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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小祖宗下山
“小祖宗——脚下留树!我的老腰啊——!”
凄厉且充满求生欲的哀嚎刺破山林寂静。一个胡子拉碴、跑得舌头都快耷拉到胸口的老道,在盘根错节的密林里跌跌撞撞,活像被狗熊撵了十里地。那模样,给棠玉兮当爷爷都显老。
树冠之上,月华如练。
一道纤细的素白身影快如惊鸿,在虬结的枝丫间轻盈飞掠。宽大的道袍灌满山风,猎猎作响,衬得她身姿愈发飘渺空灵,恍若月下谪仙。身影倏然定在一根粗枝上,月光慷慨地倾泻而下,终于照亮她的容颜。
肌肤胜雪,欺霜赛玉,在幽暗林间仿佛自带柔光。五官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远山含黛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清澈得如同山涧最纯净的泉,此刻映着月色,流转着纯粹的不解和一丝被打扰的娇憨。
琼鼻精巧挺直,樱唇不点而朱,微微抿着,透出点孩子气的执拗。几缕鸦羽般的青丝从简单的道髻中滑落,拂过瓷白细腻的脸颊。宽大的道袍非但不显臃肿,反衬得她脖颈修长,身姿纤细如柳,不沾半分烟火气。
她无奈地回头,清凌凌的嗓音带着点软糯的嫌弃,在山风中格外清晰:
“清玉师兄~都说了莫要跟来!瞧你,喘得像破风箱,拖我后腿!那小东西都跑远啦!耽误我回观破贪吃蛇纪录!”
树下的清玉老道扶着仿佛要断掉的老腰,上气不接下气,脸憋成了酱紫色:
“哎哟…我的活祖宗喂,师傅云游前可是揪着我的耳朵嘱咐的!您!现在玄门独苗!亲传关门小弟子!比那昆仑顶上的万年雪莲还金贵!
您要是蹭破丁点油皮,师傅他老人家隔空一道雷劈下来,老道我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魂儿都得给劈散喽!求您行行好,慢点儿!可怜可怜老道吧!”
话音未落!
“呜——嗷——!”
一团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骨怨毒与腥臭的黑气,猛地从乱葬岗的坟茔中暴射而出!裹挟着阴风鬼啸,如同地狱伸出的魔爪,直取棠玉兮咽喉!所过之处,草木瞬间蒙上寒霜!
棠玉兮漂亮的眉尖几不可察地一蹙,纯净的眸底掠过一丝真麻烦的无趣。面对扑面而来的致命邪祟,她不见半分惊慌,只懒洋洋地伸出那只白嫩得晃眼、指尖圆润如珍珠的小手。
指尖行云流水般划过,轨迹玄奥莫测!一道璀璨夺目、蕴含煌煌天威的金色符箓瞬间凭空凝现!光芒之盛,竟将周遭阴森林地映照得亮如白昼!
“定。”
一声轻叱,如清泉击石。
金光符箓如离弦之箭,“咻”地撕裂空气,精准没入黑气核心!
“嗷嗷嗷——!!!”
黑气发出凄厉到变形的绝望尖啸,如同滚油泼雪,疯狂扭曲、膨胀、挣扎!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然而,仅仅瞬息,“噗”地一声轻响,那凝聚了百年怨煞的凶物,如同被戳破的脓包,彻底烟消云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阴寒尽散,万籁俱寂,唯有虫鸣依旧。
棠玉兮满意地拍拍小手,仿佛刚拂去一粒微尘,轻松惬意得令人发指。
“搞定。收工,回道观睡觉!”
脚尖轻点,身影如一片无重量的羽毛,翩然朝着道观方向掠去。
清玉老道望着那消散得干干净净的黑气,又看看小祖宗那潇洒的背影,狠狠抹了把虚汗,心有余悸地小声叨叨:
“祖师爷在上,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百年老鬼,到小师妹这真就成随手拍死小东西了?老道的道心啊!碎得跟饺子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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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玉道观,晨光熹微。古朴的静室,檀香袅袅,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温暖光斑。
棠玉兮盘腿坐在蒲团上,姿势端方如画中仙。然而,她低垂着绝美的小脸,神情是十二万分的专注,正用纤纤玉指灵活地戳着一台屏幕泛黄、按键磨损严重的老年机。
小小的黑白屏幕上,一条像素组成的贪吃蛇正执着地吞吃光点。她玩得津津有味,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樱唇微抿,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然认真。
清玉道长坐在对面,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带大、亦徒亦女的小人儿,眼神复杂难言。十八年前,帝都棠家,霞光漫天,紫气东来。
他和师傅恰逢其会,师傅却窥见那九霄彩凤般的命格里,缠绕着一道浓得化不开的血色死劫!
一句“藏锋避妒,方可涅槃”,他狠心从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死的棠氏夫妇怀中,夺走了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婴孩。
裴文月那绝望的哭喊,棠宗白赤红的双眼,至今仍是他心头沉重的枷锁。
“玉兮啊,”
清玉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明日,是你十八岁生辰了。”
棠玉兮头也没抬,“嗯”了一声,手指翻飞,小蛇成功转弯,又吃掉一个光点,她嘴角弯起满足的小小弧度。
“知道啦!师兄,明天生日,你要给我压岁钱吗?我正好要换个手机!这个破手机,贪吃蛇吃到999就卡死!肯定是它不行!”
语气理直气壮,带着不染尘埃的天真。
清玉道长嘴角狠狠一抽。
【压岁钱?换手机?这丫头…在深山清修十八载,日月为伴,经卷为友,对山下那万丈红尘的认知,竟固执地停留在“信号挺好能玩贪吃蛇”上。】
这份纯粹,让他心疼又无奈。
“咳!”
他强行按下吐槽,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玉兮,你命中死劫已消,命星归位,锋芒尽藏。明日,便是你归家之期!”
“归期?”
棠玉兮终于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是纯粹的茫然,清澈见底的杏眼疑惑地眨了眨,
“归哪儿?这不就是家吗?有师兄,有后山的甜果,挺好的呀。”
清玉心头一酸,长叹一声,苍老的手指指向窗外山下云雾缭绕处:
“山下,帝都,棠家!那里有你的生身父母,有你的六位骨肉兄长!他们…想你、念你、盼你,足足等了十八个春秋!度日如年,肝肠寸断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话语中的千钧之重,山下,那被密林隔绝的凡尘,骤然传来了引擎低沉而狂暴的咆哮!
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轰鸣声连绵不绝,震得道观窗棂都在轻颤!那绝非一两辆车的动静,而是…一支钢铁洪流!
十辆曜石黑、线条凌厉如刀锋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而威严的钢铁巨兽,一字排开,将狭窄的山路彻底封死!阳光在冰冷的车身上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尊贵寒光,无声宣告着来者滔天的权势。
“砰!”
为首幻影的车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一个身着顶级定制西装、气势如山如岳的中年男人,竟踉跄着扑了出来!全然失了平日的沉稳威严。棠氏商业帝国掌舵人——棠宗白!
此刻,这位跺跺脚能让商界地震的铁腕大佬,双目赤红如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钉在那条蜿蜒的山路上,嘴唇剧烈颤抖,高大的身躯竟在微微摇晃。
“囡囡!我的心肝囡囡啊——!”
一声泣血的嘶吼,饱含着十八年的痛楚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瞬间撕裂了山间的宁静!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爸爸来了!爸爸接你回家!我的宝贝…这些年苦了你了…是爸爸没用啊…!”
他毫无形象地用昂贵的西装袖口胡乱抹着满脸的涕泪,袖口瞬间一片狼藉。此刻,他只是个心碎又狂喜的父亲。
六道车门几乎同时洞开!
六位身高均在185cm以上、气质迥异却同样俊美无俦、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青年,带着焚心蚀骨的激动与期盼,如同六柄出鞘的利剑,瞬间聚焦在山路拐角!他们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融化山岩!
棠御川集团CEO,棠氏集团掌舵人,立于最前,一身纯黑高定西装将他挺拔如松的身形勾勒得冷硬如铁。眉眼如淬寒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线。腕间那枚价值连城的百年古董腕表折射着冷光。
这位30岁就令华尔街颤抖的行走经济风向标,此刻紧握的双拳指节惨白,泄露了内心翻江倒海的滔天巨浪。
妹妹…该是什么模样?像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吗?他书房的保险柜里,那张泛黄的婴儿照已被摩挲得模糊。
棠砚舟国际顶尖建筑设计师立于大哥身侧,温润如玉的气质下是深不见底的思念。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深邃如古潭,此刻翻涌着浓稠的心疼。
那习惯性沾染颜料或墨迹的衬衫袖口,今日洁净得一丝不苟。他设计的“家”遍布全球,却没有一个真正有妹妹的存在。那份缺失,是他心底最深的图纸无法绘制的空白。
棠烬野科技新贵,AI实验室创始人标志性的银发挑染在阳光下跳跃,眼尾那枚小小的机械齿轮纹身都透着一股焦躁的锐利。黑色皮衣包裹着劲瘦身躯,战术腰带勒出力量感。
他看似随意地倚着车门,双手插兜,但那双紧盯着山路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锐利如鹰隼。他发明的读心机器人能解析万种情绪,却读不懂他自己此刻胸腔里汹涌澎湃、几乎要爆炸的宠溺洪流。
棠云骁三金影帝全球公认的神颜此刻失去了所有镁光灯下的从容。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盛满了水光,醉人的梨涡深深隐去。
他下意识地整理着价值不菲的高定外套领口,仿佛要拿出角逐奥斯卡影帝的极致尊重来迎接他失落的女主角。他救助了无数流浪的毛孩子,却无法填满自己心中那个名为妹妹的空洞。
棠凛川世界格斗冠军站在稍后,小麦色肌肤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右眉那道旧伤疤更添悍厉。高领卫衣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脖颈,厚重的战术靴稳踏大地。
他习惯性地蹙着浓眉,似乎在嫌弃这等待的焦灼太过幼稚,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前倾、蓄势待发的站姿,暴露了他比拆解高危炸弹时更甚的紧张。徒手能撕开钢板的铁掌,此刻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棠知星天才投资人,量子物理博士清冷的气质在六人中如同遗世独立的寒星。发间那枚陨石造型的发夹折射着理性的微光。
他推了推无框眼镜,白大褂口袋里鼓鼓囊囊——那是他根据对弟弟们童年数据的复杂模型,推演出的妹妹可能喜欢的数百种糖果。
他看似在冷静地计算阳光角度与妹妹出现时间的概率,实则心跳频率已远超他研究过的量子涨落峰值。
在棠宗白身边,裴文月早已泪如雨下。这位温婉华贵的美妇人,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刷殆尽,身体因极致的激动和十八年刻骨铭心的思念而剧烈颤抖,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死死抓着丈夫的手臂支撑。
十八年前被夺走骨肉的剜心之痛仿佛重现,那些哭瞎双眼、以泪洗面的日夜,那份深入骨髓的愧疚与思念,在此刻汇聚成汹涌的海啸。
“囡囡…我的玉兮…妈妈的心肝…”
泣血的呢喃淹没在哽咽中。
山路拐角,那抹期盼了十八年的素白身影,终于轻盈地出现。
背着一个洗得发白、打着小补丁的粗布包袱,脚步轻快得像林间无忧无虑的小鹿。
她看着山脚下这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钢铁阵仗,以及那群衣着光鲜、气质非凡却个个泪流满面、激动得快要窒息的人,绝美的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茫然与无措,像一只突然闯入陌生世界的懵懂幼鹿。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台老旧得掉漆的老年机——这是她与熟悉世界的唯一纽带,贪吃蛇单调的“滴滴”声是她此刻唯一的心安。
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杏眼,带着新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缓缓扫过那十辆只在清玉师兄带回的过期杂志上见过的、被称为劳斯莱斯幻影的铁疙瘩。然后,她的视线,带着探究,一一落在:
哭得像个迷路孩子、西装皱巴巴的父亲(棠宗白),
哭得快要晕厥、满眼都是她倒影的母亲(裴文月),
以及那六个英俊得不像凡人、眼神炽热得如同六座亟待喷发的火山、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她揉碎融入骨血的陌生哥哥们。
时间仿佛凝固。山风停滞。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锁在她身上,浓烈的狂喜、蚀骨的心疼、小心翼翼的珍视,几乎化为实质将她淹没。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足以将人融化的目光海洋中,棠玉兮感到一种陌生的局促。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为了打破这让她无所适从的沉默,又像是想认真地告诉他们:她其实过得挺好,真的。
她举起了手中那台与周围奢华环境形成荒诞喜剧效果的老旧老年机,用山里人特有的、不掺任何杂质的耿直和天真,清甜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认真地解释道:
“其实…山里信号挺好的,”
她说着,还特意按亮了屏幕,一条由像素点组成的贪吃蛇正在努力地吞吃豆子,
“你看,能玩贪吃蛇呢。不卡。”
“……”
万籁俱寂,空气仿佛被抽干。山风重新掠过树梢的沙沙声,此刻显得无比刺耳。
十辆幻影车头那尊贵冰冷的欢庆女神雕像,在阳光下闪烁着近乎嘲讽的光芒,清晰地映照出棠家众人——
从商界帝王棠宗白,到温婉贵妇裴文月,再到那六位足以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此刻却集体陷入史诗级宕机的哥哥们——那副足以载入《人类表情迷惑行为大赏》的、凝固在狂喜与我是谁我在哪之间的惊世骇俗表情。
棠御川那万年冰封的冷峻面容,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一道裂痕,瞳孔地震。
棠砚舟温润如玉的笑容僵在脸上,金丝眼镜“啪嗒”一声滑落鼻梁。
棠烬野玩世不恭的表情彻底崩坏,银发似乎都惊得竖起了几根,战术腰带扣发出咔哒轻响。
棠云骁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瞪得溜圆,奥斯卡影帝级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效,梨涡?不存在的。
棠凛川右眉那道旧伤疤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经历一场微型地震,战术靴碾碎了脚下一颗石子。
棠知星清冷的面具碎裂,无框眼镜后的瞳孔骤缩,修长的手指一抖,白大褂口袋里五颜六色的糖果“哗啦”一声撒了一地,在尘土里滚得到处都是。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黑白屏幕上那条执着前进的像素贪吃蛇,和少女脸上那纯然无辜、认真解释信号挺好的绝美容颜。
第2章18岁宴会
那阵能将整座山头都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死寂,最终被裴文月带着哭腔的爆发打破。
她像是护崽的母狮,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墙,一把将眼前失而复得的小女儿紧紧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要将这十八年错失的骨肉相连都揉回来。
“我的宝贝囡囡~妈妈的小兮儿呀!”
裴文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泪水滚烫地落在棠玉兮乌黑的发间,
“当初道长把你从妈妈怀里抱走,我的心就跟被活活剜掉一样啊!
痛得日夜淌血……呜呜呜……可你爷爷说,为了你能好好活下来……妈妈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抱进深山……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棠宗白再也按捺不住,铁臂一伸,将妻子和这株失落在山野十八年、如今亭亭玉立的稀世雪莲一并揽入怀中。
那沉甸甸的父爱,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想到自家水灵灵刚出土的小白菜,可能早早就被霍家那小子预订了娃娃亲,他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抽疼!
刚捂热乎的女儿啊,哪能让人轻易端走?!
还是长子棠御川最先从巨大的冲击和妹妹那句贪吃蛇的暴击中找回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稳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爸妈,小妹刚与我们团聚,此处不宜久叙。先上车,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对!对!”
棠宗白如梦初醒,迭声应道,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珍宝,
“爸爸给宝贝准备了盛大的生日宴会!我们先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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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棠家老宅。夜幕低垂,华灯璀璨,庄园内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十辆曜石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皇家卫队,无声地滑停在灯火辉煌的主宅门前。
车门打开,棠氏帝国的掌舵人棠宗白一手牵着泪痕未干却容光焕发的夫人裴文月,一手则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般,小心地引着刚刚寻回的明珠——棠玉兮。
她身后,是六位气场强大、俊美无俦、如同众星拱月般的哥哥。
这阵仗,无声宣告着棠家失落的明珠,将以最耀眼的姿态回归!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带着善意。宴会厅角落,几个妆容精致、身着高定礼服的年轻名媛聚在一起,目光挑剔地扫过被棠家核心成员簇拥着走进来的棠玉兮。
当看清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在山风里吹拂了不知多少年的素白道袍时,鄙夷和轻蔑毫不掩饰地浮现在她们脸上。
“噗嗤,”
一个穿着亮片鱼尾裙的名媛用羽毛扇掩着嘴,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
“这就是棠家藏了十八年的真千金?啧啧啧……这穿的什么呀?我家后花园里修剪花枝的下人,都穿得比她光鲜亮丽!
一股子穷酸味儿,也配称棠家小姐?真是丢尽了帝都豪门的脸面……”
“就是,瞧瞧那身土布袍子,还有那头发,就一根破簪子?这是刚从哪个穷山沟里捡回来的吧?”
另一个附和道,语气刻薄。
她们的议论声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棠玉兮。
然而,她们显然低估了棠家人此刻护崽的雷达有多灵敏,也低估了棠家六位少爷的听力。
“管家!”
一声冰寒刺骨、如同西伯利亚寒流骤然降临的低喝瞬间盖过了所有喧嚣!棠御川那万年冰封的俊脸上,此刻笼罩着骇人的煞气,他凌厉如刀的目光精准地盯在那几个名媛身上,没有丝毫温度。
“把这几只聒噪的麻雀,给我丢出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响彻整个宴会厅前庭,
“连同她们背后的家族,即刻起,列入棠氏集团全球合作黑名单!永不录用!”
管家立刻躬身应是,几个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无声而迅速地围了上来。
那几个名媛瞬间花容失色,其中一个强撑着喊道:
“棠……棠大少!我们是客人!你们棠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
棠砚舟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也覆上了一层寒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针,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客人?在主人家门口,对主人家失而复得的珍宝出言不逊、人身攻击,这就是你们的教养?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如此藐视我棠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刺得那几个名媛浑身发颤,脸色惨白如纸。
棠烬野、棠云骁、棠凛川、棠知星的目光更是如同实质的冰刃,冷冷地扫过她们,让她们如坠冰窟,双腿发软。
棠玉兮那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杏眼,扑闪扑闪地望向那几个脸色煞白、强作镇定的名媛,尤其是为首那个穿亮片鱼尾裙、眼神最为怨毒的——棠家旁支的棠菲儿。
她的目光在棠菲儿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了然和好奇,小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裴文月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心疼地一把搂过女儿,像是怕那些污言秽语玷污了她的宝贝:
“囡囡乖,别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腌臜东西!脏了耳朵!走,妈妈带你去你的房间,咱们换漂亮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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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月几乎是半搂半抱着,将棠玉兮带离了那片乌烟瘴气,穿过富丽堂皇的回廊,推开了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洒满整个空间。昂贵的丝绸帷幔,精致的手工地毯,镶嵌着珍珠贝母的梳妆台……
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香氛。房间之大,陈设之奢华,是棠玉兮在清玉观那方小小静室里完全无法想象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是纯粹的新奇,没有半分艳羡或自卑,仿佛只是走进了另一个有趣的山洞。
“囡囡你看,”
裴文月打开一面墙的隐藏式衣帽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酸楚,
“这些都是妈妈给你准备的!从你出生那年的小襁褓,到一岁、两岁……一直到十八岁!每年妈妈都让人做最新最好的衣服、裙子……妈妈没有一天不想着你啊!”
她抚摸着那些崭新如初、按年龄排列的华服,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们每年只能收到清玉道长寄来的一张照片……看着我的小囡囡一点点长大,妈妈的心啊……宝贝,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妈妈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一拍手。早已等候在外的顶级服装师、造型师、化妆师团队鱼贯而入。当他们看清站在房间中央的少女时,饶是见惯了美人的专业人士,也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女亭亭玉立,身上那件宽大陈旧的素白道袍,非但没有掩盖她的光华,反而成了最纯粹的底色。袍子是粗粝的棉麻质地,洗得微微泛黄,袖口和下摆甚至带着细微的磨损和几个不起眼的小补丁,却奇异地透出一种古朴沉静的禅意。
它松松垮垮地罩在她纤细的身躯上,愈发衬得她脖颈修长如玉,锁骨精致玲珑。道袍的领口交叠,露出一小截欺霜赛雪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几乎透明的光泽,仿佛山巅终年不化的新雪。
乌黑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打磨光滑的桃木簪子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青丝垂落颊边,拂过那毫无瑕疵、细腻如顶级白瓷的脸颊。她站在那里,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眉眼干净得如同雨后初晴的山峦,周身萦绕着一种远离尘嚣、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气。
宽大的袍袖下,只露出几根白嫩纤细、指尖圆润如贝珠的手指,此刻正有些好奇地轻轻捻着粗糙的布料。那份纯净与质朴,带着山野清风的气息,与这满室的奢华格格不入,却又美得惊心动魄,让见者屏息。
当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帮她褪下那身朴素的外壳,换上早已为她量身定制的顶级高定礼服时,明珠终于被拂去了最后一点尘埃,绽放出令日月失色的璀璨光芒。
礼服是香槟金的主色调,如同将银河的星光与夕阳的暖融一同织就。轻盈如云雾的顶级真丝缎面,流淌着珍珠般柔和莹润的光泽。抹胸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少女初初长成的、玲珑有致的曲线——圆润的肩头,精致漂亮的锁骨,还有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
裙身从腰部向下,如同花瓣般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点缀着数以万计的手工缝制水晶和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折射出碎钻般流动跳跃的光芒,宛如将整个星空都披在了身上。
造型师为她解开了那根简单的桃木簪,如瀑的墨色长发被精心打理,一部分在脑后松松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点缀着几枚与礼服同色系的珍珠发饰,另一部分则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尾带着自然卷曲的弧度,更添几分柔美。
化妆师只用了最清透的底妆,将她本就无瑕的肌肤衬托得愈发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眼妆极淡,只着重强调了那双本就清澈灵动的杏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扑闪间仿佛落入了星辰。唇瓣被点染上娇嫩的蜜桃色,水润欲滴。
当她被簇拥着,踩着不太习惯的水晶细跟鞋,重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
方才还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交谈声、碰杯声、乐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艳、震撼、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那个仿佛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绝色佳人身上!
如果说之前的素袍道姑是误入凡尘的月下谪仙,清冷空灵,不染尘埃;那么此刻的她,便是被精心雕琢后终于绽放的稀世名花,华贵明艳,倾国倾城!
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在她身上完成了惊心动魄的转换与统一,那份骨子里的纯净灵动,并未被华服珠宝掩盖分毫,反而在极致的璀璨中,更添一份令人不敢逼视的尊贵与神秘。
男人们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痴迷,几乎要将那身华美的礼服点燃。女人们则复杂得多,惊艳之余是深深的嫉妒与自惭形秽。
棠家六位哥哥早已迎上前,如同骑士般守护在他们失而复得的公主身边。棠宗白更是红光满面,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当众宣布,将棠氏集团25%的股份作为成年礼赠予棠玉兮!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这哪里是简单的认亲,这分明是将半壁江山都捧给了这位刚归家的真凤凰!
这巨大的荣宠和棠玉兮此刻耀眼夺目的美,如同淬毒的尖针,狠狠扎进了角落里的棠菲儿眼中!
她苦心经营多年,在棠家伏低做小,处处模仿大家闺秀,就是希望能取代棠玉兮的位置,成为真正的棠家大小姐,甚至觊觎着那桩与霍家二爷霍宴淮的顶级娃娃亲!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山里来的野丫头一回来就夺走了一切?!凭什么她能拥有霍宴淮那样完美的未婚夫?
那个男人,俊美如神祇,年纪轻轻便已在政界手握重权,前途无量,是所有帝都名媛的终极梦想!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最幽暗的角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拒绝着所有试图靠近的女人,包括她自己!而那个乡巴佬,她凭什么?!
嫉妒的毒火几乎将棠菲儿的理智烧穿。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拨开人群,冲到被众星捧月的棠玉兮面前,尖利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和怨毒,响彻在寂静的大厅:
“哼!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骨子里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野丫头!粗鄙不堪!你以为穿上这身皮,就真能变成金凤凰了?还想肖想霍二爷?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不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脸大如盆!”
她的话恶毒至极,瞬间让棠家人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棠御川眼神一厉,正要发作。
然而,被指着鼻子辱骂的当事人——棠玉兮,却只是微微歪了歪头,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眼平静无波地落在棠菲儿因嫉妒而扭曲的脸上。
她甚至没有动怒,眼神里反而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
棠玉兮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凌凌的,带着山泉般的纯净,在这针落可闻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还有心情在这里嫉妒我、编排我?”
她顿了顿,目光在棠菲儿的面部轮廓和眉宇间仔细逡巡,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语气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甚至……有点无辜的疑惑?
“观你面相,印堂晦暗带青,财帛宫塌陷且有破耗纹,夫妻宫更是煞气缠绕……咦?”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小嘴微张,带着点吃瓜群众的天真,
“你后院都失火失得快要烧塌房顶了,自己还懵然不知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棠菲儿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莫名发毛,色厉内荏地尖叫,
“你少装神弄鬼!你以为披个道袍就真成神仙了?!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
棠玉兮眨眨眼,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养在城西金屋里的那个小狼狗,唔…面相奸猾,眼带桃花劫煞,此刻应该已经撬开了你藏在卧室壁画后面的那个保险箱,拿走了里面所有的现金、珠宝,还有你那几份重要的……嗯,特殊合同?正开着你的跑车,准备连夜跑路呢。”
她掰着白嫩纤细的手指,一样样数着,仿佛亲眼所见。
“我劝你呀,”
她看着棠菲儿瞬间煞白的脸,好心建议道,
“现在立刻报警,或许还能追回一点损失?不然……”
她耸耸肩,那意思不言而喻——不然错过时机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放屁!你血口喷人!我撕烂你的……”
棠菲儿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骂,然而她的话音未落——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般,骤然从她随身的手包里炸响!在寂静得可怕的宴会厅里,这铃声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棠菲儿!
棠菲儿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她下意识地按下了免提键,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女声瞬间从话筒里冲了出来,音量之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菲儿!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养在城西那个小白脸!他……他撬了你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保险箱!把里面的现金、钻石、还有你那几份要命的合同全卷跑了!开着你的红色法拉利跑的!你快回来啊!快报警!再晚就来不及了——!!!”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
会场有一瞬间的死寂!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哗然!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从看戏的嘲讽、事不关己的淡漠,瞬间切换成了极致的震惊、骇然,最后化为了看向棠玉兮的、无法言喻的敬畏!
【神了!简直神了!】
这位刚归家的棠家真千金,不仅美得不似凡人,居然……居然真有洞悉天机、铁口直断的本事?!
仅仅看了几眼面相,就把棠菲儿那点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扒了个底朝天,连藏钱的地方、卷跑的东西、逃跑的工具都说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刚才还觉得棠菲儿骂得解气的几个名媛,此刻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生怕被那双清澈却似乎能穿透灵魂的眼睛看穿心底所有的秘密。
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宾客,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看向棠玉兮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敬畏和一种强烈的、想要上前搭讪求“指点迷津”的冲动!
这位棠家小公主,哪里是什么山里来的野丫头?这分明是请回来了一尊真神啊!
“我的天!真……真说中了?!”
“保险箱位置都算准了?这……这……”
“快,快看看我面相如何?我最近投资有点不顺……”
“棠小姐!棠小姐!能否请您……”
人群开始骚动,不少人蠢蠢欲动,试图靠近这位神秘莫测的棠家新贵。
而棠菲儿,在电话那头刺耳的尖叫声和周围无数道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中。
身体晃了晃,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竟是直接羞愤惊恐地晕厥了过去!
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被闻讯赶来的棠家旁支手忙脚乱地抬走,场面狼狈不堪。
这场闹剧,以棠玉兮精准到可怕的预言和棠菲儿的彻底社死而告终。
在无人注意的最幽暗角落,霍宴淮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兴味,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常年冷漠的脸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有意思。】
看来他这位素未谋面、被养在山野道观里的小未婚妻,远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他深邃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个被家人团团围住、似乎对周围狂热的目光还有些懵懂的绝色少女身上,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敲了敲。
今夜这场宴会,倒也不算全然乏味。或许,这场被家族安排、他原本毫无期待的婚约,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霍宴淮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优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袖口,在无人敢轻易靠近的气场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喧嚣的中心。
临走前,他最后瞥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眼底的兴味如同暗夜中悄然燃起的星火。
不虚此行。
第3章 商场偶遇
奢华的生日宴会,对于习惯了道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静节奏的棠玉兮来说,实在是一场过于漫长和喧闹的煎熬。
她没待多久,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就蒙上了一层困倦的水雾,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裴文月时刻关注着女儿的状态,见状立刻心疼地牵起她微凉的小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囡囡困了?走,妈妈陪你回房休息,剩下的让他们爷几个应付去!”
棠玉兮如蒙大赦,乖巧地依偎着母亲,逃离了那片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回到她那间堪比小型宫殿的卧室,她利落地洗漱完毕,在衣帽间琳琅满目的睡衣中,精准地挑了一套最柔软舒适的睡睡衣裤。
几乎是脑袋沾上那柔软得如同云朵的枕头,她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刚才宴会上那场惊世骇俗的看相风波,不过是午夜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楼下,喧嚣终于散尽。送走最后一批宾客,棠家的核心成员齐聚书房。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与雪茄气息,气氛却已变得严肃而热烈。
棠御川端坐主位,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已经让人把市面上最新款、配置最高的手机送过来了,天亮前会送到兮儿房间。”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弟弟,
“我会亲自教她使用基础功能。她对现代社会的认知断层太大,必须尽快补上。”
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部署:
“老四,你社交面广,把帝都主要家族、重要人物的详细关系图谱整理出来,标注清楚哪些家族可交,哪些家族需提防,尤其是今天那种不长眼的货色背后的势力,重点标记!
做成简洁易懂的版本给兮儿看。老六,你负责梳理基础的社会常识、科技产品入门、金融概念这些,用最直观的方式讲给她听。”
“明白!”
棠知星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我会结合认知心理学模型,设计最有效的学习路径。虽然她的相术确实颠覆了我的部分认知,”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科学家对未知现象的惊叹与无奈,
“但科学的学习方法依然适用。”
“大哥,你是不是太紧张兮兮了?”
棠云骁慵懒地陷进昂贵的真皮沙发里,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满是得意和兴奋,
“你没看见我们小兮宝今天多厉害?那看相的本事,简直神乎其技!那个棠菲儿,脸都绿了直接晕菜!
啧啧,就凭旁支那些歪瓜裂枣,也配跟我们冰清玉洁、神通广大的小兮宝比?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他夸张地模仿着棠菲儿晕倒的样子,惹得旁边的棠烬野发出一声嗤笑。
棠砚舟温声补充道:
“社交图谱固然重要,但融入的关键在于亲身体验。我建议轮流带妹妹出去走走,熟悉帝都的环境,去些她可能感兴趣的地方,让她慢慢融入。”
“嗯,”
棠宗白最后拍板,眼神慈爱又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就这么办!循序渐进,保护好她,别让她感到压力。我的囡囡,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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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棠玉兮果然在道观的生物钟作用下早早醒来,精神饱满。她换上一身宽松的棉麻睡衣睡裤,信步来到别墅庭院,开始吐纳吸气,盘膝打坐!
这仙气飘飘的一幕,看得老管家目瞪口呆,直觉得自家小小姐定是下凡的仙女,做的都是跟他们凡人不一样的事!
有晨练习惯的老五棠凜川刚走进庭院,就看见自家妹妹席地而坐,晨曦微光勾勒着她宁静专注的侧影,美得如同一幅画!
他不禁屏住呼吸,干脆也盘腿坐在不远处,双手托腮,满眼欣赏地看着。正好打坐完毕的棠玉兮一睁眼,就对上了五哥含笑的眼眸。
她甜甜地唤了一声:
“五哥~早上好!”
棠凜川顿时被这声软糯的问候萌得心尖发颤:
“小兮儿,早上好!”
这温馨一幕恰好被刚起床、在楼上阳台伸懒腰的棠云骁捕捉到。他立刻咋咋呼呼地喊起来:
“老五!你想独吞妹妹是不是?小兮宝!四哥这就下来陪你晨练!”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阵风般冲下楼,哪里还有半分三金影帝的冷漠疏离?在妹妹面前,那些都是浮云!
棠玉兮并未起身,而是认真地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五哥。昨日她已大致知晓六位哥哥的职业,五哥是格斗高手。
此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滞,以及眼底深处潜藏的疲惫——那是旧伤未愈的迹象!她心头一动,觉得自己该为家人做些什么了。
“五哥,”
她声音清脆,带着笃定,
“你是不是有时候高强度训练后,会感觉胸口一阵闷疼?时间不长,所以你也没太放在心上?”
“哎哟!”
棠凜川惊得瞪大了眼,
“我的小兮儿真是小仙女吧?这你都能看出来?”
“看你气色便知一二。”
棠玉兮神色认真,
“五哥,把你的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这时,棠云骁已冲到近前,正好看见他小妹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稳稳搭在老五的手腕上。
【这是在把脉?小兮宝还会医术?】他满心惊奇。
棠玉兮凝神片刻,微微点头。下一瞬,她手腕骤然发力,闪电般一掌拍在棠凜川胸口膻中穴!
只听一声闷响,棠凜川这个188cm的肌肉猛男竟被160cm的小妹一掌拍得身体剧震,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
棠云骁立刻夸张地嚷嚷起来:
“哎哟喂!老五!你可别碰瓷我们家小兮宝啊!她就那么轻轻拍你一下,你咋就吐血了?还是黑血!你果然是黑心肝的!”
棠凜川:“........”
他捂着胸口,一时竟说不出话。
屋内听到动静的棠家人全都紧张地跑了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他们家最能打的猛男五哥,正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一丝暗红!
棠云骁立刻跳出来为妹妹作证:
“你们别乱猜啊!我全程看着呢!小妹就是突然轻轻拍了下老五的胸口,他自己就吐血了!碰瓷!绝对是碰瓷!”
棠玉兮却看着棠凜川,笑容清浅,带着安抚的意味:
“哥,你现在感觉如何?胸口那股闷闷的滞涩感,是不是消失了?”
棠凜川闻言,下意识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扩了扩胸,脸上瞬间涌现出巨大的惊喜:
“小兮儿!真的!太神奇了!那股一直堵着的感觉没了!呼吸都畅快多了!”
“不是神奇,”
棠玉兮解释道,小脸上一派认真,
“五哥,你之前受过内伤,自己可能没察觉,也未及时调理。胸闷是瘀血滞留经脉所致。我那一掌,是帮你震散并逼出体内滞留的淤血,所以颜色发黑。
接下来你需要暂停高强度运动,我给你针灸调理。等好了,我再教你一套调息运气之法,以后就不易再受内伤了。”
“好!五哥都听小兮儿的安排!”
棠凜川毫不犹豫地应下,眼中充满了对妹妹的信服。
全家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却气场异常沉静强大的女孩,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棠宗白胸膛起伏,眼中骄傲更甚,
【果然!老子的种,不管丢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金种子!】
裴文月更是心花怒放。用过早餐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女儿的手,坐上加长林肯,直奔帝都最顶级的奢侈品圣殿——寰球购物中心。
这里的一切对于棠玉兮来说都充满了新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与金钱堆砌出的独特气息。
穿着统一制服、笑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柜员们,伫立在宛如艺术展厅般的店铺内。裴文月目标明确,挽着女儿纤细的手臂,步履带风地直冲最高端的女装区。
“囡囡,快试试这件!这个烟霞粉最衬你肤色!”
“这件羊绒大衣手感绝了,给宝贝包起来,两个颜色都要!”
“鞋子!快!把橱窗里那些最新款都拿过来,让我女儿试试脚感!”
裴文月瞬间开启了疯狂扫货模式,恨不得将这缺席十八年的宠爱一次性倾泻而出。棠玉兮像个精致绝伦的东方娃娃,被妈妈和热情的服务团队簇拥着,试穿各种华服美饰。
她虽懵懂于这些衣物的价值与品牌,但那份浑然天成的纯净气质与惊世之美,竟让每一件衣物都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灵魂,熠熠生辉。
在一个以顶级羊绒闻名的专柜,裴文月正兴致勃勃地给女儿挑选围巾,忽然感到一阵内急。
“宝贝,你坐这里等妈妈一下,喝点果汁,妈妈马上回来!”
她温柔地嘱咐,又对旁边笑容可掬的柜姐递了个照顾好的眼神,便匆匆走向洗手间。
棠玉兮乖巧地坐在贵宾休息区的丝绒沙发上,捧着一杯鲜榨的奇异果汁小口啜饮,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流光溢彩的世界。
她今天穿着一件裴文月挑选的浅米色羊绒连衣裙,简约流畅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玲珑的身段,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整个人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然而,并非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欣赏。刚才在裴文月强大气场下表现得毕恭毕敬的柜姐,眼见那位一看就不好惹的贵妇离开,再打量独自留下的棠玉兮——身上不见任何显眼的大牌Logo,她自然不懂这些,眼神立刻微妙地变了,职业性的傲慢悄然浮上眼底。
尤其是看到棠玉兮出于好奇,伸出纤白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旁边展示架上一条手感如同云朵般细腻的围巾时,那股子轻慢便再也掩饰不住。
“诶!这位小姐,”
柜姐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哒哒地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和不易察觉的鄙夷,
“这条围巾是意大利进口的顶级小山羊绒,价格非常昂贵的,请您小心点,别摸脏了。”
她刻意加重了非常昂贵四个字,眼神挑剔地在棠玉兮身上扫视,然后大声地质疑:
“你买得起吗?”
棠玉兮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茫然,正欲开口解释自己只是觉得手感极好。
“有多贵?贵到连让人感受一下材质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个略带威严却又不失优雅从容的女声,自身后清晰地响起。
柜姐闻声回头,看清来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只见一位身着香奈儿当季最新款套装的雍容美妇正站在不远处。她保养得宜,气质卓然,颈间一串莹润生辉的南洋珍珠项链更添华贵气度,正是帝都顶级豪门霍家的当家主母——霍夫人林静姝!她身后跟着两位干练的助理,显然是刚购物完路过此地。
林静姝刚才远远就被沙发上那抹清丽绝伦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第一眼就为棠玉兮身上那份罕见的空灵纯净所惊艳,只觉得这小姑娘美得不似凡尘中人,气质干净得让人心头发软。
走近看清棠玉兮精致无瑕的眉眼,那种莫名的喜爱和亲近感更是汹涌澎湃。尤其是瞥见那小小柜姐眼中流露的轻蔑,护犊子的心瞬间被点燃!
她径直走到棠玉兮身边,姿态优雅地坐下,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完全无视了旁边抖如筛糠的柜姐:
“小姑娘,别怕。喜欢就多摸摸,好东西摆出来,不就是让人欣赏感受的吗?”
她只觉得眼前这女孩越看越合眼缘,那股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简直压不住。
棠玉兮感受到这位陌生夫人释放的纯粹善意,甜甜一笑,颊边漾起浅浅的梨涡,声音清甜软糯:
“谢谢阿姨!它摸起来真的很舒服,像山里的云朵裹在手上。”
这声音,听得林静姝心尖儿都酥了。
“哎哟哟!这声音甜的,阿姨心都要化了!”
林静姝忍不住伸手拉过棠玉兮的小手,触手温软细腻,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跟谁一起来的?”
她心里飞速盘算着,
【这是谁家的小仙女?藏得这么严实?以前怎么没见过?要是没婚配跟自己家那几个臭小子。
哎呀,老大结婚了,老二……嗯?老二霍宴淮,咳~也有那桩娃娃亲了!】
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二儿子,林静姝眼睛猛地一亮,
【女儿!认个干女儿总可以吧!反正自己没女儿,这现成的宝贝!】
就在这时,裴文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眼看到女儿身边坐着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绽开惊喜的笑容:
“静姝姐?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文月?”
林静姝抬头,看到裴文月,再看看身边绝美的女孩,再看看裴文月脸上那藏不住的骄傲与宠溺,脑子里灵光乍现,瞬间贯通!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棠玉兮,声音因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都有些变调:
“这……这该不会就是……就是你昨天找回来的心肝宝贝?你的小女儿?!棠玉兮?!”
“是啊!静姝姐,这就是我家囡囡,兮儿!”
裴文月笑着走过来,自然地搂住女儿的肩膀,满眼自豪,
“宝贝,快,这是霍家的林阿姨。”
“林阿姨好!”
棠玉兮乖巧地再次问好,笑容纯净。
林静姝看着眼前这朵失而复得、灵气逼人的稀世名花,再想想自家那个整天冷着张俊脸、生人勿近、年纪比人家姑娘大了一截的二儿子霍宴淮……
一股强烈的老牛啃嫩草的罪恶感,与必须把这颗水灵灵小白菜拱回自家院子的急切感,在她心头疯狂交织、翻腾!
林静姝内心疯狂刷屏:
【我的老天鹅!裴文月这闺女是照着仙女儿模子生的吧?这真人比照片好看一万倍不止!这灵气!这模样!
呜呜呜,我家宴淮那个冰块脸臭小子,他何德何能啊!这不纯纯是千年铁树想啃刚冒芽的仙草吗?暴殄天物啊!】
【不行不行!天赐良缘,这么好的小儿媳妇,绝对不能放跑!宴淮那小子要是敢端着架子,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腿!
年纪大怎么了?给我装嫩!必须让他放下身段,死缠烂打也得给我追到手!这么娇娇软软、仙气飘飘的小宝贝,得赶紧哄回霍家藏起来才安心!】
【呜呜呜~~越看越喜欢!这声‘林阿姨’叫得我心都酥成渣了!这必须是咱老霍家的人!板上钉钉了!】
林静姝脸上瞬间绽放出比刚才还要热情百倍、堪比春日暖阳的笑容,一把亲热地拉住棠玉兮的另一只手,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哎哟哟!我的兮儿啊!可算见到真人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太招人疼了!以后常来霍家玩啊!伯母给你做全世界最好吃的点心!”
她完全无视了旁边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摇摇欲坠的柜姐,满心满眼只剩下未来小儿媳妇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那柜姐此刻早已面无人色,双腿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冷汗浸透了后背。她再蠢也明白了!这个被她看不起、以为是普通人家女孩的,竟然是昨天轰动整个帝都、棠家失而复得的真千金!
棠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小姐!更恐怖的是,她竟然还是霍家那位阎王似的二爷霍宴淮的未婚妻?!
自己刚才居然敢那样对她说话?!完了!职业生涯彻底完蛋了!恐怕在帝都都要混不下去了!
“棠、棠夫人!霍夫人!棠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看人低!我该死!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给您磕头了!”
柜姐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求饶,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趾高气扬。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专柜经理。经理一看这阵仗,再认出林静姝和裴文月这两位跺跺脚帝都商圈都要震三震的人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对着两位夫人和棠玉兮就是九十度深鞠躬,声音都在发颤:
“棠夫人!霍夫人!棠小姐!万分抱歉!万分抱歉!是我们管理严重失职!让这种素质低劣的员工冲撞了贵客!罪该万死!”
他猛地转头,对着地上瑟瑟发抖如烂泥的柜姐,厉声喝道:
“你!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滚蛋!寰球购物中心,乃至整个帝都的高端零售业,你都不用再想了!永不录用!”
这严厉到极致的处罚,是他唯一能想到平息这两位大佬怒火的法子。柜姐绝望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彻底断送了。
林静姝冷哼一声,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那柜姐,只是心疼地轻拍棠玉兮的手背,语气瞬间切换回春风化雨:
“兮儿乖,吓着没?别理这种势利小人,晦气!”
她转头对经理,声音恢复了当家主母的冷冽:
“你们专柜的服务水准,我会‘如实’向你们总部反映。”
经理冷汗涔涔,点头如捣蒜,连声保证会彻底整顿。
风波平息。林静姝拉着棠玉兮的手,真是越看越爱,舍不得松开。她忽然想起昨天听到的传闻,半是好奇半是逗趣地说:
“兮儿啊,昨天听说你还会看相?给阿姨看看呗?阿姨这面相怎么样?有没有福气?”
棠玉兮闻言,真的抬起小脸,神情专注地端详起林静姝的面容来。她清澈如水的目光,在林静姝光洁饱满的额头、丰润厚实的耳垂、高挺有势的鼻梁和红润饱满的嘴唇上缓缓流连,小表情认真又带着点学术探究的可爱。
几秒后,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用那软糯清甜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林阿姨,您面相极好呢!额头饱满光润如明镜,主一生富贵荣华,福泽绵长深厚。
鼻梁高挺如悬胆,鼻翼丰隆有收,家宅必然兴旺,夫荣子贵,门楣光耀。耳垂厚大圆润,垂珠朝口,是福寿双全、晚年安乐之相。”
林静姝听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好话?尤其还是从这么漂亮灵秀的小姑娘口中说出的金玉良言。
“不过……”
棠玉兮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小细节,带着点孩子气的天真和困惑,补充道,
“您眉宇间,近期似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平之气’萦绕未散,观其走势走向……”
她努力回忆着相书上的描述,寻找着最贴切的词汇,
“嗯……像是家中有人惹您生了闷气?而且这人……位置还挺高?”
她不太确定地小声说,“
感觉像是……地位崇高却行事有些……嗯……不够通透?惹得长辈心中郁结?”
“噗嗤!”
裴文月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林静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找到革命战友般的激动!她一把将棠玉兮搂进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我的宝贝心肝儿!你简直神了!太准了!可不就是嘛!就是我家那个不省心的老二霍宴淮!整天板着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干的事儿能把人气得肝疼!
可不就是地位崇高(位高权重)又行事幼稚不开窍!可不就是惹得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憋闷嘛!哈哈哈!
小玉兮,你这眼睛太毒了!看得太准了!阿姨服了!”
她一边笑,一边在心里给自家二儿子又狠狠记上一笔:
【臭小子,看看你干的好事!连刚见面的未来媳妇都一眼看出你气人了!这媳妇,老娘豁出老脸也要帮你追到手!装嫩卖萌撒娇打滚也得给我拿下!】
裴文月作为过来人,哪能看不出霍夫人眼中那热切的光芒和“志在必得”的算计?
她心里警铃大作,暗自叫苦:
【坏了!我们家宝贝疙瘩还没捂热乎呢,这就有狼惦记上了?而且,那桩陈年娃娃亲,还没跟兮儿提过呢!这都什么事儿啊!】
林静姝何等精明,自然将裴文月那点护犊子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此仙品儿媳妇,不争取才是傻子!正好天赐良机——霍老爷子寿宴在即!
她立刻亲热地拉着棠玉兮的手,笑容满面地发出邀请:
“文月,过几天不就是我们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了嘛!你们全家可得一个不落地都来啊!尤其是我们小玉兮!”
她转向棠玉兮,语气充满诱惑,
“兮儿,到时候阿姨让家里的大厨给你做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保证都是你没尝过的美味!”
棠玉兮一听好吃的,大眼睛顿时扑闪扑闪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好呀!谢谢林阿姨!”
那期待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林静姝心中大定,发现了新大陆:
【哈哈!原来小仙女爱吃!这好办啊!霍家别的不多,顶尖大厨要多少有多少!一个不行就换,换到能牢牢拴住小姑娘的胃为止!】
拿下未来儿媳的战略方针,瞬间清晰明确!
第4章 “小仙草”保卫战
林静姝风风火火地回到位于帝都核心、闹中取静的霍家老宅。这座传承数代、气派恢弘的宅邸,本身就是霍家深厚底蕴的无声宣告。她连外套都顾不上脱,径直穿过回廊,来到后院老爷子霍南城专属的茶室兼书房。
霍老爷子正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地品着特供的雨前龙井。虽已年过八旬,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如鹰,那股子从枪林弹雨和军部高位上淬炼出的威严气势,丝毫未减。
“爸!您猜猜我今天在寰球遇见谁了?”
林静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像发现了稀世珍宝。
“谁啊?能让你这么激动?”
霍老爷子放下茶杯,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哎哟!是棠家的!文月带着她们家刚接回来的那个宝贝女儿在逛商场!”
林静姝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双手比划着,眉飞色舞,
“爸,我跟您说,那可真是不得了!我林静姝在帝都名媛圈看了几十年,就没见过比那孩子更妙的人儿!
那模样,啧啧,仙女儿下凡似的,水灵得能掐出水来!关键那气质,干净得像山涧清泉,又软糯又乖巧,说话声音甜得人心尖颤!
爸,我可不管您同不同意啊,这个小儿媳妇,我是认定了!我已经跟文月说好了,您寿宴那天,她们全家都来!”
她一口气说完,还不忘强调,
“爸,您到时候可得好好长长眼,保管您满意!”
霍老爷子听着儿媳妇这罕见的高评价,心中也起了波澜。他记得清楚,当年那位德高望重的玄门大师曾为襁褓中的棠家小女批过命,言其命格贵重,乃大运大福之人,幼时离巢是为避锋芒,如今回归,正是福星临门。
更重要的是,大师曾点破他二孙子霍宴淮命中有一道生死劫关,唯有这位真命之女方能化解,保其平安顺遂。此女正是这个女娃娃,当初他才会厚着脸皮跟棠老爷子结这个娃娃亲!当时奶娃娃刚出生,他家孙子已经十岁了!咳.....是有些大不是!!
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沉声道:
“嗯,听你这么一说,老头子我还真得好好瞧瞧。若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紧迫感,
“让宴淮那小子也上紧点!一家好女百家求,我们霍家看上的媳妇,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
转眼到了霍家的晚餐时间。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奢华典雅的餐厅映照得如同白昼。长长的梨花木餐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与银制刀叉摆放得一丝不苟,佣人们无声地穿梭,奉上出自米其林星级大厨之手的佳肴。
难得的是,霍家两兄弟——掌舵霍氏庞大商业帝国的长子霍宴北,以及在政界冉冉升起、手握重权的次子霍宴淮,都推掉了应酬,回家陪长辈用餐。
这正是林静姝期待已久的表演时间!
霍父霍景天,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不动如山的人物,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眼神却饶有兴致地瞟向自己那戏精附体的夫人,以及对面一脸我就知道表情的二儿子。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道:
“宴淮啊,最近工作挺忙?心里……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语气是长辈的关怀,眼底却藏着促狭。
霍宴淮优雅地放下酒杯,深邃的眼眸看向他母亲,薄唇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带无奈的弧度。他太了解他妈了,铺垫了这么久,重头戏要来了。他大哥霍宴北则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悠闲地抿着红酒,嘴角噙着笑意。
“妈,”
霍宴淮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慵懒的调侃,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十岁那年,不就被您和爸卖给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了吗?这未婚夫的身份可都顶了快二十年了。心里有别人?那也得问问您同不同意啊。”
他刻意加重了奶娃娃三个字,目光精准地投向林静姝。
果然,林静姝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眼睛“唰”地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那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
霍宴淮心中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反应……不对劲!】
下一秒,林静姝的图穷匕见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当然,力道控制得很好,没吓着老爷子,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麻溜地把你那小未婚妻棠玉兮给我娶回家来!”
“噗……”
霍宴北差点没被红酒呛到,连忙掩唇低咳,肩膀可疑地耸动。霍景天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无奈地摇摇头。霍老爷子则稳坐钓鱼台,慢悠悠地品着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霍宴淮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这位母亲大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后靠,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妈,您今天去商场,见到她了?”
“何止是见到!”
林静姝立刻开启安利模式,把棠玉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那孩子,简直是女娲娘娘照着我心目中的儿媳妇模子捏的!漂亮就不说了,关键是那性子,又软又乖又懂事!
还会看相,一眼就看出我最近被某个‘位高权重却行事幼稚’的不孝子气着了!”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瞪了霍宴淮一眼,
“多贴心!多聪明!比你这冰块脸强一万倍!”
霍宴淮:“……”
【幼稚?我?很好,小丫头片子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林静姝再接再厉,开始“撒泼打滚”式催婚:
“我不管!霍宴淮!你老大不小了!人家小姑娘现在回帝都了,多少人盯着呢!你再不行动,黄花菜都凉了!我告诉你,我林静姝认定的儿媳妇,谁也跑不了!你要是不上心,我就……我就天天去棠家串门!我替你刷存在感!我……”
“妈。”
霍宴淮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终于打断了他母亲的激情演说。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母亲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深知今天不松口,这顿饭是别想消停了。他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落下: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这七个字,对于林静姝来说,简直如同天籁!她立刻收起了撒泼的表情,恢复往常那个优雅得体的贵夫人。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笑靥如花:
“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霍家的好儿郎!”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丈夫和长子,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然而,霍宴淮的看着办显然未能完全满足林静姝的急切。她眼珠一转,又祭出了杀手锏,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和一丝杀鸡儆猴的意味:
“霍宴淮,你给我听好了!我可警告你,要是因为你不上心、不主动、端着那副臭架子,最后让我的小兮儿做不成我的小儿媳妇……”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儿子微微蹙起的眉头,然后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宣布:
“那我就认她做干女儿!亲闺女一样疼!以后她就是霍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至于你?”
林静姝斜睨着霍宴淮,冷哼一声,
“哼!以后你就是想哭死在棠家门口,也别想再肖想我干女儿一根头发丝儿!”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秒。
“噗~哈哈哈!”
霍宴北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霍景天也忍俊不禁,老爷子更是捋着胡子,眼中满是笑意,显然觉得儿媳妇这招够狠够绝。
霍宴淮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类似无语凝噎的表情。他看着自己那位战斗力爆表、逻辑清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母亲大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快了。
轻松愉快又暗流涌动的霍家晚餐,就在林静姝大获全胜的得意和霍宴淮无奈妥协的余韵中,落下了帷幕。
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宽敞的中式书房内,厚重的红木书柜散发着沉稳的木香,墙上挂着意境悠远的水墨画。灯光温暖,却驱不散围坐在巨大紫檀木书桌旁,那一圈棠家核心男性成员脸上的“黑云压城”。
棠玉兮小朋友早已遵循道观“日落而息”的铁律,在堪比宫殿的卧室里睡得香甜,浑然不知一场关于她“终身大事”的紧急家庭会议正在楼下召开。
裴文月坐在丈夫棠宗白身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焦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真丝睡袍的带子。她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老公,爸,儿子们!大事不妙!今天在寰球,我们遇到霍夫人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你们是没看见,静姝姐看我们兮儿的眼神,那叫一个火热!简直像饿狼……啊不,像看到绝世珍宝一样!恨不得当场就把我们囡囡揣兜里带走!”
她环视一圈脸色更沉了几分的家人,抛出了重磅炸弹:
“关键是!我们兮儿还跟他们家那个老二霍宴淮,订着娃娃亲呢!这事儿……我们还没跟兮儿提过半个字!她完全懵懵懂懂的!”
话音一落,书房里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度。棠宗白英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六个风格各异却同样出色的儿子——从沉稳的棠御川到跳脱的棠云骁——集体黑了脸,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抄家伙去霍家“讲道理”。
压力瞬间给到了坐在主位、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棠老爷子棠国辉身上。
“咳……咳咳……”
棠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儿孙们控诉的目光,底气明显不足,
“那个……文月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静姝喜欢我们兮宝,说明我们家兮宝招人疼嘛……”
“爸!”
棠宗白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重点是娃娃亲!这到底怎么回事?您当初怎么想的?兮儿才多大?那霍家的霍宴淮,我要是没记错,今年该二十八了吧?比我们兮儿大了整整十岁!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就是!”
棠云骁第一个跳出来,俊脸写满愤慨,
“十岁!快差一轮了都!大哥说得对,这简直是老牛……呃,啃仙草!我们家小兮宝才刚找回来,水灵灵的小白菜,怎么能让隔壁老霍家的老牛惦记上!”
他故意把老牛两个字咬得极重。
其他几个哥哥也纷纷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老牛的嫌弃和对妹妹的保护欲。
棠老爷子被儿子和孙子们看得老脸一红,更心虚了,声音也小了下去,带着点追忆往昔的无奈:
“哎呀……这、这不是……当年兮宝刚出生,那位德高望重的玄门大师不是给她批了命格嘛,说她贵不可言,是大运大福之人!”
他顿了顿,瞄了一眼众人,继续道:
“……结果这话,不小心让正在医院体检的霍家那老哥哥,给听了个全乎!你们也知道,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他可是实打实救过你老子我一条命的!欠着天大的人情呢!”
老爷子叹了口气,一脸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表情:
“而且,那大师还特意点了一句,说我们兮宝啊,和霍家那二小子霍宴淮,是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命格相合,能互相扶持,尤其能化解宴淮那孩子命里一个什么……大劫!
说得那叫一个玄乎!霍老哥当时就两眼放光,抓着我的手就不放了,非要结这门娃娃亲不可……”
他越说声音越小,看着儿子和孙子们越来越黑的脸,赶紧找补:
“我、我当时也是想着,大师的话总归有道理,霍家门第也配得上,再加上救命之恩……这不就……稀里糊涂点了头嘛……谁知道……”
谁知道他家宝贝孙女会丢,更没想到找回来成了个仙女似的娇娇儿,还被霍家那头老牛给惦记上了!
老爷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被连盆端走的凄惨画面,恨不得捶胸顿足。
棠宗白听完,脸色依旧沉凝,但语气斩钉截铁:
“不行!年龄差距太大,不合适。况且兮儿刚回来,什么都不懂,让她稀里糊涂嫁人?绝对不行!”
他看向父亲,眼神坚定,
“爸,我看,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娃娃亲退了。当初孩子小,又不在身边18年,就当是个玩笑话,作罢算了。”
“我同意!”
“必须退!”
“坚决支持爸!”
六个儿子异口同声,态度坚决无比。就连最温润的棠砚舟和最理性的棠知星,此刻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退婚保妹的统一战线上。
裴文月见状,赶紧说出关键信息:
“霍夫人今天热情邀请了我们全家,去参加霍老爷子下周的八十大寿宴会!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她看向丈夫和公公,眼神带着商量,
“要不……就趁这次寿宴,我们私下里跟霍老哥和霍夫人委婉提一提?就说孩子们都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当年的戏言就让它过去吧?
重点是,这事儿得悄悄办,千万别让兮儿知道了,免得她多想,她心思单纯,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对!就这么办!”
棠宗白拍板定案。
“保护家里独苗小白菜,人人有责!”
棠云骁握拳。
“嗯。”
其他儿子们也郑重其事地点头。
棠老爷子看着全家上下同仇敌忾、誓要守护小白菜的决心,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老战友,但一想到自家宝贝孙女那纯真无邪的小脸,那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也用力地点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寿宴上,找机会提!”
于是,在深夜静谧的书房里,在温暖灯光和一群“护崽狂魔”的严肃又带点搞笑氛围中,一项旨在粉碎老牛吃嫩草阴谋、守护自家水灵小仙草的退婚大计,正式达成共识。
而那位引发两大豪门暗流涌动的小“仙草”本人,正在楼上做着香甜的美梦,对此一无所知。
第5章 霍家宴会
当棠家一行人踏入霍家老宅那扇流光溢彩的鎏金宴会厅大门时,厅内鼎沸的人声如同被无形的消音器瞬间抹去,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奇异死寂。
所有目光,无论先前聚焦于何处,此刻都如同被最强大的磁石吸附,死死地、贪婪地钉在门口那抹初初绽放、不染尘埃的纯白之上。
棠玉兮就亭亭立在母亲裴文月身侧,像一株骤然降临凡尘的月光花。
她身上那件素白软缎旗袍,是裴文月耗费重金、延请隐退的苏绣大师闭关数月精心炮制的杰作。
顶级的水晶吊灯将璀璨光华倾泻而下,那看似素净的料子,却在流光中泛起珍珠母贝般细腻柔润的光晕,仿佛将月光织入了经纬。
巧夺天工的粉白双色丝线,沿着极度贴合人体曲线的剪裁轮廓,绣出纷扬飘落的樱花花瓣,从圆润如珠玉的肩头,一路蜿蜒至纤细得惊心动魄、一手便能折断的腰肢,最终在恰到好处的高开衩边缘悄然隐没。
这身旗袍已非衣物,而是第二层莹润的肌肤,温柔又霸道地勾勒出造物主最偏爱的曲线:
肩线柔润如天鹅引颈,精致的锁骨似蝶翼栖息,鼓鼓囊囊的胸部线条,而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之下,是骤然怒放的、饱满浑圆得令人血脉偾张的蜜桃臀。
无声地散发着最原始的诱惑,再往下,开衩处惊鸿一瞥的,是笔直匀称、骨肉亭匀的玉腿,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晃动都牵引着无数心弦。
乌黑如墨染、泛着绸缎光泽的长发,仅用一支脂玉般温润无瑕、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俏皮的发丝挣脱束缚,垂落于修长如天鹅的颈项边,衬得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发欺霜赛雪,如上好的甜白釉。
那张脸,是令人窒息的绝色,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琼鼻秀挺,唇若点朱,每一处线条都精雕细琢,美得毫无瑕疵。
偏偏,那双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眼眸,却盛满了初涉尘世的懵懂与纯粹的好奇。
这极致妖娆的身段与极致纯真的眼神,在她身上交织成一种惊心动魄、足以焚毁理智的矛盾魅力,让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燃烧。
短暂的真空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惊叹与议论。
“天……我的上帝!这、这姑娘是哪位仙姝下凡?怎么从未在圈子里见过?”
“这身段……这脸蛋……老天爷,旗袍穿在她身上简直是活色生香的妖精!风情二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可她那眼神……又纯得要命!这反差……嘶,真要了亲命了……”
不远处的霍老爷子,手中的陈年佳酿忘了啜饮,浑浊却精明的眼中同样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满意。
他不由自主地捋了捋胡子,低声对身侧的老管家喟叹:
“难怪静姝那丫头回来就念叨得我老头子耳根子发烫……好!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胚子!再加上那福泽深厚的命格……”
老爷子眼中精光爆闪,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得给我家那小子看紧了!这颗水灵灵、鲜嫩嫩的小白菜,只能是我们霍家的猪去拱!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狼崽子,想都别想!】
林静姝早已激动得心花怒放,目光如同强力胶般死死黏在棠玉兮身上。
【天老爷!这身段!这脸蛋!这懵懂的小眼神!我的小儿媳妇儿!比照片上勾魂一百倍!女人见了都想弯!】
她眼风如电,迅速扫视全场,
【那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呢?!小媳妇都到门口了还不见人影!】
她当机立断,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热情洋溢、能融化冰雪的笑容,如同一阵裹着香风的龙卷,目标精准地扑向裴文月。
“文月!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是大驾光临了!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来了!”
林静姝一把牢牢抓住裴文月的手,声音亲热得能挤出蜜糖,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棠家那如临大敌、一字排开、眼神锐利如探照灯的七个男人棠老爷子、棠宗白和六个儿子,心中门儿清。
她一边热络地挽着裴文月的胳膊往里拖,一边极其自然地侧头,对旁边几位早已埋伏好的霍家长辈和重量级贵妇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王叔!李姨!张伯母!你们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跟棠董还有几位人中龙凤的棠少爷好好聊聊城南那个黄金地块和新港口的开发计划吗?
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棠总,老爷子,几位贤侄,这边请这边请!千万别客气!”
她语速快如连珠炮,热情洋溢得滴水不漏,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几位霍家长辈立刻心领神会,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瞬间形成合围之势,七嘴八舌、热情如火地将棠宗白和棠老爷子裹挟而去,话题从数十亿的地产项目无缝衔接到国际期货市场的风云变幻。
“棠董!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上个月那个跨国并购案,手段雷霆,佩服佩服!”
“老爷子!您这精神头,比我们这些后生还足!几位令郎,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色,棠家后继有人啊!”
“棠大少!听说你主导的那个量子计算项目最近有了突破性进展?能否指点一二?”
“三少!你投资的电竞俱乐部今年联赛……”
裴文月被林静姝架着胳膊,身不由己地被带离了棠玉兮身边,她满心担忧地频频回头,正好对上女儿那双在陌生环境里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像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连忙提高声音,隔着人群喊道:
“兮儿乖!妈妈跟霍阿姨去说会儿体己话,你……你就乖乖待着,别乱跑,跟着……”
她的目光在攒动的人头中急切地搜寻可靠的护花使者。
“跟着我。”
一个低沉、冷冽,却带着磐石般沉稳力量感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玉坠地,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霍宴淮如同劈开惊涛的破冰巨舰,带着一身能冻僵周遭空气的凛冽寒意,精准无误地锚定在棠玉兮面前。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四面八方贪婪窥探的视线。
他无视了母亲林静姝那“干得漂亮儿子!”的欣慰眼神,也彻底屏蔽了棠家几个哥哥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警惕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只沉沉地、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热,锁在眼前这抹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纯白上。
棠家三哥烬野眉头拧成死结,薄唇微启,刚吐出一个“霍”字,就被旁边一位霍家德高望重的叔伯眼疾手快、热情似火地揽住了肩膀:
“烬野贤侄!久仰你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建树!来来来,正好有个核心算法的难题想向你请教……”
其他几个哥哥也遭遇了类似的“学术/商业围攻”,一时竟分身乏术,只能用眼神隔空“厮杀”。
霍宴淮微微垂首,深邃如寒潭的目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毫无阻隔地描摹着眼前这张足以令日月失色的容颜。
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栖息的黑蝶,在眼下投下淡淡的、诱人探寻的阴影,挺翘精致的鼻尖下,是饱满如初绽玫瑰花瓣、天然带着诱人嫣红的唇。
他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如山岳的心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狂野的频率,重重擂动,撞击着他的肋骨。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带着刻入骨髓的世家优雅,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棠小姐,初次见面。”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却奇异地比平日少了几分惯有的冰棱质感,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易捕捉的温和,
“我是霍宴淮。”
简单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棠玉兮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宛如艺术品的大手,又怯生生地抬起眼睫,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她全然不懂的复杂情绪的眼眸。
她有些局促,白皙的指尖微微蜷缩,但是她观他面相不是坏人,是个一身正气的人!
她尝试着学他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柔若无骨、莹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放入他宽大温热的掌心。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瞬间包裹住她的微凉,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开。
“霍…霍先生好。”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的糯米糍,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这简单至极的问候与交握,落在不远处的林静姝眼里,简直比喝了十斤顶级蜂蜜还要甜上心头,笑得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宛如盛放的菊花。
而棠家男人们,隔着重重人肉围墙看到这狼爪握玉手的一幕,心头警铃瞬间拉响至最高分贝,内心在疯狂咆哮:
【小白菜!我们家水灵灵鲜嫩嫩的小白菜啊!霍家那头猪他伸蹄子了!!!】
霍宴淮并未如社交礼仪般即刻松开,反而极其自然地将她的小手虚虚拢在自己掌中,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自己身侧。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高效的雷达,冰冷如极地寒风,扫射过任何一个胆敢靠近、眼神中带着惊艳、探究或跃跃欲试的雄性生物。
一个穿着银灰色高定西装、气质儒雅、自诩青年才俊的男人端着香槟,脸上挂着自认无懈可击的迷人微笑,刚上前半步,优雅开口:
“这位美……”
“抱歉,”
霍宴淮的声音比西伯利亚永冻层的寒风更刺骨,眼神锐利如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向对方,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让对方脸上的笑容僵如石雕,
“她怕生,不习惯与陌生人交谈。”
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毫不掩饰的独占欲,让那位才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狼狈地缩了回去。
霍宴淮就这样,像一尊移动的、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守护神祇,牢牢护着懵懂不知险恶的棠玉兮,穿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群,走向相对僻静、聚集着他几个发小的角落。
傅瑾琛等人早已望眼欲穿,看到霍宴淮带着那绝世大宝贝走来,一个个眼睛亮得堪比千瓦探照灯。
“宴淮!你丫太不够意思了!藏着掖着这么大个宝贝!”
傅瑾琛第一个蹿起来,笑容灿烂得晃瞎人眼,目光在棠玉兮脸上身上毫不掩饰地惊艳逡巡,
“快快快!给兄弟们介绍介绍这位……月宫仙子?”
“就是!宴淮,这位是?快说快说!”
另一个兄弟陆启明也凑上前,眼神里充满了惊艳和浓浓的好奇。
霍宴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棠玉兮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那几道过分热情、让他莫名不爽的视线,声音冷淡得能结冰:
“棠玉兮。”
三个字,言简意赅,毫无展开介绍的意愿,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然而,被护在身后的棠玉兮,注意力早已被旁边长餐台上那座散发着致命甜蜜诱惑的、足有七层高的梦幻婚礼蛋糕和各色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点心牢牢俘获。
那双小鹿般纯净无邪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发现巨大宝藏般的惊喜和渴望。
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甜气息,粉嫩如花瓣的舌尖无意识地探出来,飞快地舔了一下自己饱满诱人的下唇。
霍宴淮立刻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所向。胸腔里因兄弟过分热情而升起的那点细微不爽,瞬间被一种奇异的、陌生的柔软感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侧身,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开不必要的视线,低声询问,那声音是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和:
“兮儿,想吃?”
棠玉兮立刻用力点头,纤纤玉指指向那座华丽的蛋糕,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雀跃:
“那个!好大好漂亮!上面亮晶晶的,像童话书里公主住的城堡!”
指尖又转向旁边玲珑剔透的马卡龙和草莓挞,
“那些小的,也好好看!”
她完全被那些漂亮的甜品吸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经唤她“兮儿”了!
霍宴淮眼底最后一丝冰封的寒意彻底消融,化为一片连他自己都未曾见过的柔和。
他亲自拿起一个洁白的骨瓷小碟,修长的手指拿起银质点心夹,动作优雅流畅地夹起一块顶端点缀着鲜红欲滴草莓的奶油小方糕,轻轻放在碟中,稳稳递到她面前。
“尝尝这个。”
“谢谢霍先生!”
棠玉兮立刻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灿若朝阳的笑容,如同瞬间点亮的星辰,小心又雀跃地接过碟子。
她拿起配套的小银勺,小心翼翼地挖下一角带着草莓的奶油,送入口中。浓郁的奶香、细腻的甜润和草莓的清新酸甜瞬间在舌尖上炸开,攻城掠地。
她满足地眯起了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腮帮子随着咀嚼微微鼓起,像一只心满意足储藏松果的小松鼠,细细品味着,那全神贯注、享受至极的神情,在品尝瑶池仙宴上的琼浆玉露。
傅瑾琛看得啧啧称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用手肘使劲撞了撞旁边的兄弟,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霍宴淮听得清清楚楚:
“看见没?亲自夹点心!亲自递盘子!我的老天鹅!太阳明儿得从北边出来了吧?咱们霍二爷这棵千年不开花的铁树,这一开就是惊天动地啊!”
他促狭地冲着棠玉兮笑,故意逗她,
“小仙女,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这小嘴儿,都沾上奶油了,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棠玉兮茫然地抬起小脸,嘴角果然沾着一点雪白蓬松的奶油,给她绝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娇憨的稚气。
她下意识地伸出粉嫩小巧的舌尖,飞快地在唇边舔了一下,试图卷走那点甜蜜的证据。
这无意识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不自知的致命诱惑。
霍宴淮的眼神骤然暗沉如最深的海沟,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从熨帖的西装内袋中抽出一条质地精良、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丝质手帕,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急切,径直递到她面前,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磨砺感:
“这里。”
言简意赅,目光却沉沉锁在她沾着奶油的唇角。
傅瑾琛和另外两个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集体脱臼状。霍二爷的私人手帕?!
传说中洁癖晚期患者从不让外人碰的贴身之物?!给小姑娘擦嘴角?!这简直是本世纪最玄幻的新闻头条!足以震动整个上流社会!
然而,这温情脉脉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画面,落在不远处一根巨大罗马柱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却如同最锋利的淬毒匕首,狠狠地、反复地捅进一双早已布满血丝、燃烧着疯狂妒火的眼眸深处。
秦明珍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水晶香槟杯,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精心保养、涂着昂贵蔻丹的指甲深深陷入娇嫩的掌心,留下数道弯月形的、渗出血丝的伤痕。
她像一尊被妒火焚烧殆尽的雕像,只有剧烈起伏、几乎要炸裂开的胸膛和眼中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证明她还是个活物。
五年!整整五年!她像个卑微的乞丐、可笑的小丑一样追逐着霍宴淮的身影!用尽所有心机手段,放下千金小姐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却连他一个施舍的、不带冰渣子的眼神都换不来!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穿着在她看来廉价不堪的破旗袍、只会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傻乎乎吃蛋糕的土包子、贱人!
她凭什么?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霍宴淮那小心翼翼的守护、那专注得能融化钢铁的眼神、那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甚至……他那从不离身、象征着极度私密的手帕?!
那专注的凝视,那下意识的保护姿态,那从未听过的温和声线……这一切!这一切本该是她秦明珍的!
是她追逐了五年、梦寐以求的珍宝!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贱蹄子,像踩垃圾一样轻易地夺走了!
一股混杂着滔天妒火、刻骨铭心的屈辱和毁灭一切的疯狂恨意,如同地狱最深处的熔岩,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堤坝。汹涌狂暴的力量再也无法遏制。
“咔嚓——!!!”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恶鬼尖啸般的玻璃爆裂声,在相对安静的角落骤然炸响!
金黄色的昂贵酒液混合着狰狞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她迸裂的怨恨,四散飞溅,染脏了她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裙摆和镶钻高跟鞋,留下一片狼藉的、如同她心境的污秽。
附近的几位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愕然侧目,投来诧异或略带责备的目光。
秦明珍却浑然不觉。她只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盯着棠玉兮那张在璀璨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让她恨不得立刻撕碎的侧脸,眼神怨毒得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出的、择人而噬的恶鬼。
精心描画过的、猩红如血的红唇无声地、剧烈地开合着,每一个从齿缝间挤出的字眼,都浸满了世间最阴毒的恨意,只有她自己能听见那淬毒的诅咒:
“一个下贱的、肮脏的乡下野丫头…也配站在他身边?也配…染指我秦明珍看中的男人?”
“棠玉兮…我记住你这张脸了…”
“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彻底消失!连带着你这张狐媚的脸,一起毁掉!”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拖着被酒液浸透、狼狈不堪如同破布的裙摆,像一道带着血腥与毁灭气息的黑色阴影,决绝地、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一头冲出了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冲向外面冰冷的露台黑暗深处。
高跟鞋狠狠踩过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如同恶鬼磨牙般的声响。那背影,充满了玉石俱焚的绝望与疯狂,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露台的阴影里,一个同样眼神阴鸷的男人掐灭了烟,迎上秦明珍:“姐,就是那个穿白旗袍的丫头?霍宴淮的新宠?”
秦明珍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抓住弟弟秦明皓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嘶哑如同破锣:
“明皓…帮我!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毁了她!立刻!马上!”
秦明皓看着姐姐近乎癫狂的状态,又瞥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放心,姐。一个乡下丫头,让她意外消失,容易得很。她那身皮相…毁了可惜,但谁让她不长眼,敢动你的东西?”
黑暗彻底吞噬了两人的身影,只留下冰冷的阴谋在夜色中发酵。
第6章宴会的惊心动魄
棠玉兮终于心满意足地将餐碟上最后一块点缀着金箔的抹茶慕斯送入口中,小巧的银勺刮过光洁的骨瓷,发出细微的轻响。
那双盛满了甜食带来的纯粹快乐的大眼睛,此刻像餍足的猫儿般微微眯起。
霍宴淮不动声色地将一杯鲜榨的橙汁递到她面前,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谢谢霍先生!”
棠玉兮接过果汁,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满足的慵懒。
霍宴淮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沾着一点点抹茶粉的唇角,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兮儿,我想我们之间,不该如此生疏。”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小兄弟间激起无声的涟漪。
傅瑾琛立刻挤眉弄眼,无声地用口型对旁边的哥们儿说:【急了!霍二爷他急了!人家小姑娘还没开窍呢!】
棠玉兮果然茫然地歪了歪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写满了纯真的困惑,如同林间不谙世事的小鹿。
这副全然不知危险为何物的懵懂模样,瞬间点燃了霍宴淮心底最深处那股强烈的独占欲,刺激得他只想立刻将她打包带走,藏进只有自己能看见的金屋!
该死的不想让任何人再窥视她分毫!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还不知道吗?”
霍宴淮向前逼近半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落入了竖起耳朵偷听的众人耳里,
“你出生那天,我们两家就为你我定下了婚约!你是我的未婚妻!”
“啊?”
棠玉兮惊讶得微微张开了粉嫩如樱花瓣的唇,诱人的光泽在灯光下闪烁,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这动作带来的致命诱惑。
未婚妻?这个陌生的词汇让她有些发懵。她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白嫩纤细、如同葱管般的手指,竟当众掐算起来!
拇指快速在其他几个指节上点过,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而认真。
这突如其来、格格不入的动作,让包括傅瑾琛在内的几个男人瞬间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鹅蛋!
傅瑾琛第一个回过神,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试探着凑近一点,小心翼翼地问:
“小…小仙女,你这是在……掐算?”
棠玉兮抬起头,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眨了眨,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呀!我师傅从小就教我这些呢!你要算吗?”
那声音天真软糯,如同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在场的几个大男人骨头都酥了一半。
“算出我这个未婚夫了吗?”
霍宴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紧绷,再次靠近,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甜点香气的清新味道。
棠玉兮停下掐算,歪着头,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目光从他的天庭、眉眼、鼻梁、唇形一路扫过,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看得霍宴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嗯…算出来啦!”
她终于开口,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霍先生,你命格极贵,紫气缠身,是天生的人间帝王相呢!不过……”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紧锁的眉心,
“这里煞气有点重哦,最近是不是总睡不好?子时容易惊醒?西南方是不是刚动过土?”
霍宴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最近确实被一个西南方向的棘手项目搅得心神不宁,连续失眠多日,甚至昨夜子时刚过就被噩梦惊醒!
这些极为私密的情况,除了他的私人医生,绝无第三人知晓!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震撼瞬间爬上他的脊背。
傅瑾琛一看霍宴淮那明显被震住的表情,八卦之火瞬间燎原,立刻把自己的大脸凑了过去:
“小仙女!小仙女!看看我!看看我桃花旺不旺?正缘啥时候来?”
棠玉兮的目光转向傅瑾琛,清澈的眸子在他脸上仔细逡巡片刻,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带着点天真无邪的疑惑:
“傅先生,你的桃花…昨晚不是刚开过吗?在月色会所,38号包厢,点的是那位穿红色吊带裙、波浪卷发的38号姐姐呀。不过……”
她声音软软的,却像丢下一颗炸弹,
“那位姐姐面相显示她已婚三年了哦,而且她老公的兄弟就在这个厅里呢,好像姓张?喏,就是那边那位穿藏蓝西装的先生。她不是你的正缘,最好不要沾边,对你不太好!”
她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不远处一个正与人谈笑风生的男人。
“噗——!”
旁边的陆启明刚喝进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傅瑾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见了鬼!昨晚!38号!红色吊带!已婚!全中!更要命的是,他确实隐约记得那女人的老公好像提过有个兄弟在霍氏集团!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惊恐地看向棠玉兮指的方向,恰好对上那位张先生不经意扫过来的、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眼神,吓得他魂飞魄散,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个角落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棠玉兮还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投下了怎样的深水炸弹。
霍宴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简直是锅底上又泼了一层墨!他冰冷的眼刀狠狠剜向傅瑾琛,那眼神明晃晃写着:【离我未婚妻远点!否则让你好看!】
就在这片因玄学打脸而陷入诡异尴尬和震惊的寂静中,一道带着刻意温柔、实则暗藏剧毒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棠妹妹真是天真可爱,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吧?尝尝这杯特调的天使之吻?”
秦明珍端着一杯色泽梦幻的鸡尾酒,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将酒杯递向棠玉兮。
那笑容背后,是淬了剧毒的蛇蝎心肠。她的弟弟秦明皓,则如同幽灵般隐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眼神阴鸷地盯着这边,只等着那杯加了料的酒被喝下。
霍宴淮眼神一厉,刚要伸手阻拦,棠玉兮却突然抬起头,目光越过了秦明珍虚伪的笑脸,直直地看向她身后那片虚无的空气。
那双纯净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带着一丝悲悯和了然。
她并没有去接那杯酒,反而轻轻叹了口气,软糯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清晰地响起:
“秦小姐,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你背上趴着的那个……穿着粉色小裙子、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直在哭呢。她说她好冷,问你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埋在城西烂尾楼后面的槐树下?还有……”
她的目光转向阴影里脸色骤变的秦明皓,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那个穿着工地安全帽、浑身是血的叔叔,一直拽着秦先生的裤腿不放,说他的赔偿金……你们姐弟俩吞得安心吗?他老婆孩子还在老家等钱救命呢。”
“轰——!!!”
如同平地惊雷!棠玉兮的话音刚落,秦明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极致的惊恐!
她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落在地,粉紫色的酒液如同污血般四溅!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踉跄着后退,尖叫道:
“你胡说!你闭嘴!魔鬼!你是魔鬼!”
而阴影里的秦明皓更是如遭雷击,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自己的裤兜,脸上是见了鬼般的骇然!就在他手伸进裤兜的瞬间——
“警察!都不许动!”
宴会厅侧门猛地被推开,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如神兵天降,迅速冲入!为首警官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惊惶失措的秦家姐弟。
“秦明珍、秦明皓!你们非法堕胎致人死亡并抛尸、以及三年前西城工地安全事故谋杀及侵占巨额赔偿金!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逮捕!”
秦明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掏出裤兜里的东西反抗或毁灭证据,手忙脚乱间,只听“叮当”一声脆响!
一个小小的、贴着骷髅头标签的棕色玻璃药瓶,从他裤兜里滑落出来,滚到了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那正是他准备好用来处理棠玉兮的氰化物!
铁证如山!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指使我的!刚刚她就是想要弄死棠玉兮!说她勾搭了霍二爷”
秦明皓在冰冷的手铐铐上手腕的瞬间,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指向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的秦明珍。
“秦明皓!你个畜生!”
秦明珍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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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小祖宗下山,霍爷夜夜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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