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能客车在欧洲：政府资助下的市场起步

引言

根据Interact Analysis最新发布的《全球氢燃料电池交通运输应用市场研究报告》，全球范围内，未来十年氢能在商用车中的应用将由中国持续主导，但海外市场的发展同样不可忽视。

欧洲是除了中国之外最积极投身于氢能商用车发展的地区，尽管其目前的氢能商用车市场保有量还十分有限。目前欧洲道路上运行的氢能商用车大多是燃料电池城市公交车，从2019年到2021年期间，欧洲累计投放了超过200辆氢燃料电池客车；到2030年，预计欧洲道路上的氢燃料电池客车将接近20,000辆。

欧洲氢能客车年出货量预测（2020-2030）

欧盟和多个成员国已经将低碳氢能定位为其能源转型战略中的重要工具，并将氢视为商用交通领域脱碳的重要解决方案，而客车是重要的下游应用场景之一。2021年，欧洲氢能客车的年销量已首次突破百辆。

与中国类似，欧洲燃料电池客车的部署通常也由政府背书，通过市政交通运营商推动——目前运营的车辆基本都依赖于欧盟委员会和成员国政府的资助的氢能交通项目。但与中国具体化的补贴方案不同，欧洲对氢能客车的资助额度取决于欧盟及成员国政府对具体项目申请的审批。据我们观察，在不考虑资助的情况下，欧洲氢能客车购置成本是中国氢能客车的两到三倍，订单交付周期也明显高于中国。

FCH-JU资助下的氢燃料电池客车推广项目

欧盟层面，对氢燃料电池技术研发和下游应用市场推广的资助主要来自欧盟燃料电池及氢能合作组织（FCH-JU）。从2021年11月开始，欧盟清洁氢合作组织（CH-JU）全面接过FCH-JU的职能，继续为欧洲氢燃料电池产业提供资金支持。该组织于2008年正式成立，是欧盟委员会主导下的公私合作组织，主要职能是为氢能和燃料电池技术研发和商业化市场部署提供支持。

从2008年至今，FCH-JU一半的预算来自于欧盟委员会拨款（隶属于欧盟对多领域技术研究和创新发展的资助计划），而另一半预算则通常来自产业界、学术界以及私营企业。2021~2027年，CH-JU将在Horizon Europe计划下获得欧盟10亿欧元的资助，而其总预算将达到20亿欧元，比2008-2013年高出一倍以上。

FCH-JU的预算构成（2008-2027）

根据Interact Analysis统计，截止2021年年底，欧洲市场已投入运营的氢燃料电池客车几乎全部受到FCH-JU的资助，2010年到2021年年底，共有7个FCH-JU资助项目正在推进氢燃料电池客车的市场投放，背后包含来自欧盟的超过1亿欧元资金支持。这些资金不仅仅用于氢燃料电池客车的采购，还用于技术测试、车辆维保以及配套加氢站的建设和维护。

FCH-JU资助的氢燃料客车部署项目（自2010年起）

7个FCH-JU资助项目中，JIVE是欧洲最具规模的氢能客车部署项目，其两个阶段共计划在欧洲投放约300辆燃料电池客车。据Interact Analysis统计，截止2021年年底，已有超过230辆客车完成交付，投放地区包括德国、法国、荷兰、英国等国家的多个城市。

除了FCH-JU资助的项目之外，其他氢能交通推广项目则大多受益于欧盟的CEF–T资助计划。CEF-T旨在支持欧洲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由欧盟创新与网络执行机构INEA（现为欧洲气候、基础设施和环境执行机构CINEA）负责该计划的管理和实施。例如，旨在北海-波罗的海地区部署加氢站、刺激氢气需求的H2Node项目即受益于CEF-T计划，欧盟通过该计划提供了1450万欧元，覆盖项目总成本的一半。H2Node项目使得拉脱维亚第一批氢燃料电池客车得以部署。此外，目标在欧洲部署600辆燃料电池客车的H2Bus联盟也获得了欧盟CEF-T框架下4000万欧元的资助。

欧盟氢生态系统建设项目和国家层面的市场激活资金

除了欧盟资助下的市场投放项目，欧盟层面对于氢能生态系统建设的布局同样在推动氢能商用车的投放。比如，2021年开始的Green Hysland项目希望在西班牙马洛卡建设氢能生态系统，并且部署了西班牙马洛卡地区的第一批燃料电池客车，该项目获得了欧盟1000万欧元的资助。

从成员国层面上看，德国是欧盟成员国中最积极投身于氢能交通的国家。德国政府从2006年就启动了NIP计划来资助氢燃料电池技术研发和应用市场部署，德国迄今为止大部分的氢能交通市场部署项目都受益于NIP的资金。从2017年到2021年，德国政府通过NIP计划下为不同的氢燃料电池项目投资了7亿欧元，其中有一半的资金用于市场激活，据统计，在此期间，德国有超90辆氢燃料电池客车的投放受益于NIP的市场激活资金。

欧洲其他国家政府同样为燃料电池客车的投放提供国家层面的资助，比如，奥地利的Hybus项目为其引进了第一批燃料电池公交车，该项目获得了奥地利气候与能源基金的资助；伦敦交通局提供了600万英镑的资金用于部署伦敦第一支氢能客车车队。

短期内的推广依赖政府资助项目，成本和氢气供应是最大的瓶颈

氢燃料电池客车目前的购置成本高昂，很难在没有足够资金支持下商业化投放市场。据不完全统计，欧洲的氢燃料客车定价在50万欧元到100万欧元之间，这个价格是中国氢能客车的两到三倍。今年年初，法国的蒙彼利埃市当局就因为成本过高放弃了原本部署50辆燃料电池公交车的计划。

缺乏足够的加氢设施是燃料电池客车推广的另一大瓶颈，上个月，德国威斯巴登市的市政运输公司宣布放弃运营一年前购置的10辆氢燃料电池公交车，同时在其未来车队战略中放弃了燃料电池客车。该决策的根本原因是配套该燃料电池车队的加氢站由于故障无法运营。苏格兰的邓迪市同样在上个月宣布取消了其燃料电池公交车项目，主要受到高昂的车队和基础设施成本影响。

欧洲氢燃料客车价格（部分）

可以看出，成本和氢气供应是目前推广燃料电池客车的最大瓶颈，因此短期内政策扶持依然是市场部署不可或缺的驱动力。不过，欧盟当局对加氢基础设施建设和低碳氢供应的承诺依然使人看好氢能客车在欧洲的未来。此外，欧盟多个国家和城市已经确立了未来5到10年内对于零排放公交车的需求，考虑到现阶段非零排放客车在欧洲的占比依然显著，燃料电池技术依然有巨大的渗透空间。

同时，近期燃料电池客车相关的一系列新闻也释放出积极信号，包括协议签约、市政招标以及政府资助下的项目落地等情况。据不完全统计，截止2022年年底，欧洲市场尚未投放但已经完成签约或发出招标意向的燃料电池客车总计已经超过500辆，这些车辆有望陆续在未来两到三年内交付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