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口，海拔五千多米。
老张的普拉多从时速八十降到五十，油门踩到底了，发动机嘶吼着，车速还在往下掉。旁边一台豹5“嗖”一声超过去，车里几个年轻人还摇下车窗跟他挥手。老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起来了，后来他跟我说那一刻的感觉：“就像你练了二十年的功夫，突然被个刚学三年的小子给撂倒了。”
这不是个例。去年国庆我在川藏线上数过，以前十台越野车里能有七八台普拉多，现在三台都不到。波密那个加油站，老张抽完一根烟，看着充电桩前排队的国产车，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不是车不行了，是玩法变了。”
玩法怎么变的？看数据就明白了。普拉多那台2.4T混动，综合功率两百四十多千瓦，听起来不算弱。但豹5上来就是五百多千瓦，百公里加速六秒多，普拉多要十二秒往上。高原上空气稀薄，动力衰减更明显，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有个在拉萨开旅游公司的朋友跟我算过账：现在组车队进藏，客人点名要国产新能源的越来越多，普拉多反而成了“备选项”。
价格这事儿更扎心。普拉多顶配五十四万多，豹5三十万出头。二十万的差价能干什么？改装、买装备、多跑几趟长途，怎么花都够了。更何况豹5日常通勤基本不烧油，周末撒野了油电混着用，一公里三毛钱不到。普拉多加满一箱油四百多块，跑个六百公里就得找加油站。这账谁都会算。
不过话说回来，国产越野这两年确实有点东西。坦克300那个方盒子造型，配上非承载车身和三把锁，硬派该有的底子一点没丢。关键是人家玩得开：原厂预留十几个改装接口，24V电源直接给你备好，想加射灯加绞盘，自己动手就成。北京那些越野圈子里，坦克300的保有量已经相当可观了，改装店老板跟我说：“现在进店的车，十台里有六台是坦克。”
电动化这事儿争议大。有次在阿拉善，碰到个玩牧马人的哥们，指着北京BJ40增程版说：“电机那玩意儿，荒郊野外趴窝了谁给你充电？”旁边BJ40的车主也不争辩，拿出手机给他看数据：满油满电状态下，沙漠里连续跑了三百八十多公里，比燃油版多出一百多公里。那哥们愣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那万一电池坏了呢？”这话接不下去了，因为这两年真出问题的案例确实不多。
方程豹那套DMO架构玩得更绝。前后双电机加上智能三把锁，低速扭矩放大倍数能到三十多倍。我在敦煌看过一次交叉轴测试，两秒多就脱困了，旁边一台传统四驱车还在那儿较劲。更夸张的是仰望U8，四个电机各管一个轮子，能原地转圈，甚至还能在水里漂半小时。不过一百多万的价格摆在那儿，这车大概率是用来秀技术的，真买的人估计也就图个新鲜。
老212翻新那事儿挺有意思。十三万多的起步价，保留了六十年代的经典外观，内里全换成现代化配置。有个七零后朋友买了台，开着去贺兰山玩了一圈，回来发了条朋友圈：“终于开上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车了，虽然现在这车叫T01。”底下一堆人点赞，评论区全是“情怀值这个价”。
福特烈马在国内过得比较憋屈。那台2.3T发动机放到高原上功率掉得厉害，智能化也跟不上。有次在重庆，看到个烈马车主在立交桥上转晕了，导航愣是没给他指对匝道。旁边坦克300的AR抬头显示直接把路线投到挡风玻璃上，一目了然。这种差距不是动力性能的问题，是整个产品逻辑就没跟上节奏。
混动系统争议最大的可能是可靠性。老炮儿们总觉得机械结构更踏实，电子零件太多容易出毛病。但实际上，坦克500那套Hi4-T系统在漠河零下三十度冷启动只要一秒多，普拉多得暖半天车。而且混动车在极寒条件下动力衰减比纯燃油车还小，这是实测数据。至于复杂度，现在电控技术和电池管理已经相当成熟了，真趴窝的概率反而不算高。
波密那天，老张抽完烟准备走，我问他下台车还买普拉多不。他想了想说：“可能会看看国产的，不是说普拉多不好，就是时代真的变了。”他发动车子，尾气冒出一股青烟，慢慢开出加油站。充电桩那边，几台豹5已经充好电，一辆接一辆无声地驶上国道。
川藏线上，普拉多越来越少了。这不是某一台车的落幕，而是一个时代在悄悄转身。情怀这东西很珍贵，但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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