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窗外的麻雀刚叫第一声，老李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拉开窗帘，那辆银灰色的RAV4正静静地趴在楼下，车身上挂着的露珠在晨光里闪闪发亮，活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这场景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家里那头老黄牛也是这样，每天天不亮就站在院子里等他。
"伙计，今儿个又要辛苦你跑一趟了。"老李嘴里念叨着，手上麻利地套上衣服。昨天答应办公室的小王给他带巷子口那家老字号的包子，那家店的包子皮薄馅大，咬一口汤汁能滋出去二里地。他特意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旧毛巾，仔细铺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跟伺候月子似的。倒车的时候瞥见后排那盆绿萝，叶子都快贴到玻璃上了，吓得他赶紧把座椅往前调了调，这哪是载植物，简直是在供祖宗。
路上导航突然"叮"的一声，提示前方路段施工。要搁以前挤公交那会儿，这会儿早急得直跺脚，鞋底都能磨出火星子来。现在倒好，座椅跟自家沙发一样舒服，电台里放着《风吹麦浪》，油门都不用踩。这把年纪还能享受这种待遇，老李美滋滋地想，这哪是堵车，分明是老天爷赏的带薪摸鱼时间。
刚到公司停好车，老妈的电话就追过来了。"降压药吃完了，下班记得带一盒回来。"老太太在电话那头嘱咐着。老李一边答应一边在手机上搜附近的药店，这要放在以前，准得愁得挠头。现在倒好，油门一踩说走就走，还能顺便测试下新车的油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引得路过的小年轻直往车里瞅。
下午四点，老张发来微信轰炸："老李，江边夜市开张了，赶紧的！"老李看着手机直乐，这帮老伙计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他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开着车就往江边溜达。那边停车位紧俏得很，可他早就摸清了门道，旁边小区有个犄角旮旯的车位，比中彩票还难找，偏偏每次都让他给占着。老张拎着烤串找过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这车停得够刁钻啊！"老李得意地按了下钥匙，后备箱缓缓升起："往这儿搁，要搁以前挤地铁，咱俩现在就是两棵移动的圣诞树，浑身挂满塑料袋。"
回程的路上，老李把车窗摇下来一半。江风裹着夜市的热闹劲儿往车里钻，混着手里的奶茶香，让人浑身舒坦。路灯的光斑在车门上跳来跳去，跟玩儿似的。他突然想起没车那会儿的日子，下雨天打车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去超市采购跟练举重没两样。现在倒好，这铁疙瘩硬是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出了几分诗情画意。
到家熄火的时候，中控屏闪了闪，像是在说"明儿见"。老李摸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就琢磨明白了：这哪是辆普通的车啊，分明是个会跑的安乐窝——装得下热乎乎的包子，捎得动沉甸甸的牵挂，连堵车时候听的歌，都比手机外放得劲儿。停车场的老王头总念叨"买车容易养车难"，可要老李说，这铁哥们儿带来的踏实劲儿，多少钱都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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