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混成路人甲，还买车了？”
纽约地铁口，真子把婴儿车往站台一杵，娃在怀里扭，她单手掏地铁卡，动作跟隔壁代购大姐没差。四年前她还在皇宫被侍从跪送，如今小室圭拎着超市塑料袋追后面，袋口露出特价尿布，风一吹啪叽糊他脸上，画面喜感得要命。邻居拍到的沃尔沃就停对面街角，灰扑扑的XC60，后保险杠一道旧刮痕，一看就知道是二手行里刚淘的。车钥匙挂在小室圭手指上晃，他开车门先拿湿巾擦安全座椅，再把孩子抱进去，整套流程跟新手奶爸教程同步，一点皇室影子都没。
当年两人落地肯尼迪机场，三箱行李里两箱是宫廷和服，现在全压床底吃灰。小室圭第一年律所实习年薪换算下来不到三百万日元，扣完税房租直接腰斩，真子夜里算账单把超市小票排成一排，红笔圈牛奶尿布价格，圈完叹气，叹完继续泡奶粉。那会儿日本论坛刷屏“公主倒贴穷小子”，用词难听得起飞，有人赌他们撑不过两年，连搬家卡车牌子都替他们选好。
撑过来了。小室圭去年过了纽约州司考，律所给他头衔从legal assistant升到associate，工资条跳到四千万日元区间，数字看着爽，其实扣完美国税和曼哈顿保险也只剩一半，但养娃够了。真子不用再去折扣店抢半价鸡肉，她学会用app比价，沃尔沃就是app推送的“家庭安全车榜”第一名，气囊多，后排宽，能塞婴儿车，还能贷款，利率3.2%，她点两下批了，比买包快。
买车那天一家三口穿同款运动鞋，白底蓝边，超市二十九块九一双，真子挑的，她说耐脏。邻居隔着篱笆看见小室圭把娃扛肩上，娃抓他头发嗷嗷叫，真子在一旁笑，顺手把购物袋扔进后备箱，袋口露出打折纸尿裤，还是那牌子，价格没变，只是她再也不用等周三折扣日。
日本那边弟弟办成人礼，皇宫搭台子，记者长枪短炮蹲门口，纪子妃隔空喊话“等外孙回来”，真子没接，她给弟弟寄了张贺卡，卡面印着自由女神，邮戳布鲁克林。国内舆论劈叉，一边骂她白眼狼，一边羡慕她躲掉繁文缛节，她懒得看，手机推送一滑全删，晚上十点准时给娃喂奶。
日子流水一样往前滑。早上七点小室圭先起床冲奶，奶瓶摇成旋风，娃哭声刹车，真子眯着眼刷牙，牙膏沫滴T恤上，她随手擦，反正衣服五刀两件。八点二十出门，小室圭开车送娃去日托，路口红灯他踩刹车踩得急，娃在后排咯咯笑，他跟着傻笑，后视镜里眼角细纹明显，但比四年前松弛。真子居家办公，接翻译零活，一小时五十刀，她边翻边监听婴儿监视器，娃一咳嗽她鼠标就飞，键盘噼啪像下雨。
中午她去附近超市，推婴儿车走人行道，阳光晒得娃脸红，她拿帽子盖，帽檐小鲸鱼图案，结账时店员问要不要积分卡，她说好，填名字直接写“Mako Komuro”，没带尊称，店员眼皮没抬，扫码滴一声，像扫普通苹果。
别墅是租的，三十年老木头，冬天暖气轰隆隆，真子裹毯子学修热水器，油管视频暂停五遍，终于点火成功，她举扳手冲监控比yeah，小室圭下班回来看见，笑出褶子，两人点了中餐外卖庆祝，宫保鸡丁九块九，量大得吃两顿。
年薪四千万日元听着唬人，其实扣完每月到账两百万出头，房贷车贷育儿费一路追杀，月底账户剩二十万日元，真子把数字截图发闺蜜，配文“还活着”，闺蜜回个狗头。她学会给娃剪头发，推子卡三毫米，娃动来动去像扭麻花，剪完像被狗啃，她笑到打嗝，拍照存手机，设成屏保。
日本媒体偶尔飞无人机拍他们后院，拍到晾衣绳上挂一排平价童装，标题写“公主落魄”，点击量狂飙，真子刷到直接关网页，顺手把晾衣架往屋里挪两米，让无人机只能拍到墙。小室圭说要不要起诉，她说有那律师费不如给娃买新鞋，明年脚又长。
夜里娃睡沉，两人瘫沙发对账单，水电网煤挨个打钩，小室圭拿旧信封算折扣，真子啃苹果，啃完递果核给他，他顺手扔垃圾桶，动作顺得像老夫老妻。窗外纽约警笛呼啸，屋里加湿器咕嘟咕嘟，真子忽然说“这比御所安静”，小室圭笑回“起码没人跪擦地板”，两人对视，笑完继续低头算钱。
买车只是生活一个小鼓点，却被人拿放大镜看，仿佛公主一旦沾了人间烟火就天塌。其实天没塌，她照样半夜两点起来给娃换尿布，边换边打瞌睡，娃尿她一手，她叹口气继续擦，擦完洗手照镜子，黑眼圈掉到颧骨，她咧嘴自嘲“皇室眼霜也救不了”。
有人问她值不值，她没空回，娃把拼图撒一地，她蹲下去捡，捡着捡着哼起幼儿园儿歌，调子跑天边，小室圭在厨房洗碗跟着和，五音不全却齐拍，像两只笨企鹅。
故事就这么粗糙又瓷实地往前滚，没有回宫打算，也没有狗血反转，只有车贷还款提醒每月准时跳手机。真子划掉提示，给娃冲奶，温度三十七，手腕试温，动作熟练得像流水线，娃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她摸娃后脑勺，软发戳掌心，那一刻她估计啥皇室光环都抵不过这一口奶香。
纽约冬天长，雪扫完又落，沃尔沃轮胎拴铁链，小室圭握方向盘像抓救命绳，真子坐副驾抱娃，车里放儿歌，调子简单到洗脑，一家三口跟着哼，跑调到布鲁克林大桥，雪粒子砸车窗，啪啪响，像有人在问“后悔吗”，他们没空答，因为娃指着窗外喊“灯灯”，真子顺着看，大桥灯串一路亮进黑夜，她笑，说“挺好看”，小室圭点头，说“回家吧”，车继续往前开，尾灯红点点消失在雪里。
宫内厅的请帖堆在抽屉角落，落灰，真子没拆，她忙着给娃挑幼儿园，看操场草坪大不大，门卫老头笑不笑，比皇宫礼仪官脸好看。
日子像超市购物车，哐当哐当往前推，奶粉从一段换到三段，沃尔沃里程数跳到一万八，小室圭后脑勺发量少了点，真子眼角多了两条干纹，两人都没空感慨，娃一跑他俩就追，追到门口邮箱，账单又塞满，抽出来随手夹冰箱门，继续追娃。
皇室标签像旧贴纸，撕不掉也懒得撕，反正超市收银小妹只管扫码，不管姓啥。真子现在最关心的是娃别发烧，沃尔沃别跳故障灯，别的热搜随它飘，她连app都卸了，省流量。
有人替她惋惜，有人替她鼓掌，她听不见，娃哭声更大。奶冲好，尿片换好，车贷月供扣款成功，屏幕弹“thank you”，她瞄一眼关掉，转头对娃说“走，去公园”。雪靴蹬好，沃尔沃解锁滴一声，像普通早晨，像无数纽约家庭，像从未戴过皇冠。
“公主？早掉沟里了，现在叫娃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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