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吴波就蹲在自家摩托车旁发愁。
这辆二手本田陪伴他五年，虽然牌照早就过期，可跑运输养家全靠它。
今早要送发烧的小女儿去医院，路上三个检查站像三座大山横在面前。
"狗日的查这么严，还让不让人活？"他狠狠踢了一脚轮胎，惊得路边野猫窜上墙头。
曼德勒的清晨本该充满市井气息，如今却安静得可怕。卖椰子的老杨摊位上积了层灰，"以前天没亮就卖完两筐，现在？日头晒屁股都卖不出半筐！"他掏出皱巴巴的查扣单，上面红印章刺得眼睛生疼。半个月前那场突击检查，不仅三轮车被没收，还被罚了半个月收入。街角修车铺的老李叼着烟直摇头："这帮龟孙子专挑软柿子捏，有本事去查将军家的车队啊！"
掸邦南部的公路上，军警设卡像撒芝麻似的。开长途货车的阿光被拦下四次，最后一次直接掀了货箱。"老子运的是番薯！要不要切开验验毒？"他气得把方向盘拍得啪啪响。同行们现在都管这条路叫"鬼门关"，十辆车进去能完整回来三辆就谢天谢地。加油站小妹捂着嘴笑："昨天有个开奔驰的也被扣了，你们猜怎么着？人家掏出张纸条就放行，啧啧。"
东枝夜市的烧烤摊前，埃哥正往肉串上撒辣椒面。"三百串？做梦呢！"他指着冰柜里腌好的肉，"这些够卖三天。"隔壁卖冰啤酒的玛丹努更惨，整箱整箱的啤酒堆在角落快过期。"以前那些开摩托来宵夜的小年轻，现在都在家啃木薯呢。"她掰着手指算损失，"这个月房租都凑不齐。"
仰光郊区的二手车市场冷清得像坟场。车贩子梭温蹲在生锈的铁皮棚下，面前二十多辆摩托都贴着"无牌处理"的纸条。"上个月还能偷偷交易，现在？"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逮到就进去吃牢饭。"最让他窝火的是，那些挂着军牌的走私车照样在街上横冲直撞。有熟客悄悄透露，城北的将军别墅后院停着三十多辆没手续的豪车。
彬乌伦的茶叶店老板杜妙正在数零钱。往常这时候早该备货，现在她连店门都不敢全开。"前天老顾客打电话要十斤茶叶，我说送不了啊。"她摸着柜台上的灰尘叹气，"送货的摩托车被扣了，总不能扛着麻袋走二十里地吧？"街对面诊所的护士插话："我们这才要命，孕妇临盆叫不到车，最后用板车推去医院，造孽啊！"
大其力边境的玉石市场，搬运工们蹲在墙角打扑克。往常这时候该忙着装车，现在货场里就剩几只野狗在打架。"缅甸玉？中国车？"工头吴丁咧着满嘴金牙苦笑，"没牌照的货车连加油站都不给进，运个屁！"有胆大的试着夜间偷运，结果连人带货被端了老窝。市场管理处贴出新告示：即日起所有运输车辆必须登记备案，落款盖着军区司令部的钢印。
蒙育瓦的中学教师杜钦玛正在批改作业。班里十个学生缺席，家长写的假条理由出奇一致——"交通不便"。"这帮孩子翻山越岭来上学，现在连摩托车都没得坐。"她望着窗外空荡荡的操场，想起上周有个学生凌晨四点出发，步行六小时才赶到学校。教育局下发的通知很明确：教师缺勤三次以上停发工资，可文件背面印着某位高官女儿在欧洲留学的照片。
皎米村的稻田里，老农吴吞正在修补拖拉机。这辆老家伙早该报废，可今年稻子全指望它运输。"警察说这铁疙瘩没证，要没收。"他抹了把机油混着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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