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日本横滨市的日产全球总部大楼,如今正面临被出售的厄运。据日本媒体近日披露,日产计划采用“售后回租”模式,将其估值超1000亿日元(约50亿元人民币)的总部大楼变现,以缓解全球业务重组带来的资金压力。这座曾象征着日产全球化雄心的地标性建筑,即将沦为日产“断臂求生”的牺牲品。
日产陷入财务泥潭是促使这一决策的直接因素。2024财年,日产汽车净销售额同比下滑0.4%,降至12.6万亿日元;营业利润为698亿日元,同比下滑87.7%;净利润达到-6709 亿日元(约335亿元人民币),创下公司成立以来最大亏损纪录。
销量的下滑进一步加剧了日产的困境。2024财年,日产全球销量为334.6万辆,同比下降近3%。其中,中国市场销量的持续下降是导致日产整体销量下滑的关键因素。上一财年,日产中国区销量约为69万辆,相较3年前的113万辆几乎腰斩。
现金流的枯竭迫使日产启动史上最大规模重组计划。到2026财年,公司计划裁员2万人(占全球员工15%)、关闭7座工厂,年产能削减100万辆至250万辆。在日本本土,追滨工厂与湘南工厂因产能利用率不足60%成为首批关停对象;而在海外市场,墨西哥、南非、印度、阿根廷的工厂也未能幸免。这场重组预计会产生5000亿日元的成本,出售总部大楼所获得的资金将直接用于填补这一巨大窟窿。
日产之困
日产在电动化转型方面的迟滞是导致其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日产曾是全球纯电技术的早期倡导者,凭借累计销售60万辆聆风车型一度占据先发优势。然而,过度依赖“油改电”平台使得其电池成本比专用平台高出15%。相比之下,特斯拉通过一体化压铸技术将Model Y的成本降低40%。更致命的是,日产在智能化领域的投入严重不足,导致其2024年电动车型的智能座舱配置率仅为52%,远低于中国品牌的78%。
日产在技术研发上的摇摆不定进一步加剧了其电动化转型的困境。尽管日产早在2010年就启动了全固态电池的研究,并计划于2028年实现量产,但截至 2025年,其试点工厂仍处于建设阶段,尚未取得实质性技术突破。资料显示,日产2024年在电动化领域的投资仅为7450亿日元,仅为大众集团的三分之一。
在电动化转型的核心战场——供应链领域,日产同样面临困局。
日产的电池供应高度依赖宁德时代,其与宁德时代共建的电池工厂尚未完全释放产能,这种外部依赖导致日产在原材料价格波动中缺乏议价能力。2024年,日产动力电池成本同比上涨23%,作为对比,比亚迪已经通过规模化生产将成本控制在行业平均水平的85%。
芯片方面的问题则更为严重,据悉,日产全球车型的自动驾驶芯片主要采购自Mobileye,2024年其因芯片短缺导致北美市场15%的产能闲置。相比之下,中国品牌如小鹏汽车已实现自动驾驶芯片的全栈自研,其 XNGP 系统的算力达 508TOPS,成本比Mobileye方案还要低出30%。
这种供应链的脆弱性,在日产的全球重组过程中暴露无遗。为削减成本,日产计划关闭墨西哥工厂,将皮卡生产集中至北美,但这一调整却导致供应链物流成本增加12%,抵消了部分产能优化带来的收益。
能否东山再起?
面对危机,日产试图通过“Re:Nissan”计划扭转颓势,并提出三大战略:一是通过裁员关厂实现成本削减;二是加速与华为等中国科技企业合作提升智能化水平;三是重启与本田在电动化领域的合作谈判。
然而,对于这种“局部改良”能否帮助日产挽回全局,仍然存疑。
首先,成本削减可能引发连锁阵痛:工厂关闭有可能导致供应链断裂;日本本土研发费用压缩20%,直接影响固态电池试点工厂进度。更深远的影响在于人才流失——2024年,日产电动汽车研发团队离职率达25%,核心工程师被宁德时代、小鹏汽车高薪挖角。
其次,重启与本田的电动化合作,是日产在资源枯竭下的无奈选择。之前“日产-雷诺-三菱”联盟崩盘,导致日产对技术共享持谨慎态度,此次重启与本田的合作仅限基础架构,核心技术仍独立研发。行业分析师认为,这种“半联盟”模式难以复制“丰田-斯巴鲁”的深度协同。
尽管日产的未来充满挑战,但也并非没有机会。业内专家分析认为,日产的求生之路需要超越“Re:Nissan”计划的修修补补,应在三个层面展开系统性变革:第一,聚焦技术路线,押注固态电池实现弯道超车;第二,重塑产品矩阵,放弃“全球车型” 执念,针对中美市场推出专属电动车型;第三,革新组织文化,打破“大企业病”的枷锁。
日产变卖总部大楼的举动,既是危机的信号,也是转型的起点。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能否打破传统思维定式,将决定日系车企能否在电动化时代续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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