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汽车集团位于德国沃尔夫斯堡工厂的工人们，也要赶上上四休三的潮流了。
2027 年开始，大众将开始对沃尔夫斯堡工厂进行重组，在此期间或将暂时实行每周四天的工作制。
天降馅饼还是罕见，向工人宣布此事的大众汽车工会主席丹妮拉·卡瓦洛 （Daniela Cavallo） 补充称，工会虽然同意过渡期的最低产能利用率，但还敦促工人在准备阶段加班，以弥补未来可能减少的工作时间。
换句话说，工人们 2027 年的上四休三，可能要以近两年的加班为代价。
而更沉重的代价，则是汽油版高尔夫的销量萎靡、大众汽车全球性的收缩、以及有 2 万人同意在 2030 年之前离开大众。
这些动荡，本质上来源于大众的成本削减计划，也就是 2030 年前关闭三座德国工厂、产能削减超 70 万辆、员工人数减少 3.5 万人等等。
一边是工厂的状态事关工人的饭碗，另一边则是公司在经营状况下需要在工厂和工人存续中作出取舍，一个个平衡的难题摆在大众面前，它会怎么解决？
大众已经有了阶段性答案。
全面转型的阵痛
要解释沃尔夫斯堡工厂的意义，只要一组数字——大众汽车集团目前在德国共有超 12 万名员工、10 家工厂，员工有大约一半在沃尔夫斯堡总部和主工厂工作。
这个工厂承担着高尔夫、途观、途安车型的生产任务，最大年产能能够达到 87 万辆，但在 2024 年，其年产量仅为 49 万辆，产能利用率 56%。
2024 年年产能 49 万台背后，是大众汽车集团愈发突出的竞争力困境。
2020 年，沃尔夫斯堡工厂的年产能不到 50 万台的成绩，是该工厂自 1960 年以来首次年产能不及 50 万台，成为彼时的热点新闻；
来到 2021 年第三季度末，该工厂只生产了 30 万台汽车，为 1958 年以来最低，同样引起广泛关注，大众当时给出的原因，是受供应链影响，导致工厂面临芯片危机。
直到如今，人们似乎已经对沃尔夫斯堡工厂工厂年产量不足 50 万台习以为常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高尔夫车型销量在 10 年的时间里，如同过山车般下降。
根据路透社披露的数据，高尔夫的全球年销量，从 2015 年的 100 万台，降至 2024 年的 30 万台，而大众给高尔夫制定的 2025 年目标，是将产能提高到 25 万辆——仅仅为十年前的四分之一。
高尔夫全球销量的下跌，一方面源于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崛起的冲击，比亚迪海豚、零跑 C11 等车型对其发起挑战，销量连年下降，从 2017 年的 15 万台，降至 2022 年不足 10 万台；
另一方面，则是除标致 208、欧宝 Crosa 等车型的挑战之外，作为高尔夫最主要市场的欧洲市场近年来的汽车消费疲软、欧洲燃油车 2035 禁令的影响，给高尔夫和沃尔夫斯堡工厂又加上两道枷锁。
高尔夫和沃尔夫斯堡工厂的困境，是大众转型阵痛的缩影。
2024 年，大众累计交付 74.48 万台纯电车，同比下降 3.4%，这是自 2019 年大众公布纯电交付量以来的首次下降，而其中欧洲市场纯电交付也同比下降 5.2%。
而在总体交付量方向，大众 2024 年 903.7 万台的交付量，也遭遇了 3.5% 的同比下滑，延伸出来的，是其 2024 年净利润同比下降 30.6% 至 124 亿欧元。
大众在财报中将其归结于电动汽车需求的疲软以及中国市场的竞争激烈，这边欧美市场电动车需求上不去，那边中国市场由于新能源车的冲击，对燃油车的需求也在下降，大众走到了转型的十字路口。
眼看各个新能源品牌向全球市场，尤其是欧洲市场扩张的野心十足，电动化的转型成为摆在面前的选择。
只是，按照大众此前的电动化目标，它计划 2026 年实现纯电车年产能能够达到 350 万辆，在此基础之上，2030 年，大众品牌欧洲纯电车销量占比要在 70% 以上。
大众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地狱级难度的目标。
无论是应对新能源汽车品牌的本土崛起与向外扩张，还是大众本身对良性向上的需求，都要求「大象」狠下决心转身。
2024 年 10 月首次向外公布关闭三家德国工厂并裁员减薪时，有不少人猜测工会势力根深蒂固的大众，最终会走向妥协，不了了之。
但现实是，工会的反对确实起到了作用，但从沃尔夫斯堡工厂的改革就能看出，也仅仅是让大众采取了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推动计划。
沃尔夫斯堡工厂在 2027 年升级后，该工厂计划专门用于生产纯电车，即主要负责生产纯电高尔夫和 T-Roc 紧凑型 SUV 的继任者，而燃油高尔夫会转移到大众的墨西哥工厂进行生产。
大众真正意义上的转型，也许现在才开始，但工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终究是被动的。
蜉蝣撼树？
实际上，尽管大众没有说明四天工作制的具体实施计划，但我们能从大众的历史上找到类似事件。
1994 年，因面临财务危机，大众开始实行四天工作制，将工人的工作时间缩短至 28.8 小时，即约每天 7.1 小时，同比减少 20%，换来工人相对较小的薪资削减幅度，并为当时大众 6 家德国工厂节省了 3 万个工作岗位。
这项制度最初期限为 2 年，后经多次调整后，2006 年才被以降低竞争力为由被取消。
由此看来，沃尔夫斯堡工厂可能会在 2027 年开始的四天工作制，本质上也是大众在面临行业转型的时代阵痛时，选择用更为温和的方式，转接到工人头上，以达成到 2030 年裁员 3.5 万人的目标。
沃尔夫斯堡工厂的四天工作制只是其中一个缩影。
和这个消息同步传出的，是大众汽车预计，会有约 2 万名员工在本 10 年末自愿离开公司，这个数字不是数学模型上的估算，而是实打实的有大概 2 万人签好了合同。
大众汽车人事关系主管兼董事会成员贡纳尔·基利安（Gunnar Kilian）周二在沃尔夫斯堡的一次工人大会上透露，大众汽车的重组计划正在按计划进行。
也就是说，3.5 万人的裁员计划大概率能够推行到底，大众品牌在德国的超 12 万名员工，将减少四分之一，而在去年，大众已经发出 9 亿欧元的遣散费，这一数据在未来几年将只多不少，用阵痛换更为长久的未来。
大众的百亿级成本削减计划正按计划推动，而这个计划本身和各种具体事项，都是在为大众 2030 New Auto 战略服务。
在该战略之下，大众计划在 2025 年实现运营销售收益率期望值能够从7-8% 提高至 8-9%，并在 2030 年实现纯电车份额升至 50%、燃油车市场收缩至 20% 以上。
只是，至今大众仍困在 Cariad 带来的软件难题之下，而纯电车销量与效益相较于大众的目标仍处于不温不火状态，大众选择向外寻找如小鹏、Rivian 等公司合作，获得更为先进的电动车制造经验。
转型需求之下，必然会有阵痛，即便如此，大众还是希望能够以四天工作制、巨额遣散费等更为温和方式，和员工一起实现共赢。
大众正试图温和地走过电动时代的壮士断腕，而市场最终会给正确的决策褒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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