钻,香水味浓得能熏死蚊子。结果媳妇刚坐下喝口水,衣柜里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阿嚏——",吓得媳妇手里的玻璃杯直接摔个粉碎。老张干笑着往衣柜方向挪:"那啥...可能是隔壁装修灰大..."媳妇抄起拖把就砸:"装修你大爷!你家装修还喷迪奥真我香水?"
程序员老王上个月加班到凌晨一点,叫的网约车刚停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尾号7788?"抬头一看,十年前嫌他穷分手的前女友正冲他笑。那姑娘手上的卡地亚手镯在路灯下晃得他眼晕,车载香薰是爱马仕的橘绿之泉,老王闻着这味儿想起自己家里用的还是超市买的空气清新剂。前女友边开车边唠嗑:"现在跑滴滴可挣钱了,我上个月流水两万八。"老王盯着她放在挡风玻璃前的爱马仕包包,喉咙里像卡了鱼刺。回家看见媳妇正在厨房煮泡面,他鬼使神差来了句:"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小丽!人家现在..."媳妇手里的筷子啪地摔在灶台上:"所以呢?我活该天天给你还房贷是吧?"
李大爷开了十二年桑塔纳,每天接孙子都得被其他家长的奔驰宝马挤到校门口最角落。儿子给他换比亚迪汉那天,老头围着车转了八圈,手指头在车门上摸了又摸:"这玩意儿...真能一脚电门就窜出去?"第二天放学,老爷子特意绕到学校正门,把车窗摇下来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孙子!快看爷爷的新车!"保安凑过来看热闹,老爷子嗓门亮得整条街都听得见:"这车可比那些烧油的强多了!"儿子后来去接他,看见老爷子正跟小区保安吹牛:"我儿子非要给我买,拦都拦不住!"那得意劲儿跟考了满分的小学生似的。
刘老爷子用老年机用了七八年,每次去老年活动中心都被其他老头笑话。儿子给他买智能手机那天,老爷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新衬衫的领子硬得卡脖子。小孙子教他发微信表情包,老爷子手指头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结果一不小心在小区群里连发了二十多个放鞭炮的表情,炸得邻居们以为谁家WIFI中了病毒。李大妈在群里惊慌失措地@物业:"快看看是不是进黑客了!"老爷子捧着手机乐得见牙不见眼,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活动中心显摆:"我儿子给买的最新款!能视频能发红包!"那架势比当年娶媳妇还神气。
后排那个男人终于笑够了,掏出手机开始翻相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盯着张全家福发呆,照片里老爷子站在辆崭新的比亚迪旁边,笑得满脸褶子。男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爸现在接孩子可积极了。"司机嗯了一声,伸手把空调调小了一档。车开过学校门口,正好看见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比亚迪上下来,胸前挂着的老年证一晃一晃的。男人摇下车窗喊了声爸,老头回头看见是他,乐得举起手里的智能手机晃了晃,锁屏上还闪着孙子刚发来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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