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买工具到了天黑，慌里慌张电动车也骑错了

"我去！快递怎么不见了？"老胡猛地刹住电动车，两只手疯狂在车筐里扒拉，后脊梁冒出一层冷汗。天擦黑的山路上，路边的五金店老板正叉着腰朝他瞪眼睛："大哥，你骑我车干啥呢？"

这事儿得从下午说起。永增拿着根软趴趴的三角带晃进仓库，皮带在他手里跟煮熟的面条似的。"哥啊，切割机罢工了，这玩意儿得换。"老胡接过来一看，皮带上的纹路都快磨平了，跟老头子的皱纹似的。他们这工地在一片荒山上，离最近的村子少说有五六公里，村里就一个小五金铺。要是买不着，还得往十五六里外的镇上跑。

晚饭是韭菜鸡蛋馅的素包子，老胡三口一个，嚼得腮帮子直发酸。小李开着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哐啷哐啷把老胡送下山。要说这工地上最受欢迎的，得数小孙那辆电动车，车漆都掉得差不多了，可劲儿大，爬山跟玩似的。小孙是河北人，说话带着挺有意思的口音："骑走骑走，别客气！"

镇上的五金店老板娘眼睛毒，老胡把那根破皮带往柜台上一拍，人家斜眼一瞅就门儿清。"十块钱一条，保准比你这条活得长！"新皮带拿在手里硬挺挺的，跟小伙子似的，不像原来那条软塌塌跟老头子似的。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老桑那破锣嗓子："老胡！帮个忙，把我快递捎回来呗！"这家伙指头动动就把快递单号发微信上了，连个谢字都没有。快递点的小哥是个热心肠，见老胡扛着个电池盒满头汗，还特意给找了根绳子捆结实。

理发店的镜子照得人发毛，老板抄着推子打趣道："你们工地上的兄弟，个个头发长得能扎小辫。"热毛巾往脸上一敷，刀片在脸上刮得沙沙响，舒服得老胡直哼哼。这一套下来才二十块钱，比市里便宜一半，刮完脸照镜子，嚯！年轻了至少五岁。

五金店里，老板翻箱倒柜找喷枪头。老胡一扭头，脑袋"嗡"地就大了——车筐里的快递不见了！这一急可好，后背的汗唰地就下来了。等他慌慌张张跑回去，发现自己的电动车还在原地，车筐里的快递好好地躺着呢。敢情骑错了人家的车，两辆破电动车长得跟双胞胎似的，这不闹笑话嘛！

超市的老乡看见老胡扛着十斤装的冰糖直咂舌："买这么多，要开糖厂啊？""四十多号人喝呢，一天得熬两桶！"老胡掰着指头算，这糖也就够喝三四天。结账的时候顺道买了斤花生，夜里看手机的时候嘎嘣嘎嘣嚼着解闷。

回工地的山路黑得渗人，电动车灯照出去没两米远。风呼呼地往领口里灌，冻得老胡直缩脖子。远处农家乐的灯笼一晃一晃的，看着就暖和。他们这片是风景区，周末的时候城里人一车一车地来，吃土鸡、摘山货，玩得不亦乐乎。可这大晚上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仓库的大铁门吱呀一声响，老胡把三角带整整齐齐码好。三轮车还在院子里晾着，不充电明天准罢工。等他忙活完这些回到宿舍，板房里的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了。掏出口袋里的花生米扔进嘴里，甜中带咸的滋味在舌尖上打转。

手机显示晚上九点十分，老胡躺在硬板床上琢磨着明天的活儿。绿豆得泡上，冰糖还得买，那个破切割机等着换新皮带。窗外传来几声狗叫，远处的山影黑黢黢的。这一天到晚忙得像陀螺，可银行卡里的数字倒是实打实在往上窜。他裹了裹被子，迷迷糊糊想着，等这工程结束，得回老家把那间漏雨的西厢房好好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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