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合同干什么？当比亚迪方程豹事业部总经理熊甜波在微博上那篇情真意切的致歉信刷屏时，我看到的不是诚意，而是一个被资本异化的商业套路。那些在交付中心门口望眼欲穿的消费者，他们被辜负的信任和被打乱的生活计划，难道是一句"产能爬坡"就能轻飘飘带过的？
记得上个月在深圳某交付中心，遇到个从内蒙古飞来的张先生。这个草原汉子为了早点提车，特意请了年假带着全家人来深。"销售说两周就能提车"，他摩挲着展厅里的样车方向盘苦笑，"结果等了两个月，孩子暑假都要结束了"。这样的故事在全国各地上演，当车企把"订单量远超预期"当作战报炫耀时，有没有想过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汽车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车上市前要做"产能压力测试"。可某些车企偏要玩饥饿营销的把戏，把消费者当小白鼠。去年某新势力品牌交付延迟，给出的理由是"芯片短缺"；今年轮到比亚迪，又搬出"手续问题"这套说辞。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拆开来看不就是把经营风险转嫁给消费者吗？更讽刺的是，四驱版比后驱版交付快，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利润导向的产能分配——毕竟四驱版单价高了好几万。
我们总说德国工匠精神，日本精益生产，怎么到了中国车企这里就变成"先画饼再填坑"？特斯拉上海工厂当年创造过"当年开工当年量产"的奇迹，而我们的民族品牌却在重复着"上市时吹破天，交付时现原形"的恶性循环。这不是技术问题，是诚信缺失的商业伦理病。当车企高管们在财报会议上炫耀订单数字时，那些因为延迟交付不得不继续开老旧燃油车的消费者，他们多排放的尾气该算在谁的头上？
法律学者王利明说过："契约精神是市场经济的灵魂。"可看看现在的汽车消费市场，定金合同里的交付日期简直成了行为艺术——写是写了，但谁都没当真。监管部门该醒醒了，不能总让《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三条躺在纸上睡觉。建议学习欧盟的"迟延交付赔偿制度"，每逾期一天按车价万分之五赔偿，看哪个车企还敢把消费者当软柿子捏。
我认识个90后创业者小林，他做跨境电商的秘诀就八个字："说的出，做得到"。去年圣诞旺季，为了准时发货，他带着全员打包到凌晨三点。这种笨功夫，恰恰是当下最稀缺的商业品格。汽车作为万元级消费品，交付不是终点而是服务的起点。当德国大众会因为延迟交付主动送保养套餐，我们的车企却连准时交车都成了奢望，这不是很讽刺吗？
站在深圳湾看着对岸的香港，想起李嘉诚那句"信誉是商人最大的资产"。我们的民族汽车工业正在实现弯道超车，但千万别在诚信这个基本道上翻了车。下次再看到车企发战报，建议加上两行小字：本月实际交付量，客户满意度评分。毕竟，没有诚信的速度，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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