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燃油车牌照背后，是千万人被压抑的消费需求，和城市治理逻辑之间长达十年的博弈。
北京的张先生已经摇号摇了八年了，家里又添了二胎，出行需求越来越迫切，可到现在还是只能眼巴巴地盼着车牌，毫无办法。2024年底的时候，北京普通小客车指标个人中签率低到了千分之一，66.3万个家庭和266万个人，一起去竞争那仅仅9600个指标。
与此同时，2025年5月，中国新能源车的渗透率达到了52.9%，第一次成为了市场的主流。一边是新能源车发展得风风火火，另一边燃油车在限购城市却还被管得死死的。这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政策困局，似乎正迎来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
01
渗透率拐点，新能源车已成市场主力军
2024年，对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来说，那可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交银国际的数据表明，这一年新能源汽车累计销量达到了1089.9万辆，比上一年增长了40.7%，渗透率也一路攀升到了47.6%。更厉害的是，2024年下半年，连续五个月渗透率都突破了50%这个大关。
到了2025年，这增长的劲头还是一点没减。5月的时候，新能源车国内零售渗透率进一步上升到了52.9%，1 - 5月累计生产了524.9万辆，同比增长41.1%。一线城市在这方面的领先优势特别明显，就说深圳吧，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达到了86万辆，渗透率超过了60%，而且还打算在2025年把这个数字提高到70%。
从不同城市层级来看，渗透率呈现出很明显的梯度分布。2025年1月的数据显示，一线城市新能源渗透率高达46.5%，新一线和二线城市分别是45.2%和40.6%，而四五线城市就只有31.6%和27.2%了。这种差距说明新能源汽车在高线城市已经比较普及了，但是在低线城市，增长的空间还大得很呢。
02
限购困局，十年严控下的消费抑制
为了缓解交通拥堵，从2010年开始，北京、上海、广州等8个地区就开始实行汽车限购政策。这些政策在当时确实起了些作用，不过也付出了不小的经济代价。
北京算是限购最严格的城市了，它那个摇号政策复杂得让人头疼。就拿家庭积分制度来说吧，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也得积累到46分，中签的概率才比较高。2024年底，个人中签率只有0.1%，这概率就跟中双色球四等奖差不多。
主要限购城市政策对比
城市 限购方式 中签率/价格 特殊规定
北京 燃油车摇号 + 新能源排队 个人0.1% 家庭积分制
上海 燃油车竞拍 + 新能源宽松 牌照拍卖价约9万 非沪籍需缴社保
广州 摇号与竞价并行 2025下半年增6万指标 节能车免摇号
石家庄 仅限第三辆车 宽松 最宽松限购城市
据如是金融研究院测算，到2022年初，全国的限购政策一共抑制了超过780万辆的汽车消费需求。这种人为的限制，对经济的影响可不小。按照中国汽车流通协会的测算，如果全面取消限购，在接下来的5年里，每年能多增加100万辆以上的汽车消费，能拉动社会零售总额增长0.5%，GDP增长0.3%呢。
03
政策松动，限购城市开启谨慎试探
2025年，政策方向开始有了变化。3月发布的《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明确提出，要“有序减少消费限制”，还特别强调要改革汽车消费管理模式，推动汽车这类消费，从单纯的购买管理，向使用管理转变。
地方上，广州市最先行动起来。6月16日，广州市交通运输局宣布，2025年下半年，在原来8万个指标的基础上，额外再增加6万个普通车增量指标。虽然这还不算完全放开限购，但已经很明显地释放出政策松动的信号了。
不过，政策制定者现在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处境。要是全面取消限购，那些被压抑了很久的购车需求可能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给城市交通带来巨大的压力；可另一方面，燃油车消费税在汽车税收里占比达到68%，地方政府得在环保目标和财政收入之间艰难地找平衡。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张宇贤就说：“现在咱们国家居民消费不足，是‘无力消费、无意消费、无法消费’这几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汽车限购就属于‘无法消费’这一类，得打破现有的体制机制障碍，才能把消费潜力释放出来。”
04
市场真相，油电替代背后的成本博弈
政策制定者还在纠结的时候，消费者其实已经根据自己的钱包做出选择了。新能源车和燃油车使用成本上的差异，成了大家做决策的关键因素。
中保研最新的报告，揭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五年用车成本差距：就拿25万元这个级别的车型来说，燃油车五年的总成本，也就是车价加上油费、保养费，再减去残值，能达到23.95万元，而纯电车只需要19.75万元，这中间4.2万元的差价，都够买一辆五菱宏光MINI EV了。
这里面能源成本的差异尤其明显。实际测试发现，一辆2.0T的燃油车，百公里油耗10升，开五年的油费差不多得8万元；同样的里程，纯电车要是利用夜间谷电充电，每度电0.5元，电费只要1.35万元。在像网约车这种使用强度比较高的场景里，这个优势就更突出了。
不过，燃油车也有它不可替代的优势：
• 续航稳定性：在北方的冬天，电车的续航里程能打个六折，而且快充的成本还得翻倍。
• 二手车保值：30万级别的油车，残值率还是比同级别的电车要高，就像奥迪A4L能达到58%，而小鹏P7只有42%。
• 补能便捷性：加油五分钟就搞定了，可电车快充还得半小时呢。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专务副秘书长许海东就指出：“我们得从汽车社会以及未来发展的大趋势着眼，好好规划投资布局、道路设计、停车场建设，还有整个城市的规划。”这个观点其实就是说，不能光盯着简单的“限与放”，得有更全面的治理思路。
05
乡村蓝海，下沉市场的增量之战
一二线城市新能源渗透率眼看着就要饱和了，乡村市场就成了下一个重点发展的地方。2025年的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规模特别大，涉及到124款车型，比2024年多了25款，像一汽、比亚迪、小鹏、蔚来这些主流车企都参与进来了。
政策方面的支持力度也特别大。有关部门组织了“售后维保 + 充换电 + 金融服务”三位一体的协同下乡活动，还落实了车购税减免、以旧换新补贴，以及县域充换电设施补短板等政策。财政部等部门还计划支持75个县开展充换电设施补短板的试点工作。
但是呢，下沉市场也面临着三个大问题：
• 充电设施不足：乡村的公共充电桩本来就少，而且电力接入的成本还高。
• 车型适配性差：现有的新能源车型，和农村的生产生活需求不太搭得上。
• 售后网络薄弱：维修点不好找，保养起来也困难。
2023年，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的销量已经超过了320万辆，预计2025年有望突破400万辆。能不能把乡村市场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可关系到中国新能源汽车能不能从50%的渗透率，进一步提升到70%呢。
06
政策转型，从“购买管理”到“使用管理”的智慧
新能源车渗透率都突破50%了，光靠简单限制燃油车购买，这做法的合理性越来越让人怀疑。政策制定者得想出更精细的管理办法才行。
专家们建议的核心，是建立一个基于碳足迹的全生命周期管理体系。一方面，通过征收高额的碳排放税，增加燃油车的使用成本；另一方面，取消电动车购置税之类的优惠措施，让市场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里，自己做出选择。
拥堵费制度在国际上是比较常用的办法。王都就建议：“可以先选一两个城市试试水，构建一个智慧化的交通需求管理体系，建立动态的收费机制。把收上来的费用，用来补贴公共交通，还有城市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个思路就跳出了单纯“限与放”的简单对立。
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发展公司首席分析师贾新光也强调：“汽车这东西，大家买不买弹性比较大，政策的引导作用可不小。”2025年，新一轮以旧换新政策扩大了补贴范围，汽车消费的潜力说不定能进一步被释放出来。
在深圳的街头，充电桩的数量都已经超过加油站了。开新能源网约车的王师傅算了笔账：“以前开燃油车，每个月油费就得4000多，现在用电，成本还不到800，省下的钱都能给孩子当教育基金了。”
可在北京，刚拿到新能源指标的教师李女士还在犹豫：“我们老小区装不了充电桩，去公共充电桩充电，又费时间又麻烦，使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啊。”
政策制定者们正在努力寻找第三条路。就像广州，2025年下半年增加了6万个燃油车指标，就是想在刺激消费和缓解拥堵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专家们则呼吁建立基于碳足迹的全生命周期管理体系，用拥堵费、碳排放税这些市场化手段，来代替简单的限购政策。
新能源车都已经成主流了，管理思维也得跟着升级，从原来单纯限制购买，转向更注重使用调节。毕竟，真正的智慧城市，可不是让市民一直摇不到车牌，而是要让每辆车都能在路上顺顺畅畅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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