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换了吧？就这么一句话，我十二年的手动挡执念，碎了一地。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卡在商场地库那个该死的上坡道中间，后面一长串车，喇叭声跟催命符似的。我半离合控制得满头大汗，车子还是不争气地连续熄火了两次。旁边座位上的妻子，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纯粹的、对我这辆专属座驾的无奈。那一刻，我坚持了十二年的所谓驾驶乐趣，突然就变得特别可笑。
没换车之前，我总觉得自己是车神附体。跟趾、降档补油这些词，挂在嘴边，觉得自己特懂车，特有范儿。每次朋友坐我车，感受着那精准换挡带来的轻微顿挫，我心里都有一丝小骄傲。这辆车，只有我能驾驭，它是我的勋章。家里的车钥匙常年挂在玄关，但对妻子和刚拿驾照的儿子来说，那基本就是个摆设。我不在家，车就得在车位上趴着。
直到那天，妻子半夜急性肠胃炎，我睡得死，她愣是没敢动车，硬是扛到早上才叫醒我。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那点破乐趣，差点耽误了大事。
换成自动挡之后，一开始确实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右脚踩下去软绵绵的，左脚闲得发慌，少了点人车合一的感觉。可不到两周，我就真香了。早上送孩子上学，再也不用在堵车的洪流里跟自己的左脚较劲。以前十几分钟的路，开下来感觉像跑了场障碍赛，现在听着歌就到了。特别是自动驻车这功能，简直是坡道起步恐惧症的救星。
以前开手动挡，其实挺自卑的。手动挡嘛，大多都是车系的丐版，配置素得可怜。朋友一上车，看见那小得可怜的中控屏，还有那光秃秃的塑料挡把区域，都会半开玩笑地问：哥们，这车没倒车影像啊？我只能尬笑。现在这辆同价位的自动挡，内饰、配置看着顺眼多了，偶尔接个客户、带家人出门，也算有了点底气。
我并不是说手动挡就一无是处了。在空旷的国道或者山路上，那种随心所欲控制转速和扭矩的感觉，自动挡确实给不了。可问题是，生活在城市里，一年能有几次那样的机会？绝大多数时间，我们面对的都是走走停停的红绿灯，和深不见底的地库。
前几天，跟还在开手动挡的老朋友喝酒，他还在吹嘘自己的驾驶技术。我没反驳，只是笑了笑。有些事，非得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车子终归是个工具，一个让生活变得更方便、更有品质的工具。
当你需要它成为全家人的代步工具，而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大玩具时，你会发现，轻松踩下油门就走，比什么都重要。从手动到自动，丢掉的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骄傲，得到的却是整个家庭的从容。这笔帐，怎么算都划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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