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今年的陈家村却弥漫着不同往年的热闹气息，村口老槐树下围满了伸长脖子的乡亲，连隔壁村放风筝的孩子都踩着泥巴路跑来看稀奇——二十六岁的陈大海开着一台锃光瓦亮的黑色奔驰大G缓缓驶进了村口水泥路。
这台车从深圳开回来的路上就赚足了回头率，车身棱角像刀削出来的，黑色车漆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四个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沉稳的轰鸣。村头小卖部王叔扒着车窗看了半天才舍得直起腰："乖乖，这车得顶城里三套房吧？"几个穿校服的少年绕着车转圈，手指悬在车玻璃外半寸不敢触碰，生怕把车漆摸花了似的。
三年前陈大海背着蛇皮袋离家时，村里没人想到他能混出模样。母亲早逝，父亲守着五亩薄田把他拉扯大，高考落榜后他跟着装修队走南闯北，在深圳城中村打过地铺，给建材市场扛过水泥。转机出现在2022年冬天，他跟着老板在惠州接了个别墅装修项目，偶然发现本地建材市场缺少定制高端石材的渠道。
"那两年我每天比太阳早醒两小时，骑着二手电动三轮车跑遍珠三角。"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陈大海摇下车窗跟乡亲们唠嗑。深圳福田CBD凌晨四点的样子他见得最多，天还没亮就蹲在批发市场门口等着抢最新鲜的石材。有次暴雨天送货，三轮车陷在泥坑里，他硬是徒手把三百多斤的石材一块块扛到客户家，浑身湿透却把货护得干燥整洁。
去年秋天，当他把银行卡里攒够的238万拍在4S店时，销售经理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敢带他去看车。"AMG标识的红色卡钳看着就带劲，坐进驾驶舱那刻，我忽然懂了为啥说每个男人都有越野梦。"他轻抚着方向盘上的三叉星徽，中控台双联屏泛着幽蓝的光，"这车就像穿着西装的拳击手，西装革履下全是肌肉。"
回乡路上经过湖南山区时，他特意绕道开了段越野路。4.0T双涡轮增压引擎爆发出585匹马力，车身稳稳攀上45度斜坡，机械差速锁"咔嗒"的脆响在山谷回荡。路过服务区歇脚时，两个开牧马人的越野老炮围着他的车转了十几圈，最后竖起大拇指："小伙子会选车，这大G跑工地比超跑实在多了！"
村里老支书拉着他的手直感慨："三娃子出息了！"二十来个年轻人挤在晒谷场上听他讲创业故事，有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眼睛发亮："海哥，我明年也想去深圳闯闯！"入夜后村口飘起烧烤香，几个孩子趴在引擎盖上数星星，陈大海把柏林之声音响调到最小声，放起了父亲爱听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这台钢铁猛兽安静卧在农家院里，车顶上落着几片油菜花瓣。厨房飘来腊肉炒蒜薹的香气，父亲提着刚从菜园摘的青菜路过时，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引擎盖："当年嫌你乱花钱，现在看这车倒是衬你。"月光落在车顶行李架上，映得"AMG"三个字母格外清晰——就像每个在异乡打拼的夜晚，总有什么在心底倔强地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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