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拿着每月600元的生活费啃馒头。
我表弟天天开着我家的豪车逃学撩妹。
我妈还要把房子过户给他。
表弟嗤笑我，
「谁让你妈生不出儿子，以后你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1
爸爸跟人合伙开厂，妈妈是公司会计，人人都说我家条件不错。
但是全家却过得穷困潦倒。
爸爸开着十几年前买的桑塔纳，想换车，被我妈臭骂。
「这车不是还能开吗，换什么换。」
「这车开去应酬不合适。」
「那就开老王家的奔驰去，你们不是合伙的吗，你不会动动脑子？」
我替爸爸解围，
「好啦，你们别吵了，我放假回来第一天，都开心一点嘛。」
我妈瞪了我爸一眼，转身去做饭。
吃饭时，我不经意提起。
「妈，下学期每个月生活费能不能多给200块，我不太够。」
我妈原本还有点笑意的脸瞬间拉下。
「每个月600块还不够你用？你是不是每天不好好念书，跑出去玩啊。」
我猜到我妈会这样说，也没抱多大希望。
「妈，我没有……算了，当我没说吧。」
我爸看看我蔫了的样子，替我说话。
「女儿长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肯定多，爸爸每个月多给你1000块钱，你不要为钱担心。」
我妈听了气得一摔筷子。
「王富城，你钱很多吗，还每个月多给1000块钱。上个月成忠生活费不够，问你要，你怎么不给？」
「你每个月给那小子2000元生活费，还不够吗，他上高中要那么多钱干嘛。」
「高三要补课，花销自然大。成忠聪明，要是考上好大学了，会不记得你这个姑父吗？」
我爸和我对视一眼，撇撇嘴。
我表弟成天不学无术，一点小聪明全用在问我妈要钱上了。
还考大学，估计上大专都够呛。
第二天，我兼职回家，发现我妈烧了一大桌子好菜，连海鲜都上了四五盘。
得了，看来是我舅舅一家来了，要不我妈舍不得买这些菜。
吃饭时，我舅舅在饭桌上大声吹捧儿子。
「我们成忠有大出息了，考上了本地的商学院，以后出来跟着富城干，当大老板。」
我妈喜得看不见眼。
「成忠可真行，最后那一阵，补课没白补。」
我听着有些纳闷，小声嘀咕。
「我们这什么时候有个商学院了？」
我爸悄悄凑过来，跟我咬耳朵。
「就是南郊那个大专。」
我俩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舅舅他们听见了。
「大专怎么了，好歹是本地的，男孩子可以留在这里照顾爸妈。不像有些女孩子，书读得好有什么用，跑那么远，以后嫁到外地，都不知道回来。」
我妈瞪着眼给我使眼色，我皮笑肉不笑。
「我自然是比不上表哥的。表哥以后可是要当大老板的人。」
我舅舅下巴抬得快比天花板还高了。
吃完饭，我和我爸往房间里一躲。
舅舅、表弟和我妈在客厅聊得热火朝天。
我妈来叫我们送他们走时，一再向舅舅保证，车子的事一定给解决。
2
门一关上，我爸开口问。
「什么车子，你哥要买车了？」
我妈支支吾吾。
「没什么，就是成忠暑假要学车。」
我爸像是被提醒了什么。
「学车好啊，闺女，你这次回来也去学车，学成了，爸给你买辆新车。」
没等我拒绝，我妈顿时跳了起来。
「买什么买，成忠还没车呢，学完车肯定要买一辆。」
我原本还无所谓有没有车，我妈这一急让我改变主意了。
「我觉着是得学车，我很多同学都趁着暑假时间多，去考驾照。」
「你学了有什么用，你在外地上学，考了驾照也没法开。别每次你弟弟干个什么，你都要争，怎么那么小心眼呢。」
我妈开始对着我输出，我爸一边给我努嘴使眼色，一边把我妈往卧室里拉。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结果有一天，兼职单位做活动，经理让我提早一个小时去帮忙，说给我算双倍工资。
我高兴地应下，下学期的生活费快赚得差不多了。
早上六点要出门时，发现我妈也已经起来了。
奇怪，我妈平时都是八点才起来慢悠悠开车去上班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失眠吗？」
妈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最近都起得很早，做早锻炼。」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没有多想。
「妈，我先上班去了。」
「诶，好好，你去吧。」
我走出门，发现我家的停车位上空空荡荡。
难道是我爸开走了吗？
没想到，晚上我爸就给我解答了疑惑。
「胡春凤，你的车呢？」
我爸脸色罕见的难看。
我妈眼神躲闪，但还是插着腰气势十足，冲我爸喊。
「王富城，你冲谁大小声呢，老娘累死累活一天，回来还要给你们爷俩烧饭，你好意思冲我喊。」
我爸抓抓头发，泄了气，语气无奈。
「春凤，不是我说你。成忠驾照都还没考出，你怎么能把车借给他呢，这出了事，可是我们的责任。」
「少来，你就是小气。成忠不是个没分寸的，他开车小心着呢，怎么可能出事。」
「你啊你，糊涂。到时候出事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嘁，就你胆子小，这不敢那不敢的。怪不得跟你一起干的老王都开上迈巴赫了，你还住这小房子。」
我妈骂骂咧咧，让我俩都滚出去吃。
我和我爸一人一碗面，两脸惆怅。
「我就知道你妈听不进去，我都没敢说我看见成忠带着一大波浪在海景大道上兜风呢。」
我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爸。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妈呢。有话直说不行吗？」
「我觉得亏欠你妈。」
我爸一叹气。
「你妈年轻时不这样，漂亮温柔，好多小公子哥追她，她就看上我这个穷小子了，跟着我过了好一阵苦日子。尤其有了你以后，你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你外婆要照顾你舅舅一家也帮不上你妈，而我刚跟你王叔创业，经常顾不上家里，你妈一边要上班，一边要照顾你，那阵子太苦了。」
我爸陷入回忆，目光闪动。
「我打心底觉得亏欠你妈，所以平时你妈有什么脾气，我都让着她。那些都小事。」
我没说，因为他的纵容，我过得也很不容易。
但是有些事别人说不上话。
3
不出我爸所料，成忠开我妈的车，果然开出事了。
成忠带着三个女孩子，开车兜风。
女孩子们想找片花田拍照。
成忠就带着她们去了我爸老家。
我爸老家风景绝美，但是是个偏僻的小村庄，进出村子全靠一条破村道。
新手是万万开不得这路的。
成忠想在女生面前撑面子，拍着胸脯保证。
「今天一定让几位美女拍上好看的照片。」
成忠就这样直愣愣地开上了那坑坑洼洼的村道了。
我妈那车底盘不低，还真让他开进了村。
几个姑娘都摇下车窗看风景呢。
只是经过王大爷的农田时，几个城里长大的姑娘都受不了那牛粪味。
急急地叫着，让成忠赶紧把车窗摇上去。
成忠低头看车窗按钮的功夫，方向盘一偏冲到了王大爷家的田里。
压坏了王大爷家的田不说，几个女生也多多少少受了点伤。
这下好了，几家人都跑来问成忠家要赔偿。
「你们好意思讹人呢，把我儿子当司机，没问你们要路费和修车费，你们倒来问我们拿钱了。呸，没钱。」
我们一家赶去时，我那泼辣的舅妈正挡在门口骂街呢。
三个姑娘的家长都站在门口，要求成忠出医疗费，王大爷则是站在一旁唉声叹气，心疼自己的田。
舅妈一看我们来了，马上指着我妈大喊。
「那车是胡春风的，你们要赔偿找她去，别堵在我家门口。」
我爸看了眼我妈的脸色，我妈一脸错愕。
「嫂子，这车不是我开的啊。」
「你可别想赖账啊，成忠都在网上查过了，车主明知道借用人未依法取得驾驶证的，就要承担连带责任。这钱就该你赔。」
我舅舅也插进来。
「他驾照都没拿，你就借他车，你这不诚心害他呢吗，有你这么当姑姑的？」
我妈哑口无言，看看我爸，我爸撇过头。
「我可早跟你说过了，这事我不管。」
我妈狠狠瞪了我爸一眼，过去给几家人谈赔偿。
几家人捏着成忠无证驾驶的把柄，硬是每家赔了5000块才打发，否则就要把成忠送去拘留，我妈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原以为我妈这次被吓到，会长点教训，不敢再借车给表弟了。
结果当天晚上，我妈通知我们，她要把车过户给成忠。
「妈，你疯了吧。借车还不够，你还要把车送给他？他又不是你儿子！」
我惊得脱口而出。
「啪！」
我脸上挨了一巴掌。
我爸怒道。
「胡春凤，你发什么疯，女儿说错了吗？你这偏心偏到西伯利亚去了，竟然还因为这事打女儿。」
「打得就是她，什么时候大人说事，轮得到小辈插嘴了。这车我爱给谁给谁，反正不会给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精明算计的孩子，不想着团结家里人，光想着自己那点好处。」
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我从小乖顺懂事，我妈给我的生活费少，我也从不抱怨。
但是她就好像是那叶成忠的亲妈一样，只会对他嘘寒问暖。
叶成忠要钱，她就痛痛快快、大大方方。
我要钱就是指责我不好好学习，花钱大手大脚。
这个家不呆也罢，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搬了出去。
我爸无可奈何，用手指指我妈。
「胡春凤你糊涂。」
4
我离开后，我爸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你妈越来越糊涂了，你搬出去也好，要不给你舅舅一家连累了。你在外面不要担心钱，以后爸爸给你。」
「爸，你哪来的钱啊，你的钱不都在我妈那吗？」
「嘘，这钱是我问你王叔借的，以后我那部分分红会直接扣下一部分让你王叔转给你，省得你妈发疯。」
我搬出去没多久，兼职到期，就回了学校。
每天除了上课学习，就是勤工俭学。
舍友说，每天都看不见我人影，只有晾着的衣服才能证明我回来过。
我爸这些年打来的那些钱，我都存在另外一张卡里。
大学四年我过得异常充实，特殊的家庭环境使得我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干什么都上手快，人也机灵，这让我在一众高校毕业生中脱颖而出。
大学一毕业，我就入职了一家外企。
薪资待遇优渥，生活越过越有底气。
只不过受以前的影响，我改不了攒钱的习惯。
只有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不断变大变长，我心里才安稳。
但总的来说，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老天许是觉得我生活平顺了，又来给我加点料。
这天，我刚在公司加完班。
我爸打来电话。
「清清，你妈被下蛊了，她要把家里的房子过户给你表弟！」
我怔了怔，这几年，我虽然没回去，但是也从我爸那听说了不少事。
我妈的魔怔程度一年比一年深了……
我表弟上大学的第一学期，天天逃课。
还撺掇舍友一起翘课打游戏。
「都上大学了，还有什么好学的。都读了十几年了。大学就是用来玩的！」
期末的时候，辅导员一个电话打到舅舅家。
「叶成忠这学期迟到旷课率达百分之八十，如果学生有特殊原因，不如就先停学一学期。」
急赤白脸的舅舅连夜跑去我妈家商量办法。
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不能被退回来呀。
两人去了学校，好说歹说，还是让他继续上学了。
回去的路上，舅舅恶狠狠地说。
「是不是被那些朋友带坏了，是不是你们宿舍那个大头天天叫你逃课打游戏。」
叶成忠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爸又给他找了借口。
马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承。
「以后不许再跟他们来往了，回去我给你们辅导员打电话，让他给你换个宿舍。」
5
接到舅舅电话的辅导员，表情轻蔑。
人大头早就来找他要求换宿舍了。
那本就是个老实孩子，好不容易从农村考出来的。
叶成忠喊他去，他总是拒绝。
这时候叶成忠就会说。
「别像个书呆子一样，每次叫你玩你都不去，你是不是不合群啊。」
逃课几次，大头心里负罪感越来越深。
尤其是辅导员找他谈话以后，更是羞愧得满脸通红。
辅导员干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学生。
哪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头一提换宿舍的事，他就应下了。
倒是叶成忠一边，孩子胡来，爸爸也糊涂。
第二学期，叶成忠倒是乖觉了一阵。
天天按时上课。
我妈还挺高兴，觉得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每个月又多给了1000块的生活费。
叶成忠的舍友眼红他有那么多生活费。
一天到晚叶大哥叶大哥地叫。
时不时蹭个奶茶外卖和游戏皮肤。
3000块的生活费半个月就见底了。
一个室友告诉他。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网吧，正在做活动，比赛进前5的每人奖励1000元，进前三的每人奖励1500元，第一名奖励2000元。」
叶成忠很心动，又开始天天跑网吧。
奖金没赢到，倒是认识了一个姑娘。
姑娘是个萝莉音，打游戏时会说。
「叶giegie好厉害呀～」
把叶成忠哄得神魂颠倒。
哪还有上课的心思。
又开始天天旷课打游戏，这次还开始夜不归宿了。
辅导员气冲冲地打电话给叶成忠他爸，让他来领人。
这次无论我妈和我舅怎么说好话也没用了。
我舅还想走歪门邪道，给校领导送礼。
他看网上有什么捐楼捐图书馆的。
让我妈也捐，我妈惊呆了，我们家也没有这经济条件啊。
我舅就让我妈去把房子卖了。
我爸说，我妈拒没拒绝，他不知道。
因为没等他们找关系，学校就作出退学的决定了。
舅妈在家里发了疯。
抱着自己被退学的儿子，在那边哭天喊地。
骂舅舅没用的东西，骂我妈生不出儿子还不帮老叶家唯一的男丁。
6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跟叶成忠一起打游戏的女网友跟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就两件事。
一她怀孕了，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二要是要这孩子，得马上买房买车，否则免谈。
女网友心里有杆秤。
叶成忠不止一次跟她说，他妈可喜欢小孩。
就等着他毕业结婚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她就不信叶成忠他妈有意见。
果然，舅妈一听见她怀孕了，就立马扶她坐下了。
笑出满脸褶子。
「玲玲啊，这孩子可不能打，打了伤身体。」
「阿姨，你也不用糊弄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要这孩子，就得拿车子房子来跟我结婚，如果没有，我就直接去医院拿掉这没爹的孩子！」
玲玲的哥哥用那纹着青龙图案的大膀子，「哐」地拍了下桌子，手上的拜拜肉抖了两抖。
「我妹子好说话，但你们别给脸不要脸，搞大我妹的肚子，不给足诚意，我就带兄弟天天上你家坐来。」
舅妈只能陪笑，叶成忠缩在一旁不敢吱一声。
等玲玲一家走后。
舅妈在那发愁。
他们哪有什么钱买车买房呀。
连我妈过户给叶成忠的那辆车，也早被他卖了充游戏了。
在我接到我爸电话的第二天。
我舅舅就带着我外婆打上门来了。
「胡春凤，这房子你给还是不给？」
我外婆是典型的重男轻女，骂起我妈来不打磕绊的。
「妈，这房子给了成忠，我和富城住哪呀？」
「我给你们看好房子了，离你们的单位都近。房租也便宜，你俩把房子过完户，就可以搬过去。」
「可是……」
我妈还有些犹豫，毕竟房子没了，家也没了。
我舅舅见状马上抹起眼泪。
「胡春凤，我就知道你是个扫把星，自打你出生，家里就没顺过。好不容易出了成忠这个大学生，你胳膊肘往外拐，舍不得拿出钱，害得成忠被退学。现在又不肯出房子，你是不是还想害死我们老叶家的大孙子啊。」
我外婆一听，眼神一凛。
「你这贱丫头，你就生了一个赔钱货，捏着这房子有什么用？你打算送给外姓人吗。我告诉你胡春凤，这房子就得给家里的男丁。」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我憋不住气。
7
「你们别太过分了。我爸妈辛辛苦苦赚钱买的房子，凭什么送给叶成忠，他又不是我妈生的。」
我连夜买车票赶回家，路上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我舅舅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还隐隐听见酒瓶子炸碎的声音。
我刚到家，喝得醉醺醺的表弟也冲了进来。
「你什——么意事哇。老叶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肿么个丫——头片纸说话了。」
我不为所动，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吧你。自己一家子有手有脚不去挣钱，净想着刮别人手里的东西。脸真够大的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房子又不是你的。」
「这几年，你们一家子吸我爸妈血，还没吸够啊，车子拿去还不够，房子也要。你当我家是印钞厂，定期来拿钱？」
表弟恼羞成怒，抬手要打我，我爸拦下。
「这是你姐姐，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可惜叶成忠压根不把我爸的话当回事。
扭头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追着要砍我。
我妈一下扑上去，抱住表弟。
我一愣，脚步停下，还以为我妈是为了保护我。
哪成想我妈开口说。
「这事她说了不算，姑姑明天就把房子过户给你。」
果然不该有什么期待。
我在一旁看着冷笑，抬手就报了警。
警察带叶成忠走时，他还涨红脸叫嚣着，
「谁让你妈生不出儿子，以后你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我妈就去派出所把案子撤了。
说是家事，自己处理。
舅妈指着我妈好一顿骂。
「扫把星生出来的也是扫把星。」
8
不过也有件好事。
我爸经此一事，对我妈彻底失望。
反正房子没了，于是收拾收拾带着行李去了我工作的城市。
我问爸，
「你那厂怎么办。」
「厂里有你王叔在。而且现在厂子发展成熟，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看着了。」
我带我爸去了我买的小公寓。
「嚯，闺女，不错啊。收拾得干干净净，我看房子的位置也不错，小区旁边就是一地铁口，交通方便。」
「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房子，工作几年攒了点钱，全投在这房子里了。」
我爸心疼我。
「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打钱了吗，钱不够吗。」
我掏出一张卡，递给我爸。
「你的钱我都存着呢，你还是自己拿着。我猜你也是闲不住的，拿着钱在附近盘家店，做点小生意，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我爸红着眼眶，看着我说。
「是爸爸不好，爸爸早该跟你妈断了，让你这么苦。」
我和我爸每天都早出晚归。
但按我爸的话来说。
「这才是正经活着。以前钱赚来都给别人花了，郁闷呐。」
我听了哈哈大笑。
可惜我妈不想放过我们。
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打听到我的住处的。
带着我表弟和舅妈，跑到我家来闹。
「我妈那房子不是到你们口袋里了吗，怎么，我家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看上的。」
我爸站在我身后，也对他们怒目而视。
我表弟四处打量着我的房子，满眼羡慕。
「还是这房子新，装修也新潮，早知道就要你这套了。」
舅妈对我难得的好脸色。
「清清，你放心，咱们这次来不是要你的房子。」
我不接话，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就你表弟结婚那事，你弟妹光有房子还不满意，非要一辆车。说她胎坐不稳，挤不了公交地铁，得有私家车接送。」
我点点头。
「这确实得有辆车，胎坐不稳，不能马虎。」
这几人一听，还以为有戏。
「清清这回倒是拎得清楚。」
「姐姐帮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成忠的孩子生出来，可是要叫你姑姑的。」
「那成忠看上了什么车？」
叶成忠狮子大开口。
「我看宝马X3不错，SUV空间大，适合家用。」
舅妈拉拉表弟的胳膊，讨好地笑。
「清清，不用听你表弟说的，不用买这么好。」
她看看我的脸色，试探着说。
「买辆奥迪就够了。」
「就宝马吧，一次到位，这会儿大家都空着不如现在就去4S店看看。」
舅妈和表弟瞬间笑成一朵花。
高高兴兴地往外走，连打车钱都主动掏了。
我爸悄悄拉了拉我胳膊。
「你还真打算给他们买车啊，闺女，你可不能步你妈的后尘啊。」
「爸，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到了4S店，叶成忠和舅妈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一幅老子兜里有的是钱的模样。
销售小姐姐走过来招呼。
「几位是谁买车呢？」
舅妈赶紧说。
「我儿子买车。」
表弟马上抬了抬下巴。
销售小姐姐开始给叶成忠介绍起来。
展出的豪车不少，表弟被捧了几句就有点飘飘然了。
原本说着买X3的。
现在坐在X5里摸着方向盘不肯撒手了。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等销售小姐姐问叶成忠有没有看中时，我走上前。
笑着问他。
「成忠喜欢就买吧。」
舅妈赶紧把我拉到一边。
「清清啊，这车可不便宜，你手上有这么多钱吗？」
「我手上还真没那么多钱。」
我看着舅妈脸上傻愣的表情，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不过可以这样嘛，买X3的钱我出，给成忠当首付，剩下的贷款好了。」
不等舅妈反应，叶成忠个傻货立马应下了。
「行，妈，就按赔钱……表姐说的来。」
「我们店里没有现车，需要订，既然几位有意向，不如交个意向金。」
舅妈和表弟怕我反悔，怎么会不同意呢。
马上就要签字，但是等交钱的时候。
我面露难色。
「我刚才一高兴给忘了，我的钱在银行买了定期，得预约提取。这意向金恐怕付不了，要不我们改天再来买。」
叶成忠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不用这么麻烦，表姐。意向金我们垫一下，等你银行里的钱拿出来了，再给我们。」
这蠢货，眼看着新车到手，连半点智商都没了。
也好，省得我费力气挖坑了。
一周后，表弟又急匆匆跑来我家问我要钱，生怕我赖掉。
却不知，我这戏台子搭好，就差他这观众了。
表弟刚进门，就看见屋子里六个花臂大汉，以及被绑在椅子上的我。
「表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给他开门的壮汉站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双眼。
「你是他表弟？那正好，你姐姐炒股亏了一大笔钱，问我们公司借的钱一直还不上，不如你替你姐姐还了。」
叶成忠被他盯着，吓得两股战战。
「我，我也没钱，我姐也欠着我钱啊。」
「没钱？没钱可以写欠条啊。」
壮汉从桌上拿起一张盖了手印的纸。
「你姐姐已经把这房子抵押给我们了，你抵押点什么？」
壮汉上下打量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
「不如裸贷吧，你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还不上，去KTV陪富婆喝酒也成，她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叶成忠吓得直冒冷汗，瞅着一个间隙就绕开人窜出门外。
一溜烟儿的功夫，跑没影儿了。
后面再也没敢来找过我，生怕又碰上这几个要债的大汉。
只听说他们在4S店付的意向金拿不回来了。
当初他们光想着捡大便宜，压根没仔细看合同内容。
交的那十万块是定金，违约不退。
那十万块快是他们一家子的存款了。
舅妈一看钱拿不回来了，差点嚎得背过气去。
原本她觉得是我耍了她，要冲来我家找我算账。
但是被表弟拦下，把那天在我家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他妈听。
也不知是怕我让他们帮忙还钱，还是怕遇上那些壮汉。
后面倒是没来找过我。
而我妈，为了帮她的兄弟，连工资卡都拿给他们了。
还每天去他们家帮忙打扫。
每天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一大家子，人肉眼可见地沧桑了起来。
我陪我爸回老家扫墓时，遇到我妈。
我们都差点认不出她了。
我们也劝过我妈，但是扶弟魔的思想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我们也只能选择尊重祝福。
只是我自己是绝不会当扶弟魔的。
女生独自灿烂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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