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付出，老板未婚妻却把我的功劳送给了新助理
林玥说，公司最近效益不好，我的薪水要砍掉一半。
她是我谈了十年的未婚妻，也是我的老板。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指尖划过朋友圈，一张照片毫无征兆地撞进眼睛里。是林玥的助理陈斌，他新提了一辆保时捷，旁边站着笑靥如花的林玥。
配文是：“老板说我辛苦了，送我的。”
那辆车的价值，远超我被砍掉的薪水。
我盯着那张刺眼的合照，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最后只是平静地点了个赞。
1
当天晚上，林玥临时召集会议，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严重影响公司团结”，这个月的工资全部扣除，转为对助理陈斌的“精神损失补偿”。
会议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大概都在等着我拍案而起。
我没说话，默默起身，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然后将一封打印好的辞职信，平放在林玥面前。
“只扣工资，体现不出公司的决心。”我看着她，语气平静，“我自己走。”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陈斌倒是先开了口，他挂着一副无辜又善解人意的笑容：“齐然哥，不至于吧？为这点小事辞职？你在公司这么多年，林总对你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你现在甩手走人，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林总？”
林玥原本还有些复杂的眼神，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冷了下来，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想走就走！我林玥做事，还怕别人说闲话？”
她头也不抬地在辞职信上签了字，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甩到我面前。
同事们面面相觑，大概都觉得这戏码接下来会更激烈。
我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弯腰捡起那张纸，平静地说：“我会把手头的工作交接清楚。”
林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必了。现在就滚。”
她顿了顿，补上一刀：“主动离职，一分钱补偿都别想拿。”
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老同事悄悄拉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劝我，让我服个软，别拿前途开玩笑。他们说，这家公司，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是我和林玥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他们提醒我，公司启动资金不够，是我陪着投资人一杯杯往下灌，喝到胃出血才拉来的赞助；项目差点黄了，是我带着技术部三天三夜没合眼，硬生生从悬崖边上拽了回来。
这些话，这些事，我自己都快忘了，他们还记得。
可我已经不想再提。
我朝他们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自己那个用了多年的旧纸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倾注了十年心血的地方。
在我转身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林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大概以为，我离不开她，也离不开这家公司。
毕竟，类似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最离谱的一次，也是因为陈斌的一个小失误，林玥当着全公司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把我那一年的年终奖，全部转给了陈斌。
那次，我也提了辞职。
可最后，还是我自己把台阶找了回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继续为她拼命。
林玥大概以为，这一次，我也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选择妥协。
但她不知道，再滚烫的心，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冷水。
刚走出公司大厦，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朋友老周转来的五十万。
其实，今天早上林玥跟我说要降薪时，我第一个念头不是委屈，而是担心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我没多想，立刻打电话给老周，借了五十万，准备下班后转给她，帮公司渡过难关。
可陈斌那条朋友圈，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从自欺欺人的梦里彻底打醒。
看着那张炫耀的照片，我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难堪，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或许，是我早就麻木了。
因为这一年多来，林玥为陈斌做的那些荒唐事，多到我已经分不清，她的未婚夫到底是我，还是那个被她捧在手心里的陈斌。
我把钱原路转回给老周，发了句“谢了”，然后走向停车场。
那辆陪了我十年的老款帕萨特静静地停在角落，车身上有不少斑驳的划痕，在地下车库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魄。
它的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正是林玥今天送给陈斌的那辆。
车库里空位很多，他偏偏要停在我这辆破车的旁边。
那份毫不掩饰的挑衅，不言而喻。
2
十年感情，最后输给一个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自嘲地笑了笑，拉开车门，踩下油门，没有丝毫留恋地驶出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没想到，车刚开出大门，就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追了尾。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往前一冲，安全带勒得我胸口生疼。
我下车查看，追尾的是那辆崭新的保时捷，林玥和陈斌正从车上下来。
“齐然哥，你怎么突然急刹车？我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陈斌一脸无辜地走过来，绕着被撞凹的车头看了一圈，满眼都是心疼，“唉，这车可是林总特意给我挑的……”
林玥的脸色，比刚才在会议室里还要难看。
“齐然，刚才在车库，我就看你一直盯着陈斌的车看。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急刹，就为了报复他？”
我差点被她气笑了。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她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我定了罪。
陈斌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他的“大度”：“算了，林总，您别怪齐然哥了。他因为我丢了工作，心里有气，对我撒撒火也正常……”说着，他还假模假样地举起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林玥完全没看出他拙劣的演技，反而心疼地上前，帮他揉了揉额角，柔声说：“你就是太善良，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转过身，狠狠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胸口。
“你能不能学学人家陈斌？有点担当行不行！人家都知道为别人着想，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这么自私？”
我被她戳得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这一年多，明明是陈斌一直在抢我的功劳，甩锅给我，却总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谦逊又有担当的受害者。
而我，莫名其妙就成了那个自私、幼稚的小人。
我懒得解释，因为我知道，所有的解释在她那里都会变成狡辩。我转身就想走。
没想到林玥一把拉住了我。
我以为她又要为陈斌出头，谁知她把我拽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齐然，我对你要求高，才会对你更严格。”她放软了声调，开始用她惯用的那套说辞。
我有些疑惑，没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很快，我就懂了。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你的辞职信，我会压下来。不过，你得去给陈斌道个歉。”
“还有，这次追尾算你全责。等下把修车钱，直接转给陈斌。”
我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陈斌，他似乎早就料到林玥会这么处理，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
“修车的事，责任划分很简单，查行车记录仪就行。不行就报警处理，这锅我可不背。”
“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我绕过她，回到了我那辆破车里。
林玥气得在后面大喊：“齐然！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别后悔！”
后悔？
大概是我这辈子，做得最不后悔的决定。
回到车里，我第一时间给老周发了条信息：“我离职了，明天正式去你那边报到。”
不到半分钟，老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激动和难以置信：“真的假的？你想通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顾虑：“那……林玥那边，你都处理好了？”
毕竟当初创业的时候，老周也是我们团队的一员，后来理念不合才自己出去单干。
相比林玥的公司，老周那边无论是资源还是发展前景，都好上太多。他不止一次向我抛出橄榄枝，开出的股份和薪资都远超市场价，甚至知道我和林玥的关系，还破例同意我可以兼职。
但每一次，我都因为林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很多年前，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差点冻死在天桥底下，是路过的林玥把我拖到了派出所，救了我一条命。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我把她和她的公司当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倾尽所有，只为报答。
可现在回头看，我的付出，她似乎从未放在心上。
说真的，十年了，再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我没必要再这样委屈自己。
“没事，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
和老周又聊了几句，敲定了明天签合同的时间，我便开车回家，开始收拾东西。
这套房子是我全款买的，但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充满了我和林玥的回忆。
我决定搬出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先从床底开始。那里压着厚厚一沓画纸。
画上的人，全都是林玥。有她对着我笑的，有她低头安静看书的，还有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
每一张的神态，都画得栩栩如生。
这些都是我以前亲手画的，她曾经喜欢得不得了，每一张画完，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拿去装裱，挂在墙上。
可自从陈斌来了之后，林玥对这些东西渐渐变得不屑一顾。
她说画画这种东西太老土，又浪费时间，还不如手机拍一张来得方便。
3
这些她曾经视若珍宝的画，最后都被她随手塞进了床底，任由灰尘覆盖。画纸已经微微泛黄，画上的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冷笑一声，把所有的画都抱进了卫生间，丢进浴缸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一个角。
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迅速吞噬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就像我们之间早已变质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地灰烬。
扔掉所有该扔的东西后，整个家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我疲惫地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看看老周公司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刚打开租房APP，还没来得及筛选，公司群的消息突然“叮咚”一声弹了出来——是陈斌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和林玥在电玩城的抓娃娃机前自拍。林玥怀里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笑得像个孩子，脸上洋溢着我许久未见的、无忧无虑的灿烂。
我已经记不清，她上一次对我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
以前，我也带她去过电玩城。可我刚换好游戏币，她就一个人跑到门口等我，还嫌我幼稚，说这种地方又吵又闹，纯粹是浪费时间。
原来，她不是没空，也不是觉得幼稚，她只是不想陪我而已。
我冷哼一声。
她嫌弃的，从来不是电玩城，只是我这个人罢了。
群里的同事们开始刷屏，一堆人夸林玥漂亮，有人夸陈斌拍照技术好，还有几个爱开玩笑的，直接问他俩什么时候修成正果。
其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才是林玥的男朋友。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玩笑，不过是因为林玥自己，早就懒得再掩饰她和陈斌之间那份超乎寻常的亲密。
换作以前，我大概已经控制不住，要打电话过去质问她，让她注意分寸。
但现在，我的内心竟然平静得可怕。我装作没看见，退出了微信，继续在租房APP上筛选房源。
没过两分钟，我再点开微信时，发现群里那几条开玩笑的消息已经被撤回了，连同陈斌发的那张合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本以为，林玥今晚又会玩到深夜才回来。
结果没过多久，玄关处就传来了开门声。她一边跟陈斌打着电话，一边笑着进了门，语气里满是愉悦。
看到沙发上的我，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闪过一丝不易察ACLE的心虚。随即，她又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径直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我很清楚，她在等我过去哄她。
以往每一次我们在公司闹了不愉快，无论谁对谁错，最后总是我低声下气地去道歉，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以前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维持这段感情。
但现在，我只觉得累，也再没有那份心思了。
我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没过多久，她黑着一张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
我头也没抬：“什么消息？”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是懒得戳穿罢了。
她似乎松了口气，立刻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陈斌不小心发错群了。”
这话听得我想笑，但我忍住了。
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她和陈斌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陈斌那辆车已经送去修了，你的车呢？怎么样了？”林玥继续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听得出来，这是她在给我台阶下。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这是她原谅我的信号，然后赶紧顺着她的话，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但现在，我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一辆破车而已，懒得修了。”
林玥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才抬起头，装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记得以前车子有剐蹭，我提议去修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态度，说一辆破车没必要浪费钱。现在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以为她又要发火，没想到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火气。
“我知道你还在为公司的事情生气，但是陈斌最近的工作表现确实很出色。”
“我送他一辆车，也是一种惜才的表现，想把他留在公司。”
这话差点让我当场笑出声来。
陈斌？她亲自特批招进公司的人，工作能力一塌糊涂。
小到给客户开会，他能把自来水当成矿泉水给客户倒上，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喝着奶茶。
大到给合作方发报价单，他能把公司的底价直接发过去，导致公司白白损失几十万。
这种人，她说他是个人才，还不如说养条狗都比他强。
要不是我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可能还真就被她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唬住了。
我没有吭声，林玥又继续说道：“你是我男朋友，等我们结了婚，我的公司不就是你的公司？”
“你干嘛非要跟陈斌计较那点工资和奖金？齐然，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好，也是为了避嫌，不想让同事们觉得我公私不分，偏袒你。”
这些话，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偏心找借口。
公司里的人，谁看不出来她对我和陈斌的态度是天差地别？
我花了三天三夜做出来的项目方案，她可以轻描淡写地交给陈斌，让他只做个PPT去汇报，最后功劳就成了陈斌的。
我跑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快要谈下来的客户，她可以借着我的名义，带陈斌去吃顿饭，最后合同上签的就是陈斌的名字。
类似的事情，早就数不清了。
所以同事们只会觉得她偏袒陈斌，甚至觉得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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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在公司被孤立，被排挤，被当成笑话，她全都看在眼里，却从未替我说过一句公道话。
解释？我已经不想再说了。反正无论我怎么解释，在她眼里都是借口。
“哦。”我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这些事，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了。”
“我已经从公司离职了，公司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都跟我没关系。”
林玥沉默了片刻。
她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伸手环住我的脖子，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其实我也有点私心，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筹备一下我们的婚礼。”
她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仰头看着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求婚啊？”
说实话，我向她求过很多次婚，但每一次，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而每一次我们之间发生不愉快，她都会拿结婚这件事来哄我。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像她的未婚夫，更像是她养的一只听话的宠物，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没有接话。
林玥像逗小猫一样，伸出手，挠了挠我的下巴。
“别生气了嘛，给我笑一个，好不好？”
说着，她还故作可爱地嘟起嘴，凑上来想亲我。
然而，她一靠近，我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属于陈斌的、浓郁的男士香水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她，皱着眉，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被她碰过的手指。
林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你……嫌我脏？”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冷冷地丢下一句：“我等下有事要出门，先去换件衣服。”说完，我转身走进了房间。
她想跟进来，我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了。
林玥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行！齐然，你给我等着，你别后悔！”她撂下这句狠话，重重地踢了一下门，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公司群的消息。林玥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说晚上请大家吃饭唱歌，问谁有空一起去。
群里一片死寂，半天没人回应。
倒是陈斌，一连发了三个“开心”的表情包，显得格外积极。
我知道，林玥这是在故意做给我看。
这种戏码上演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只有陈斌一个人捧场，其他同事都懒得搭理。
换作以前，我可能早就忍不住了，会跑过去，会吃醋，最后却只会被他们当成一个笑话。
但现在，我真的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去了新租的房子，简单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后，就付了定金。然后联系了房产中介，准备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卖掉。
这套房子，从选址到装修，都是我一个人操办的。
当初办房产证的时候，我主动加上了林玥的名字。
那时候我们俩的积蓄都不多，为了让她有安全感，我几乎是倾其所有。
现在，她的公司做大了，这套房子在她眼里，恐怕早就不值一提了。
中介告诉我，卖房需要房产证上的两个人同时到场。
如果林玥没时间，就需要她签署一份委托书。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她发了条信息。
信息刚发出去，微信界面就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她又一次把我拉黑了。
其实以前也常常这样。只要我们之间的矛盾升级，她就会气冲冲地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然后离家出走。
我总是担心她的安全，有时候甚至会低声下气地借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只求她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电话那头，她总是高高在上，冷冷地问我：“你知错了吗？”
回想那段日子，为了哄她，我说了太多违心的话，次数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今天，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晚上回来一趟吧，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有事就在电话里说，我很忙。”林玥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的情绪：“还是回家说吧，好吗？”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想推开我就推开，现在又想让我回去？齐然，我是你的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是不是最近我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该怎么跟我道歉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
听着这些刺耳的话，我还是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反正违心的道歉已经说了那么多次，再多说一次也无妨。
况且，这一次道歉，能换来一套房子的顺利出售。
房子虽然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但首付和月供都是我一个人在还。如果林玥非要闹起来，不配合签字，我也没办法，只能走法律程序。
她耗得起，我耗不起。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那点不甘和委屈，竟然也慢慢平复了。
不出所料，她听到我的道歉后，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等着。”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毫不犹豫地把房子挂到了网上，为了能尽快出手，价格特意标得比市场价低了不少。
做完这些，我联系了老周，约好了明天签合同的细节。
老周特别激动，反复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想通了，还特意拉着我，请公司的几个核心骨干一起吃了顿庆功宴。
我本来想早点回家，但转念一想，林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回去也是干等着，还不如陪朋友们多喝几杯。
酒席快结束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路过隔壁包厢时，无意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5
透过包厢门上那道窄窄的缝隙，我看到林玥正靠在陈斌的怀里，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得前仰后合，亲密得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陈斌趁着她不注意，低下头，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林玥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
“林总，你和齐然哥到底什么时候分手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你知不知道，每天看着你和他在一起，我心里有多难受？”陈斌一脸委屈地追问，“你是不是……还是更喜欢齐然哥？”
林玥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反而伸手将陈斌搂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怎么能跟你比？”
“在我心里，早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只是公司现在正处在上升期，我如果马上跟你在一起，外面的人肯定会说闲话，对你的声誉不好。所以……再等等我，好吗？”
陈斌听了这话，明显安心了不少，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我就知道，林总最疼我了。”
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
我站在门外，冷笑了一声，再也懒得看下去。
回到自己的包厢，我又喝了几杯。朋友们聊着过去的糗事，笑声不断，一直闹到凌晨才散场。
到了地下车库，老周突然把我拉到一辆顶配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前，问我喜不喜欢。
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这是他的新车，正准备夸几句，他却直接把车钥匙塞到了我手里：“送你的。”
他冲我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你那辆破帕萨特都开成什么样了？我早就看不下去了，赶紧换了。”
我刚想推辞，他像是早就猜到了我的反应，抢先说道：“对了，我可听说了，林玥给你们公司那个新来的小子，也送了辆车。”
“他那种货色都能开豪车，你可不能比他差。”
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说起来，你们那个新人提交的项目方案我也看过几份，每次的风格都不一样，一看就是东拼西凑抄别人的，居然还能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啧啧。”
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老周说话也毫不避讳，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陈斌。
我没有接话，但心里清楚，他说得没错。
那些所谓的“陈斌独立完成的项目”，其实都是我和团队的同事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最后被林玥要求，把功劳都安在了陈斌的头上。
所以他的项目风格，才会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种事情，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只有林玥，还在自欺欺人地装聋作哑。
我还想推辞，老周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这可不是白送你的，就算在你的工资里，以后慢慢扣。别不识好歹，浪费我一片好心。”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这辆车多少钱我心里有数，真要从工资里扣，恐怕得扣上好几年。
我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也就顺势收下了，没有再推托。
我们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叫了代驾回家。
我本以为，这个时间点，林玥肯定还没回来。
结果一打开家门，就看到她沉着一张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要见面的吗？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一看到我进门，她就直接开始发难。
我有些意外。
平时她和陈斌出去，不到半夜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脑子里又闪过下午在餐厅包厢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和陈斌紧紧地抱在一起。
胃里顿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跟朋友吃饭去了。”说着，我走进客厅，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准备好的委托书。
刚走了两步，她突然盯着我，皱着眉问道：“你喝酒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你喝酒吗？”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只有在替她应酬的时候，我才能喝酒。
我懒得理会她这种无理的要求。
林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是不是因为我跟陈斌单独出去吃饭，所以生气了？心里不舒服就直说嘛，至于喝成这样吗？”
“你想多了，我喝酒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把那份卖房的委托书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这个你先看一下。”
林玥一脸兴奋地看着那个文件袋，眉毛一扬，语气里带着几分优越感：“这是什么？保证书？”
“我可先说好，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下午你做的那件事，真的让我很生气。”
“别以为耍这种小聪明，就能让我原谅你。”
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来。
以前她闹脾气不理我的时候，为了哄她开心，我的确写过保证书。
现在想来，她固然有错，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也是被我自己亲手送到她脚下，任她践踏的。
还好，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不是保证书，是送你的一个小惊喜。”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林玥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立刻来了兴趣，正准备伸手去拆那个文件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你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说着，她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林总，我……我刚才开车好像不小心撞到人了，怎么办啊？我现在好害怕。”电话那头，传来陈斌带着哭腔的声音。
林玥的表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别慌，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完全没有要再跟我多说一句的意思。
我赶紧上前一步，把委托书递到她面前：“先把我的事情处理一下吧，是我先约的你。”
“而且这份文件，需要你亲笔签字，挺急的。”
她明显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最后叹了口气：“齐然，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陈斌那边的事情，比你的事情紧急。”
“你现在这副斤斤计较的样子，真的很没意思。”
我真想笑。
行，我斤斤计较，那陈斌喝了酒还敢开车上路，这又算什么？
我没跟她废话，只是坚持把文件递到她面前，不肯收回。
林玥没再说什么，直接从我手里抢过文件袋，拆开。但还没等她认真看，电话里又传来陈斌惊恐的尖叫声：“啊！你们干嘛！别打人啊！林总……”
“你别急，我马上就到！”林玥嘴上安慰着他，但她的表情，明显比电话那头的陈斌还要焦急。
她根本没看文件的内容，胡乱地翻到最后一页，草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踩着高跟鞋，步履慌乱地冲了出去。
看着她那副焦急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你不看看自己签了什么吗？”
“有什么好看的，你送的惊喜，不就是一些小项目的合作合同吗？这些条款，你自己把控好就行了。”
说完，她头也没回地消失在了门口。
我忍不住冷笑。
以前，为了能让她开心，我常常会背着她，自己出去跑业务，谈合作。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很高兴。可随着公司越做越大，她开始渐渐看不起那些小公司了。
我记得以前签合同，她总是要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看上好几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现在呢？她为了陈斌，紧张到连自己签了什么都没看清楚。
不过也好，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6
那天晚上，林玥没有回来。
陈斌倒是给我发了一堆炫耀的信息。
“齐然，我知道，今天下午在餐厅，你在包厢外面都看见了。”
“你也应该很清楚，林玥的心里，其实更在意我。”
“我一个电话，她就立刻抛下你，冲过来了。”
“我劝你还是早点主动退出吧，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真是可笑，陈斌这是沉不住气了？
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把这些聊天记录直接甩到林玥的脸上，她也不会多想。
她太维护陈斌了。就算看到这些挑衅的言论，她也只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在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我也不可能一直忍受他这种明里暗里的挑衅。
“恭喜你。”
“不过，希望哪天林玥腻了你，你也能这么识趣，自己主动退出。”
这话虽然不尖锐，但我相信，陈斌听了，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消息发过去之后，对面果然立马安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签了林玥名字的委托书，拍照发给了中介。
没想到效率很高，下午就有人上门来看房了。
来看房的客户对房子的地段、格局和报价都非常满意，但对于我这么急着出售这么好的房子，还是有些疑虑。
“你这房子条件这么好，价格还比市场价低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他显得很谨慎。
我随口解释说，这套房子是以前准备结婚用的婚房，但是后来跟未婚妻分手了，所以急着出手。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还顺口夸了一句：“这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子。”
他又劝了我一句：“卖了也好，省得天天看着触景生情，心里烦。”
我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当初为了选这套房子，林玥挑三拣四，我跑了整整三个月，看了一百多套房，才最终定下了这一套。
装修也是完全按照她喜欢的风格来设计的。
现在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我似乎一直在围着她转，早就迷失了自己。
这位客户是个爽快人，看完房的第二天就签了合同，并且约定好了两天后交房。
正好，后天我也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合同签完之后，我回了家。
一推开门，就看到玄关处摆着一双不属于我的男士皮鞋。
而我平时常穿的那双拖鞋，也不见了。
我心里瞬间了然。
我从鞋柜里拆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换上，走了进去。
刚进屋，就听见厨房里传来陈斌的声音。
“林总，你这样切菜是不对的，手容易受伤，我来教你。”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到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水池边，陈斌从身后环抱着林玥，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动作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还穿着我的家居服，脚上踩着我的拖鞋，完全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林玥穿着我们那套情侣家居服，对于陈斌的靠近，没有丝毫的抗拒。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一起笑了起来。
可平时，只要我稍微靠近她一点，她就会下意识地躲开。
她以前总说，她不习惯跟异性有太亲密的身体接触。现在看来，她只是不习惯跟我而已。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时，林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她的表情僵了一下，本能地从陈斌的怀里退了出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心虚。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话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好像我提前回家，倒是我的错了。
陈斌则摆出一副很会做人的样子，笑着解释道：“齐然哥，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在教林总怎么洗菜。”但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挑衅，像是在等着我吃醋发火。
换作以前，我可能早就气炸了，会跟林玥大吵一架，非要把陈斌赶出去不可。
但现在，我懒得计较了。
反正我也要走了，房子也卖了，钱也快到手了，我不想再为这些无所谓的人和事，浪费自己的情绪。
“你们忙，我先回房了。”我语气平静，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陈斌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他大概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更深地刺激到我。
林玥也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大发雷霆，见我如此平静，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主动开口解释。
“今天是陈斌的生日，他说想跟我们一起过，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以前，她肯定不会多说一个字。
只会冷冷地瞥我一眼，然后说：“看不惯就出去。”
我心里冷笑，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会儿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笑——我都已经表现得无所谓了，她反而开始跟我解释了？
更可笑的是，我的生日她从来都记不住，陈斌的生日，她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你们玩得开心。”我淡淡地说完，走进了卧室。
我的行李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些不常用的东西，都已经提前搬到了新租的房子里。
房间里只剩下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
我正想着今天把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利索，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陈斌端着一小块生日蛋糕，走了进来。
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忍不住笑出声来：“哟，这房间比我上次来的时候，空了不少啊。挺自觉的嘛，知道自己快要滚蛋了？”
我懒得搭理他，低着头，继续跟老周用微信商量搬家的细节。
可能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走近我：“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这么上心干什么？反正这套房子，你也住不进来。”
他的脸色一僵，这句简单的话显然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气得脸都黑了，抬手就要来抓我的衣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斌手里的蛋糕“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夸张地大叫一声，顺势跌倒在地。
“陈斌，你怎么了？”林玥推门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推开，急忙跑过去扶起陈斌。
我被她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块碎裂的瓷片透过拖鞋的缝隙，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脚后跟。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拖鞋。
可林玥根本没有看见，她的眼里，只有陈斌。她正一脸心疼地盯着陈斌手背上那道浅浅的划痕——那道伤口，甚至连血都没有渗出来。
“对不起，林总，又是我不好，惹齐然哥生气了。”陈斌红着眼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林玥。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可能真的会相信他这番鬼话。
明明我从未说过我不喜欢吃蛋糕。实际上，每年的生日，我都盼着能吃到一块蛋糕。
以前林玥还总是笑我，说像我这么爱吃甜食的男生，真的不多见。
但现在，在陈斌面前，她显然已经把我那些喜好，忘得一干二净了。
7
她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不喜欢吃蛋糕，就可以摔盘子推人吗？！”
“齐然，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副德行！赶紧给陈斌道歉！”
“这么爱吃醋、爱发脾气的男人，我真是受够了！我们干脆分手算了！”
她瞪着我，气势汹汹，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餐厅包厢外，听到的那段对话。
林玥以前也提过很多次分手。
那时候，我只会低声下气地去哄她，软话说尽，有一次甚至跪下来求她不要走。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在用分手作为筹码，逼我退让。
那会儿我还觉得，这也算是她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她提分手，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
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正准备跟她分手。
她不提，我迟早也会说的。
这会儿我没有吭声，林玥便以为我这是认怂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这几天看你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偷偷筹备婚礼的事情？”
“你肯定也不是真的想分手，就是嘴硬，拉不下脸来道歉……要不这样，你先给陈斌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平静地打断了她：“不用了，我同意分手。”
林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分手，我同意。”我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本以为，这正合了她的意，她应该会感到满意才对。
没想到，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齐然，你疯了？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要跟我闹分手？”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失控。
我真的搞不懂。
分手这件事，不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吗？现在我同意了，她怎么反而像是被我背叛了一样？
陈斌站在一旁，也一脸的疑惑，他小声地拽了拽林玥的衣角：“林总，既然是齐然哥自己提的分手，那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玥就突然爆发了：“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重的语气对陈斌说话。
陈斌被吓得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赶紧放软了声音，低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在冲你发火。你先出去一下，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别把你牵扯进来。”
陈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看起来委屈极了。但他还算聪明，知道现在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便低着头，乖乖地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没等她开口，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的脚上，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你的脚怎么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说着，她就转身要去书架那边翻找。
我心里很清楚，她这只是在转移话题。
每一次遇到她不想面对的问题时，她都会用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来打断。然后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被自然而然地跳过，被搁置，直到下一次矛盾爆发。
“创可贴呢？我记得就放在这里的啊？”她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
她大概早就忘了，这个房间，她上一次进来，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次我发高烧到四十度，她却因为要陪陈斌出去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从那以后，我就把药箱的位置换了，换到了一个我自己方便拿取的地方。
“齐然，你房间里的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
林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我没有打算再隐瞒：“房子，我已经卖了。”
“买家已经找好了，我们约了后天交房。”
“你明天也安排一下，把你的东西都搬走吧。”
林玥愣了一下，本想发火，却又突然压住了怒气，讥笑了一声：“你别在这儿跟我演戏了。这套房子，房产证上也有我的名字，没有我的同意，你卖得出去吗？”
“算了，齐然，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我现在就让陈斌走，你别再闹了，好吗？”她显然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从桌上拿起那份房屋买卖合同，递到了她的面前。
“最后一页，有你亲笔签名的委托书。中介说了，有这个就足够了。”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份委托书，就是陈斌酒驾那天你签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没印象也没关系，反正合同已经生效了。”
林玥接过合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自己签名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愣了半秒，然后歇斯底里地冲我吼道：“没有我的同意，你凭什么卖我的房子？！”
我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的怒火。
“公司，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但这套房子，是我全款买的，我想怎么处理，应该都是合理合法的吧？”
“再说了，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在郊区给陈斌买了一套新的别墅吗？你完全不用担心没地方住，可以直接搬过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套房子，我都拥有绝对的处置权。
林玥一时语塞，脸色煞白。
我以为她会就此妥协，同意我们好聚好散。
没想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冷静地解释道。
“郊区那套别墅，本来是我想送给你的惊喜，不是给陈斌的。只是暂时写了他的名字，想让他有点归属感，更好地为公司效力。”
她低声辩解：“你要是介意的话，过几天我就把他的名字去掉，换成你的，行不行？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齐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们都先冷静一下，明天再谈，好吗？”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
以前也是这样，每一次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她总是会装作还深爱着我的样子，然后把问题抛给我，等我自己想通。
而最后，也总是我先妥协，在心里一遍遍地自我说服，然后主动去道歉，去破冰，我们再和好如初。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很爱她。
后来，我也渐渐知道，她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但我舍不得那段曾经美好的感情，总觉得再忍一忍，就能熬过去。
可熬了这么多年，该崩溃的，还是崩溃了。
所有的妥协和心软，到头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林玥或许还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这一次，她彻底想错了。
8
我的感情，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被消磨殆尽了。
她走后，我默默地收拾干净了地上的碎瓷片，简单处理了一下脚上的伤口。
等我再走出卧室的时候，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她和陈斌的影子。
餐桌上还剩着几盘没怎么动过的菜，地上还有一截没有燃尽的生日蜡烛。
这些年，家里的家务活一直都是我全包了，我从不舍得让她动一根手指头。
但她，也早已习惯了我的付出。
这会儿，我是真的不想再收拾了。
反正房子马上就要交接了，明天直接叫个保洁来一次性处理干净就好。我洗漱完，就早早地睡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房子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
林玥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我本来想等一会儿再叫你起床的。”
她抬头看到我，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好像昨天晚上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房子我已经打扫过了，还用消毒水全部擦了一遍。”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装作没看见她拖地留下的水痕，还有玻璃上那些模糊的印迹，然后顺嘴夸她一句“辛苦了”，把她的情绪价值给足。
但现在，我只是冷冷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
林玥见我这副冷淡的态度，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两份早餐：“刚做好的，你快来尝尝？”
我瞥了一眼，餐桌上摆着两份看起来还算精致的芝士汉堡。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为我做早餐，这份心意，本该让我感动的。
可惜的是，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对芝士过敏。”我淡淡地开口。
林玥的脸色瞬间一变，有些慌乱地说：“啊……对不起，我忘了。那我再去给你重新做一份。”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我们和平分手，对你我，都好。”
我记得有一年公司年会，她能清楚地记得陈斌不吃羊肉、不吃姜、也不吃蒜，却唯独忘了我，忘了我曾经因为误食芝士，差点被送进急诊室。
爱与不爱，其实在这些细节里，早就一目了然了。
可林玥显然还没有看清这一点。
她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齐然，我都已经放下架子来做这些了，你怎么还这么挑剔？”
“而且我每天要忙公司那么多的事情，偶尔记错一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分手，也很正常。”
林玥终于忍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餐盘狠狠地摔在了餐桌上，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客厅都在回响。
她眯着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你别后悔”，然后就摔门而去了。
从那天起，我们正式进入了冷战。
我叹了口气，叫了个保洁来收拾残局，顺便把她留在家里的所有行李都打包好，寄到了她郊区那套别墅的地址。
以前她出差的时候，行李也都是我帮她收拾的，所以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并不费劲。
之后，房子很顺利地在约定的时间完成了交接。
林玥似乎这才意识到，我这一次提分手，并不是在吓唬她。
她先是发短信，阴阳怪气地讽刺我，见我一直没有理会，又开始疯狂地刷朋友圈，晒她和陈斌的各种合照。
我那段时间正忙着在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等我闲下来，拿起手机，才发现她发了好几条特别关注的消息。
她先是晒了和陈斌一起去野生动物园的照片，第二天又晒了去坐热气球的照片。几天后，又发了一条公司业绩暴涨，她特意奖励陈斌去巴厘岛度假的朋友圈。
每一张照片里，她都故意抬起手，露出无名指上那枚我们之前一起买的情侣对戒。
朋友圈的配文也写得相当文艺：“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但没人知道，只有不哭的孩子，才更应该有糖吃。”
她这点小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想故意气我，等我吃醋，忍不住去找她复合，然后她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我谈条件。
不过现在的我，对她这些小把戏，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我正准备关掉她的朋友圈，手指不小心滑了一下，点了个赞。
我赶紧撤回了，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9
我干脆取消了对她的特别关注，然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因为我的加入，老周公司的核心技术项目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商务部那边也有了更足的底气。
这不，很快，他们就谈成了一份利润上亿的跨国合作项目。
那天，我正准备和老周一起去客户公司签合同，林玥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这是我们分手之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她发来的是一张图片，我点开一看，是一份写着她名字的孕检报告。
“什么感觉？”她紧跟着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复。
她又发来一条：“逗你玩的，报告是P的。”
下一秒，她又追问了一句：“但说实话，看到孕检报告的那一刻，你真的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吗？你真的能接受，我怀上别人的孩子？”
我不禁失笑。
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毫无察觉。直到她问完这句话，我才后知后觉地回味了一下。
我记得以前，只要看到她跟别的男生多说几句话，我都会忍不住吃醋，气得脸红心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现在，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是一脸的平静，心情也异常的冷静。
手腕上的智能手环也很诚实，心率数据毫无波动。甚至连“林玥已经不属于我了”这句话，我都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了。
我本不打算再理会她，但想到前段时间陈斌的那些挑衅，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还是好心劝了她一句。
“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就别再说这些没有边界感的话了，小心你男朋友误会。”
消息发出去几分钟后，她头像上方的“正在输入中”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后才回了我三句话。
“齐然，你就继续装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要不是还喜欢我，怎么会一直关注我的动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点赞都点过了。”
这话让我想笑。
我记得以前，她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更不会关心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来，她跟陈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确实改变了不少。
九年的时间，我没能改变她分毫。为了一个陈斌，她倒是学会了这些小心思。
没等我回复，她又发来一条：“我跟陈斌最近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之所以配合我演这些戏，也只是想让你吃醋，想让我们两个复合。”
“看在他的情分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了。”
说完这三个字，我直接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或许还以为，随便刺激我几句，我就会回头。
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她迟早会明白，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我们签约的项目，是国内一家顶尖科技公司“星海科技”的最新AI芯片研发项目。这个项目市场前景广阔，但技术壁垒极高，国内有能力接手的公司寥寥无几。
老周的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在核心技术上，一直走在行业前沿。这也是我选择加入他的团队的主要原因。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星海科技的负责人对我们的技术方案非常满意，当场就敲定了合作细节。
从星海科技的大厦里出来，老周激动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给了我一拳：“齐然，你小子可真是我的福星！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我们公司就能直接上市了！”
我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正当我们准备上车离开时，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玥。
她站在马路对面，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的身边，还站着一脸阴沉的陈斌。
我这才想起来，林玥的公司，似乎也一直在争取星海科技的这个项目。只不过他们的核心技术，一直达不到对方的要求。
看来，她今天也是来谈合作的。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震惊、不甘，以及一丝不易察acle的……悔意？
我没有多想，只是朝她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老周还在兴奋地规划着公司的未来。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在想，我和林玥，大概是真的要成为商场上的对手了。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我就在一次行业峰会上，再次遇到了林玥。
她是作为特邀嘉宾上台演讲的。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自信满满的女强人。
只是，在演讲的间隙，她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飘向我所在的方向。
峰会结束后的晚宴上，她端着酒杯，主动走到了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好久不见。”我礼貌地回应。
“没想到，你会去老周的公司。”她顿了顿，又说，“星海的那个项目，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是吗？”她轻笑一声，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落寞，“齐然，你知不知道，那个项目，我跟了整整半年。”
我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她突然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现在有了更好的发展，当然不会再把过去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尖锐的酸意。
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齐然。”她突然叫住了我，“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林玥，我们之间，做不成朋友。”
说完，我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这次见面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可我没想到，仅仅一周之后，我们就再次以一种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见了面。
那天，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自称是警察的人。他告诉我，林玥的公司，涉嫌窃取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需要我过去配合调查。
我当时就愣住了。
等我赶到警察局，看到坐在审讯室里，脸色苍白，一脸憔悴的林玥时，我才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自从上次在行业峰会上见过面之后，林玥就一直对我们拿下的那个项目耿耿于怀。
她不甘心自己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更不甘心输给我。
于是，她授意陈斌，利用我们过去的关系，想办法从我这里套取项目的核心技术资料。
陈斌联系了我几次，旁敲侧击地打探项目的情况，都被我敷衍了过去。
眼看从我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他们便开始铤而走险，花钱收买了我部门的一个实习生，让他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拷贝了我电脑里的所有项目文件。
幸好，我们公司的安保系统足够完善，在文件被拷贝出去的第一时间，就触发了警报。
人赃并获。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林玥，心里五味杂陈。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之间，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因为不甘心吗？”我又问。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我更不甘心，赢的人是你。”
“齐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可笑，特别狼狈？”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林玥，你变了。”
我记忆里的那个林玥，虽然强势，虽然骄傲，但她是有底线的。她绝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听了我的话，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我变了。”
“都是你逼的。”
我看着她，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老周一直在外面等我，看到我出来，他递给我一瓶水，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林玥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老周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毕竟，我和林玥之间，有过十年的感情。他怕我一时心软，会影响到公司的利益。
“公事公办。”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周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当初，我们一起创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当初的她，不是这样的。
当初的她，虽然穷，但有梦想，有原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或许，是从公司越做越大，她的野心也越来越大的时候开始。
又或许，是从陈斌出现，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的时候开始。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闹上了法庭。
林玥的公司，因为窃取商业机密，不仅要面临巨额的赔偿，公司的声誉也一落千丈，很多合作方都纷纷解除了跟他们的合作。
而作为主犯的陈斌，则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我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了林玥从法院里走出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看起来憔悴又落魄。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一丝的快意，只有无尽的唏嘘。
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可最后，我们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林玥。
我只是偶尔会从老周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她的公司，因为这次的重创，最终还是没能撑下去，宣布了破产。
她卖掉了公司，也卖掉了郊区那套别墅，一个人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我，则在老周的公司里，继续做着我的项目。
我们的项目进行得很顺利，第一代AI芯片很快就研发成功，并且成功投入了市场，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公司的股价一路飙升，很快就达到了上市的标准。
公司上市那天，我和老周，还有公司的一众高管，一起站在交易所的大厅里，敲响了开市的钟声。
那一刻，我看着台下闪烁的镁光灯，和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只是，那个我曾经最想保护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两年后。
我已经成了公司的CTO，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那天，我刚从国外出差回来，老周突然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给你看个东西。”他笑着，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有些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婚礼的请柬。
新郎的名字，我不认识。
但新娘的名字，却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林玥。
“她要结婚了？”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老周点了点头：“是啊，听说对方是个老师，人还不错。她现在，在一个南方的小城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日子过得挺平静的。”
“这张请柬，是她托人辗转送过来的。她说，她希望你能去。”
我看着请柬上，林玥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突然就释然了。
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不适合商场的尔虞我诈，也不适合那些浮华的虚荣。
她只适合，在一个安静的小城里，守着一家小小的花店，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我把请柬放回信封，对老周说：“帮我准备一份贺礼吧，我就不去了。”
老周有些意外：“你……不想去看看她吗？”
我摇了摇头：“不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付出了她的代价，我也找到了我的新生。
这样，就很好。
婚礼那天，我没有去。
我只是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别人转发的，她婚礼现场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我默默地给她点了个赞，然后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新婚快乐。”
也对我自己，说了声：“再见。”
再见了，我爱了十年的女孩。
再见了，我回不去的青春。
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原谅吗？
一段十年的感情，真的能说断就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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