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记录仪拍到闺蜜在我车上动了手脚,我假装不知情,笑着把车借给她:你开我的车去机场吧,听说你老公今天提前回国了

引言

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微微发烫。

里面存储的,是我的闺蜜苏晴,在我车子的刹车总泵储液罐里,用针管注入不明液体的画面。

她戴着手套,动作娴熟,眼神冷得像冰。

而几个小时后,她将笑着向我借走这辆车,去机场接她那位身家不菲、且提前回国的丈夫。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她发来的甜蜜表情,指尖冰凉。

我也笑了,回复她:好啊,我的荣幸。

01

行车记录仪拍到闺蜜在我车上动了手脚,我假装不知情,笑着把车借给她:你开我的车去机场吧,听说你老公今天提前回国了-有驾

"俏俏,我的车今早送去保养了,能不能借你的‘战马’用一下?孟川他航班提前了,我得马上去机场。"

苏晴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如既往的甜软温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

我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小小的内存卡,塑料边缘硌得皮肤生疼。

屏幕上,暂停的画面定格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在昏暗的车库灯光下,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假面。

"当然可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湖没有波澜的死水,"我的车,你不就是另一个主人么。钥匙在老地方,自己来拿吧。"

"太爱你了,俏俏!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回来请你吃大餐!"电话那头的苏晴发出一声雀跃的欢呼,随即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扔在工作台上,它磕碰到冰冷的金属扳手,发出一声闷响。

我的工作室,或者说我的车厂,坐落在城市边缘一个由旧仓库改造的创意园区里。

这里没有传统修理厂的油污与喧嚣,更像一个精密的机械实验室。

我曾是国内顶级汽车品牌动力总成研发部门的工程师,三年前辞职,开了这家名为"转速巅峰"的高性能车调校与定制工坊。

苏晴口中的"战马",是我自己一手组装的座驾。

一台经过深度改装的保时捷911,代号991.2。

从锻造活塞到腹内强化,从定制涡轮到ECU程序,每一个零件都刻着我的心血。

这辆车,比我的命还重要。

苏emo晴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大学时就是。

她漂亮、家境优渥,是那种永远活在人群中央的公主。

而我,是那个闷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能徒手画出一张发动机爆炸图的怪胎。

我们的友谊,曾是圈子里的一段佳话,所有人都想不通,白天鹅怎么会和一只只懂机械的"乌鸦"形影不离。

我曾以为,这份友谊坚不可摧。

直到昨天,我的车机系统提示刹车系统存在轻微压力异常。

出于职业本能,我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调取了停车期间的行车记录仪影像。

我的行车记录仪是改装过的,连接着备用电源,可以实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

然后,我看到了那一幕。

凌晨三点,一道鬼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专属车位前。

那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双我再熟悉不过的、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在摄像头捕捉到的微光下,暴露了她的身份。

是苏晴。

视频里,她熟练地打开引擎盖——我知道那个开关的窍门,因为我曾当着她的面演示过。

她拧开刹车油的储液罐,从包里拿出一支巨大的针管,将里面颜色可疑的深色液体,一点一点地全部注入。

整个过程,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做完这一切,她盖好盖子,清理了指纹,像一个幽灵般消失在黑暗中。

我反复将那段视频看了几十遍,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遍体生寒,再到此刻的一片死寂。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拧干了所有温度。

我不是傻子。

我是国内最顶尖的汽车工程师之一。

我知道往DOT4或DOT5规格的刹车油里注入矿物油、酒精甚至只是普通的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物质会腐蚀刹车管路内的橡胶密封圈,导致其膨胀、变质,最终让刹-车彻底失灵。

这个过程不是瞬发的。

它需要时间,需要刹车系统在行驶中不断工作、升温,让污染的刹车油在整个管路里循环,慢慢侵蚀每一个脆弱的节点。

直到你在高速公路上,或者某个下长坡的关键时刻,一脚踩下去,却发现踏板软得像踩进了棉花里。

那时候,我这台三百多万的"战马",就会变成一口为我量身定做的钢铁棺材。

苏晴,我视若亲姐妹的人,她想要我的命。

不,或许不是想要我的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工程师的思维分析她的动机。

如果她真的想让我立刻死,有更直接的办法。

剪断刹车油管,效果立竿见影,但痕迹也太明显。

她选择了一种更隐蔽、更"随机"的方式。

她想制造一场意外。

一场看起来是我自己驾驶失误,或者车辆突发故障导致的"不幸"

她为什么这么做?

嫉妒我?

可我拥有的一切,在她那位富豪丈夫孟川面前,不值一提。

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需要用我的"意外"来掩盖?

孟川……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了我脑中的混沌。

我走到工作室的休息区,打开电脑,侵入了一个我自己编写的后台程序。

三年前,孟川追求苏晴时,曾豪掷千金,送了她一台全球限量的宾利。

苏晴对车一窍不通,那台车的首保和后续的系统升级,都是我帮她做的。

在那次系统升级时,我"顺便"植入了一个小小的后门程序。

并非出于恶意,只是源于一个工程师对数据和掌控的偏执。

我能通过这个程序,随时获取那台宾利的实时GPS定位和行车电脑数据。

我调出后台,输入指令。

数据流飞速闪过。

宾利的定位显示,它此刻正停在城西一家高端月子中心的地下车库。

而那家月子中心,我恰好知道,以其顶级的安保和对客户隐私的绝对保护而闻名。

苏晴的车,为什么会在月子中心?

她明明告诉我,车子送去4S店保养了。

我又调取了车辆的行程记录。

过去一个月,这台宾利有二十多次在深夜前往同一个地址——城南的一处高档公寓。

而那处公寓,我知道,并非孟川名下的任何一处房产。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

紧接着,我打开了另一个软件,一个孟川私人飞机的航程追踪应用。

这是他当初为了向苏晴炫耀,亲手给我安装的,方便我随时知道他的"惊喜"何时降落。

应用显示,孟川的湾流G650,预计将在两小时后,降落在本市的国际机场。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出了一副狰狞而清晰的图画。

苏晴在外面有人了。

她频繁地用自己的车去幽会,而为了不让即将回国的孟川起疑,她把车藏在了月子中心,并谎称送去保养。

今天,她需要一台车去机场"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但她自己的车不能动。

于是,她想到了我。

想到了我的车。

但她不仅仅是借车。

她往我的刹车油里加了料。

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她需要一场"意外"

一场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她脱身的意外。

或许是让她在去机场的路上"不得不"耽搁,错过接机的时间。

或许……是想让我在未来的某一天,驾驶着这台"有问题的车"出事,然后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我的一部分遗产?

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嫉妒我,恨我,想毁掉我最心爱的东西和我的人生?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我站起身,走到我的"战马"旁边,打开了引擎盖。

那罐小小的刹车油壶里,液体的颜色已经变得有些浑浊。

我用一根试管吸出一点,放在专业的检测仪器上。

屏幕上跳出的分析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混合了高浓度的乙二醇。

这东西比矿物油更阴险,它会吸收刹车油里的水分,然后在高温下形成气阻,导致刹车失灵。

而且,它无色无味,如果不是专业的检测,根本发现不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不愧是苏晴,做事永远那么"漂亮"

我冷笑一声,从工具柜里拿出一套全新的刹-车总泵、ABS泵和全套的钢喉管路。

同时,我取出了另一瓶东西,一小瓶我为参加场地赛而特调的、尚未公开发布的新型赛用刹车油。

它的沸点极高,性能强悍,但有一个秘密的特性——在与乙二醇混合,并经过特定里程和温度的催化后,它不会立刻失效,而是会产生一种剧烈的化学反应,瞬间结晶,彻底锁死整个刹车系统。

不是失灵,是锁死。

我开始动手。

更换整个刹车系统对我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但我没有把被污染的刹车油全部换掉。

我只是更换了核心部件,然后,在新的储液罐里,注入了我特调的赛用刹-车油,并"不小心"地,保留了一小部分被污染的母液在管路末端。

就像一枚定时炸弹。

启动它的,是时间和温度。

而引爆它的地点,将由我来决定。

做完这一切,我将换下来的、带着苏晴指纹的原厂刹车总泵,小心翼翼地用证物袋封存好,锁进了保险柜。

然后,我擦干净手,拿出手机,给苏晴发了一条微信。

"晴晴,车给你准备好了,刚给你洗了车,加满了油。路上开车小心点哦。"

我甚至还配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02

苏晴来得很快,她开着一辆网约车,停在我工作室门口。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一身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妆容完美无瑕,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迎接英雄归来的幸福妻子。

看到我,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亲热地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俏俏,你真是太好了!"她的身体柔软地贴着我,香水味萦绕在鼻尖,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名为"真我之境"

多么讽刺。

"孟川那个死鬼,非要给我一个惊喜,临时提前。你知道的,机场高速那段路,没你的‘战马’我心里都没底。"她撒着娇,语气里满是依赖。

我微笑着,不动声色地从她温热的臂弯里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车在那边,刚检查过,车况完美。"

我的目光掠过她漂亮的脸,试图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毫无杂质的亲昵。

如果不是那段视频,我绝对会相信,她就是那个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这份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喏,钥匙。"我将那把沉甸甸的保时捷钥匙递给她。

钥匙扣上,还挂着我们俩大学时一起淘来的、一个刻着"Q",一个刻着"S"的银质挂件。

苏晴接过钥匙,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等我好消息!晚上带孟川一起,宰你一顿!"

"好啊。"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路上,一定,要开慢点。"

"知道啦,管家婆!"她冲我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向那台黑色的911。

车门打开,她优雅地坐进去,熟练地启动引擎。

低沉的轰鸣声响起,像一头被唤醒的野兽。

隔着深色的车窗,我看到她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车子平稳地驶出了我的工坊,汇入了车流。

直到那抹黑色的幻影消失在街角,我脸上的笑容才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我回到工作室,没有片刻耽搁。

第一步,我拨通了孟川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机场嘈杂的背景音。

"喂,林俏?"孟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中气十足。

"孟总,回国了?欢迎回家。"我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是你啊,刚下飞机。怎么,又想敲诈我给你那些宝贝疙瘩添零件了?"他跟我很熟,说话也毫无顾忌。

"哪能啊,"我笑了笑,"就是提醒你一下。苏晴开着我的车去接你了。她早上急急忙忙的,我怕她忘了跟你说。我的车性能太爆,我怕你坐不惯,别到时候说我虐待你。"

电话那头的孟川沉默了几秒钟。

"她开你的车?她的宾利呢?"

"她说送去保养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你也知道她,对车的事情一向马虎。我这台车刚做完深度保养,状态好,让她开我放心点。"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孟川的语气缓和下来,"谢了,林俏。还是你靠谱。"

"应该的。那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了,路上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必须让孟川知道,苏晴此刻开的是我的车。

这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有了合理的"见证人"

第二步,我打开了工作台上的多屏监控系统。

其中一个屏幕上,正是我自己那套车辆追踪系统的后台界面。

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地图上沿着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快速移动。

那是苏晴,和我的"战马"

另一个屏幕上,是我刚刚调取出来的,机场高速及周边路段的实时监控录像。

我需要一个最佳的"舞台",来上演这出好戏。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取着各个路段的车流量、道路坡度、有无应急车道等信息。

苏-晴不知道,我那台911上装了最顶级的行车电脑记录模块。

它不仅记录GPS,还能实时回传车辆的各项数据——油门开度、刹车力度、引擎转速、变速箱温度,甚至包括刹车油压的细微变化。

此刻,屏幕一角的数据流中,代表刹车油压的数值,正在一个正常的区间内波动。

每一次苏晴踩下刹车,那条曲线都会出现一个漂亮的山峰。

一切正常。

但只有我知道,隐藏在管路末端的那一小部分被乙二醇污染的刹车油,正在随着每一次刹车带来的热量,开始悄悄地发生化学反应。

那些看不见的结晶体,正在慢慢生成,像水垢一样,附着在管壁内。

它们还太少,不足以造成任何影响。

但随着里程的增加,随着苏晴不断地在高速上点刹、减速,这些结晶体会越来越多。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

一个既能让刹车彻底锁死,造成足够惊悚的场面,又不会真的伤害到苏晴,更不会波及其他无辜车辆的时刻。

我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城北立交桥下的螺旋式停车场。

那是一座为了缓解老城区停车难而新建的巨型圆柱形建筑,高八层,车辆需要沿着环形的坡道盘旋而上。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那个停车场的使用率极低,尤其是最高的几层,几乎是空的。

而且,从机场回城的路,正好有一条匝道,可以直通那里。

我计算着苏晴的行车速度和从机场回来的预估时间。

孟川的飞机已经降落,他们汇合后,在路上耽搁一会儿,回到市区,正好是车流高峰期之前。

完美。

接下来,是第三步。

也是最阴险的一步。

我拿起另一部手机,这是一部没有登记过的"黑手机"

我给苏晴发了一条短信,号码当然是匿名的。

短信内容很简单:"孟太太,想知道你先生的‘惊喜’是什么吗?城北立交停车场,顶楼,他为你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发完,我拔出SIM卡,用钳子夹成碎片,扔进了装有强酸的废液桶里。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红点。

我知道苏晴一定会去。

一个正在出轨,并且内心对我充满嫉妒和恨意的女人,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去机场接回那个被她蒙在鼓里的丈夫时,这样一条神秘的、直指她丈夫有"秘密"的短信,足以勾起她最强烈的好奇和猜忌。

她会想,孟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

或者,他是不是也有别的秘密?

无论如何,她都会去。

她会开着我的车,去那个我为她选好的舞台。

而孟川,刚刚得知妻子开着朋友的车来接自己,并且这位朋友还特意打电话"关心"路况,他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小小的怀疑种子。

当苏晴偏离回家的路线,驶向一个莫名其妙的停车场时,这颗种子就会立刻生根发芽。

我看着监控屏幕,苏晴驾驶的车辆,在机场出口的位置,果然接上了另一个信号点——那是孟川的手机定位。

他们汇合了。

两个光点重叠在一起,开始朝着市区的方向移动。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03

行车记录仪拍到闺蜜在我车上动了手脚,我假装不知情,笑着把车借给她:你开我的车去机场吧,听说你老公今天提前回国了-有驾

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在高速公路上平稳地移动着。

时速维持在110公里左右,非常稳健。

这符合苏晴的驾驶习惯,她喜欢开快车,尤其喜欢开我的车时那种人车合一的掌控感。

我放大地图,光点旁边的数据流在实时刷新。

一切数据都在正常的阈值内。

但只有我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化学反应正在悄然加速。

每一次苏晴在高速上超越慢车时的轻点刹车,都在为最终的爆发积蓄着能量。

乙二醇与我特调的赛用刹车油,像一对共舞的毒蛇,在高温的催化下,缠绕得越来越紧。

我的目光转向另一块屏幕,上面是孟川的手机定位。

他此刻就在苏晴旁边。

我甚至能想象出车里的情景:孟川刚刚结束长途飞行,带着一身疲惫,坐在副驾驶上,或许正随口问着家里的近况;而苏晴,握着方向盘,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嘴里应付着丈夫,心里却在盘算着那条神秘短信。

"城北立交停车场,顶楼,他为你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这句话,对一个心中有鬼的女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魔咒。

果然,在临近市区的一个高速出口匝道前,代表着我那台911的红色光点,突然闪烁了一下,偏离了返回他们别墅的常规路线,径直朝着城北的方向驶去。

来了。

我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紧张,而是某种冰冷的期待。

"咦?晴晴,走错路了吧?回家不是走这边。"我几乎能脑补出孟川在副驾驶座上,带着疑惑的语气。

苏晴会怎么回答?

"哦,我一个朋友在附近开了家新的甜品店,口碑特别好,给你带一份尝尝。"

"我想起来北边新开了一个进口超市,家里的牛奶没了。"

她有无数个理由。

而无论哪个理由,在孟川听来,都会显得有些刻意。

尤其是,在他刚刚结束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最想回家休息的时候。

红色光点下了高速,在城市的街道里穿行,路线精准地指向城北立交。

与此同时,我切换了监控画面,调出了城北立交停车场的入口监控。

几分钟后,那台熟悉的黑色911,如一道闪电,划入了画面。

车子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上了环形坡道。

我立刻切换到行车电脑的数据监控界面。

上坡道需要持续给油,但环形结构又逼得驾驶者必须时不时地点刹控制速度。

完美的催化环境。

我看着那条代表刹车油压的曲线,在每一次点刹时,峰值都在非常细微地衰减。

这说明,管路中的结晶体已经开始形成规模,阻碍了液压的顺畅传递。

苏晴此刻脚下的刹车踏板,行程应该已经开始变长,感觉会变得有些"软"

但她不会在意的。

她满心都是顶楼那份神秘的"大礼",只会把这种细微的异常,归咎于对我的车还不够熟悉。

一层,两层,三层……

红点在停车场的立体结构图上,盘旋上升。

四层。

数据流中,刹车盘温度已经攀升到了150°C。

这是一个临界点。

在这个温度下,结晶反应会进入一个不可逆的爆发阶段。

我拿起手边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我的一个伙计,正伪装成停车场管理员,待在八楼的消防通道里。

"老鼠就位,准备收网。"我低声说。

"收到,老板。"

五层。

苏晴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数据显示,她的一次刹车力度突然增大,但油压曲线的峰值却不升反降。

这说明,她已经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获得之前一半的制动效果。

她应该开始慌了。

六层。

车速明显降了下来,只有20km/h。

她在用更低的档位,利用发动机的牵引力来制动。

很聪明,不愧是开惯了好车的人。

但这已经没用了。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七层。

我看到数据显示,ABS泵的故障灯信号被触发了。

这意味着,系统已经检测到液压传递的严重异常。

车内的仪表盘上,此刻应该已经警报灯狂闪,蜂鸣声大作。

我可以想象苏晴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冒汗的模样。

她旁边,孟川的脸色想必也已经变得铁青。

"这车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刹车……刹车好像不太灵了……"

"不是刚做完保养吗!林俏怎么搞的!"

孟川的怒火,大概已经烧向了我。

没关系,这正是我想要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从七楼到八楼顶层的坡道,是整栋建筑里最长、最陡的一段。

我切换到我伙计通过微型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有些抖动,是从消防通道的门缝里拍出去的。

镜头正对着八楼的入口坡道。

几秒钟后,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

那台黑色的911,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嘶吼着冲上了八楼的平台!

它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大约30km/h,但对于一个失去了刹车的钢铁猛兽来说,已经足够骇人。

苏晴在疯狂地打着方向盘,试图用车身刮蹭墙壁来减速。

车身侧面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火星四溅。

孟川的脸色惨白,死死地抓着头顶的扶手,嘴里似乎在咆哮着什么。

最终,车子在撞倒了一排隔离桩后,一头扎进了顶层正中央的空地上,距离边缘的护栏,只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

引擎还在徒劳地轰鸣,车身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颤抖。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伙计在对讲机里低声报告:"老板,鱼已入网,安然无恙。"

"很好。"我关掉对讲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精确。

完美。

没有人员伤亡,却造成了最大的恐慌。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我拿出那部干净的手机,找到孟川的号码,将一段早已准备好的视频,点击了"发送"

视频文件不大,只有十几秒。

内容,就是苏晴在我的车库里,戴着手套,拿着针管,往我的刹车油壶里注射不明液体的画面。

视频的最后,我还"贴心"地配上了一行字幕:

"孟总,这才是您妻子真正想送给您的‘惊喜’。她借这台‘刹车失灵’的车,或许并不是为了接您,而是为了别的什么。比如,一场完美的意外。"

做完这一切,我将手机屏幕转向窗外,看着远方城市的轮廓线。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苏晴那座用谎言和金钱堆砌起来的华美宫殿,将从地基开始,一寸寸地崩塌。

04

顶楼停车场的风很大,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某种压抑的哭泣。

黑色911的车头嵌在扭曲的隔离桩之间,白色的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像两团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棉花,将苏晴和孟川挤压在座位上。

死里逃生的惊悸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苏晴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刚刚那一瞬间,当她发现刹车彻底失效,整个人都被无边的恐惧攫住了。

她以为自己会和这台昂贵的跑车一起,冲破护栏,从八楼的高空坠落。

"你……你还好吗?"她颤抖着声音,侧过头,看向副驾驶的孟川。

孟川没有回答。

他的脸色比安全气囊还要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一把推开干瘪下去的气囊,动作粗暴地解开安全带,试图去开车门。

车门因为碰撞而变形,卡住了。

"开门!该死的!"他怒吼着,用肩膀狠狠地撞击车门。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被撞开了一道缝。

孟川不顾一切地从缝隙里挤了出去,踉跄几步,扶着旁边的柱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晴也想跟着出去,但她的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时,孟川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显得异常突兀。

孟川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那一刻,苏晴看到,她丈夫脸上的所有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先是茫然,随即,一种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毁灭性的愤怒,在他眼中轰然炸开。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拿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孟……孟川?"苏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比刚才刹车失灵时还要强烈百倍。

她不明白,一条信息而已,怎么会让他有如此恐怖的反应。

孟川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温情,只剩下冰冷的、要将人活活吞噬的火焰。

他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回车旁,弯下腰,将手机屏幕凑到苏晴的眼前。

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

昏暗的灯光,熟悉的车库,她自己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以及,那支致命的针管。

苏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可能……行车记录仪……

林俏!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所有的侥幸和伪装。

她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从借车,到那条神秘的短信,再到这场"恰到好处"的刹车失灵,全都是一个局!

一个林俏为她精心设计的、天衣无缝的局!

"这是什么?"孟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解释。给我一个解释!"

"我……我没有……这不是我……"苏晴的嘴唇哆嗦着,本能地想要否认。

但在铁证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是你?"孟川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他指着视频下方那行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孟总,这才是您妻子真正想送给您的惊喜’……惊喜!哈!好一个惊喜!"

他突然伸手,一把揪住苏晴的衣领,将她从车里狠狠地拖了出来。

苏晴尖叫一声,摔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昂贵的套装蹭上了大片的灰尘和油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在看一个肮脏的垃圾,"你想杀了林俏?还是说,你想借这台会‘出意外’的车,去做什么别的事?"

他的目光如刀,似乎已经洞穿了她所有的秘密。

"你说啊!"他咆哮着,一脚踢在旁边的车门上,发泄着心中的狂怒。

苏晴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谎言,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我没有想杀她……"她哭喊着,声音嘶哑,"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她的车出点问题……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出点问题?"孟川的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在刹车上动手脚,叫‘出点问题’?苏晴,你他妈的当我是傻子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你把自己的车藏在哪了?别告诉我是送去保养了!林俏都打电话告诉我了,是你,开着她的车来接我!"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晴的心理防线。

林俏……她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她不仅设了局,还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说!你的车在哪!"孟川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在城西月子中心……"苏晴泣不成声地吐露了真相。

"月子中心?"孟-川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了天际。

我的伙计,在确认他们"安全"后,第一时间报了警,报警理由是:停车场顶楼发生单方面交通事故,情况不明。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上了顶楼。

警察们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一惊。

一辆严重受损的保时捷,一对衣衫狼狈的男女,气氛剑拔弩张。

"警察!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为首的一名老警察厉声问道。

孟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

他指着地上瘫坐的苏晴,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怀疑我的妻子,企图通过破坏车辆的方式,谋害她的朋友,也就是这台车的车主。并且,她可能还涉及其他欺诈行为。我要求立案调查。"

苏晴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川。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

直接报警。

老警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车,又看了看孟川和苏晴。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孟川冷笑着,将手机递了过去,"你们自己看。这是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她往刹车系统里注射不明液体,证据确凿。而就在刚才,我们俩开着这台车,就经历了刹车完全失灵的惊魂一刻。要不是命大,现在你们来收尸都不用爬八楼了。"

警察们凑过去一看,脸色也瞬间变了。

视频清晰,动机明显,后果严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

"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老警察果断下令。

两名年轻的警察走上前,一左一右,将还在哭泣的苏晴从地上架了起来。

苏晴挣扎着,尖叫着,看向孟川,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乞求。

但孟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在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苏晴突然停止了挣扎。

她扭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死死地"盯"住了我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乞求,只剩下一种淬毒般的、刻骨的仇恨。

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

而我,正坐在百叶窗后的黑暗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静静地欣赏着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落幕大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孟川发来的信息。

"林俏,谢谢。大恩不言谢。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看着那条信息,微微挑了挑眉。

没那么简单?

当然。

好戏,才刚刚演到一半。

05

行车记录仪拍到闺蜜在我车上动了手脚,我假装不知情,笑着把车借给她:你开我的车去机场吧,听说你老公今天提前回国了-有驾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苏晴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一天前还光鲜亮丽的她,此刻头发凌乱,妆容花得像个小丑。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整个人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对面的警察,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苏女士,这是我们从你的车里——也就是停在城西月子中心的那台宾利里,找到的东西。"

文件上,是一张张照片。

照片里,是几个奢侈品牌的包,还有一些昂贵的珠宝首饰。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些照片下面,还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上,被鉴定人是两个名字。

一个是苏晴,另一个,是一个三个月大的男婴。

而男婴的父亲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高晟。

"高晟,三十岁,无业。曾因诈骗入狱三年。这是他的照片。"警察又将另一张照片推了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帅气,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颤,死灰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警察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像一把重锤,敲在苏晴的心上,"过去半年,你通过各种方式,陆续转给了这个高晟超过五百万。你还为他在城南租了一套高档公寓。而那家月子中心,你也不是去探望朋友。你是用假身份,把你的孩子,你和高晟的孩子,寄养在了那里。"

苏-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最大的秘密,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她和孟川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

医院检查过,是孟川的问题。

这是孟川心中最深的痛,也是他们夫妻间最大的隐刺。

为了维护丈夫的尊严,也为了保住自己豪门阔太的地位,苏晴对外一直宣称是自己身体不好。

一年前,她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高晟。

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像一团火,轻易就点燃了她压抑已久的情感。

她陷了进去,不仅是情感,还有金钱。

高晟很会讨她欢心,也很会花钱。

苏晴开始不断地从孟川那里用各种借口要钱,来填补这个无底洞。

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欣喜若狂,天真地以为可以用这个孩子,彻底套牢高晟,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能和孟川摊牌,然后和自己爱的人双宿双飞。

但高晟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却异常冷淡。

他只是不断地向她索要更多的钱。

苏晴这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对方眼中的一个会走路的提款机。

她不敢让孟川知道孩子的存在,只能偷偷生下来,用假身份藏在月子中心。

而高晟,就像一个吸血鬼,胃口越来越大。

她已经快要被榨干了。

就在这时,她得知孟川要提前回国。

恐慌攫住了她。

她必须想办法,在孟川回来之前,搞到一大笔钱,让高晟带着孩子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她想到了林俏。

她一直嫉妒林俏。

嫉妒她的才华,嫉妒她的独立,嫉妒她能活得那么潇洒恣意。

在苏晴看来,林俏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轻易。

她那个车厂,每年流水上千万,简直就是一台印钞机。

一个恶毒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滋生。

如果林俏出了意外,死了。

作为她唯一指定了部分财产继承权的"最好闺蜜",她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一笔巨款?

就算林俏死不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也足以让她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其他。

到那时,自己再以"好闺蜜"的身份去关心她,照顾她,从她那里"借"一笔钱,岂不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她查了很多资料,选择了最隐蔽、最不容易被发现的破坏方式。

她算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林俏的专业,和那台该死的、二十四小时监控的行-车记录仪。

"现在,我们怀疑,你对林俏女士的车辆动手脚,不仅仅是出于嫉妒。"警察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你是不是想制造林俏的意外,从而谋夺她的财产,用以填补你包养情人的亏空?"

动机、证据、人证、物证……一条完整的犯罪链,已经形成了闭环。

苏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她的豪门梦,她的爱情幻觉,都像泡沫一样,碎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孟川正坐在我的工作室里。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我名下"转速巅峰"工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林俏,这次的事,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孟川的声音沙哑,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未眠,"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我将那份协议推了回去。

"孟总,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我的语气很平静,"我只是清理门户。苏晴是我的朋友,我亲手送她进去,也算了结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孟川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设了这个局,一步一步,引她跳了进来。"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没有否认,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路是她自己走的,停车场是她自己要去的,警察,也是她自己招来的。"

孟-川沉默了。

他是一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人物,自然看得懂这其中的算计有多深。

他甚至有些后怕,如果这份算计用在他身上,他能有几分胜算?

"不管怎么说,你帮我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也……也让我知道了那个孩子的真相。"他苦笑一声,"虽然很残酷,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强。我孟川,不欠人人情。这份股份你不要,可以,那我用别的方式补偿你。"

他顿了顿,说:"城东那块地,我听说你在跟政府谈,想建一个新的研发中心?我跟那边的负责人很熟,可以帮你牵线。保证以最低的价格,最好的政策给你拿下来。"

这确实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诱惑。

我看着他,这个刚刚经历了妻子背叛、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还替别人养了情人和私生子的男人,此刻却能如此冷静地与我谈判。

他不是在报恩。

他是在投资。

他看出了我的能力,我的狠辣,我的价值。

他在用这种方式,将我牢牢地绑在他的战车上。

"好。"我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孟总了。"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孟-川站起身,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他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从今以后,我们是盟友,也是互相提防的对手。

送走孟川,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工作室里。

大仇得报,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心中反而空落落的。

我毁掉了苏晴的人生,也彻底斩断了我的过去。

那个曾经相信友谊、相信美好的林俏,已经死在了那个看到视频的下午。

活下来的,是一个懂得利用规则、精于算计的复仇者。

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我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几分玩味。

"是林俏小姐吗?"

"我是。你是谁?"

"我?"对方轻笑一声,"我是高晟。苏晴的情人,也是她儿子的父亲。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因为我手上,有一样你可能会很感兴趣的东西。"

06

高晟的声音,像一条湿滑的蛇,顺着电话线钻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我手上,有一样你可能会很感兴趣的东西。"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是为了苏晴的事,你应该去找她的律师,或者孟川。"

"别急着拒绝嘛,林大工程师。"高晟轻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有恃无恐的意味,"苏晴那个蠢女人,已经进去了,对我来说,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至于孟川……呵呵,我可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我找你,是因为我知道,整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是个聪明人,而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漂亮的聪明女人。"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怎么会知道?

苏晴告诉他的?

不可能,她现在应该被看得死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耐心正在被耗尽。

"很简单。苏晴在出事前,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失手,所以,她留了一份‘保险’在我这里。"高晟慢条斯理地说,"一份完整的录音。记录了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以及她准备怎么做的全部计划。录音里,她提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细节。"

我的呼吸一滞。

"她说,她对你的车非常了解,因为你曾经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过你所有的改装心得。她还说,你有一个习惯,为了追求极致的性能,会使用一些还在实验阶段、稳定性有待验证的特殊材料和配件。比如,一种新型的、你自己调配的刹车油。"

高晟的声音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计划中最隐秘的一环。

"她说,她注入的那点乙二醇,正常情况下,只会缓慢地腐蚀橡胶件,造成刹车失灵。但如果,是和你那种‘实验品’刹车油混合,会发生什么呢?她不知道,但她很期待。她说,你是最顶尖的专家,你肯定能发现刹车油被污染了。但你绝对想不到,污染源和你的‘宝贝’混合后,会产生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更剧烈的反应。"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错了。

我一直以为,苏晴只是个被嫉妒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的蠢女人。

我以为她只是想制造一场普通的刹车失灵。

但我错了。

她不是蠢。

她是真的恶毒。

她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了解。

她知道我的骄傲,我的自信,我的专业。

她算准了我会发现问题,算准了我可能会为了报复而将计就计。

她真正想做的,不是简简单单的谋杀。

她是想让我,用我自己的专业,我自己的骄傲,亲手杀死我自己!

如果那天开车的人是我,在发现刹车被动了手脚后,我极有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保留一部分"证据",然后用我更专业的方式去"反制"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刹车锁死,车毁人亡。

到那时,所有的调查结果都会显示,事故的直接原因,是我自己使用的、不稳定的"实验品"造成的。

她将撇得一干二净。

而我,将背负着"玩火自焚"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

好一招毒计。

"怎么样,林小姐?这份录音,如果交到警察手里,或者交到孟川手里,你猜会发生什么?"高晟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们会发现,你不仅仅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你是一个诱导、设计、并亲手实施了‘刹车锁死’这个致命环节的复仇者。你说,法律会怎么判?孟川那个被你当枪使的男人,又会怎么对付你?"

我闭上眼睛,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高晟说得没错。

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我自以为是猎人,却没想到,从一开始,我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苏晴是第一层,而这个高晟,是第二层。

他拿着足以毁灭我的证据,来找我了。

"你想要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高晟满意地笑了,"苏晴那个蠢货,本来答应给我一千万,让我带着孩子永远消失。现在她进去了,这笔账,自然要落在你头上。"

"一千万?"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多。跟你那座‘转速巅峰’工坊比起来,跟你的自由比起来,一千万,只是个零头而已。"高晟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我还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安排,让我和孩子,安全离开这个国家。我不想再跟孟川这种人有任何瓜葛。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他的算盘打得真精。

不仅要钱,还要我给他擦屁股,保证他的安全。

"我怎么相信你?我把钱给你,帮你安排好一切,你转手就把录音卖给别人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不信。"高晟无所谓地说,"但你赌不起。林小姐,你是个体面人,你不会想看到自己亲手打造的一切,毁于一旦吧?明天中午十二点,城西码头,三号仓库。我希望看到你的诚意。记住,一个人来,别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一张巨大而冰冷的蛛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蛾,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报警吗?

不行。

一旦报警,高晟手里的录音就会被公之于众。

就算我能证明我是正当防卫,我的名誉,我的事业,也都完了。

我精心构建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去找孟川?

更不行。

让孟川知道我利用了他,他的怒火,绝对比高晟的威胁要恐怖一百倍。

我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境。

我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

林俏,你不能慌。

我对自己说。

你是个工程师。

你的天职,就是在看似无解的难题中,找到那个唯一的、最优的解决方案。

我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地复盘整件事。

从苏晴,到孟川,再到高晟。

每一个人的动机,每一个人的弱点。

高晟……他想要钱,想要安全离开。

他的弱点,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苏晴和他的,也是孟川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慢慢成形。

这个计划充满了风险,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这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那只存放着被我换下来的、带着苏晴指纹的刹车总泵的保险柜。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冰冷的机械零件,眼神变得和它一样,冷硬,且充满了杀气。

既然你们都想把我拖入地狱,那我就先让你们看看,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07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仿佛要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但我知道,有些阴影,是阳光永远也照不进的。

我没有准备高晟想要的一千万现金。

我的账户里有这笔钱,但我一分都不会给他。

我只带了一样东西——那个用证物袋封存好的,沾有苏晴指纹的原厂刹-车总泵。

在去码头之前,我先去了一趟看守所。

通过孟川的关系,我获得了一次与苏晴单独见面的机会。

隔着冰冷的玻璃,我看到了她。

她穿着囚服,卸掉了所有妆容,露出了那张我看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看清过的脸。

没有了精致的修饰,她的五官显得平淡,眼神空洞,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

看到我,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烈的恨意取代。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她抓起电话,声音沙哑,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我平静地看着她,将那个证物袋,贴在了玻璃上。

苏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得那个东西。

那是她犯罪的直接证据。

"你什么意思?"她警惕地问。

"高晟来找我了。"我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他手上有一份你的录音,很精彩。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想让我出意外,你是想让我‘自杀’。苏晴,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苏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是吗?那份录音,够你喝一壶的吧?林俏,你以为你是最后的赢家?我们俩,不过是高晟棋盘上的两颗子。现在,轮到你被将军了。"

"你错了。"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们不是棋子。你是弃子。而我,是来掀翻棋盘的。"

我收回证物袋,缓缓说道:"这份刹车总泵,我一直没交给警方。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只有那段行车记录仪视频。视频可以证明你往刹-车油里投毒,但无法直接证明,停车场那次刹车失灵,就一定是你造成的。你的律师,可以从车辆本身存在‘设计缺陷’或‘保养不当’等角度为你辩护。虽然你还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但是,"我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如果我把这个东西交上去,上面有你的指纹,有被乙二醇污染后发生化学反应的痕迹。两份证据互相印证,就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蓄意破坏关键安全部件,造成严重后果,性质就完全变了。到时候,你猜你会判几年?"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是法盲,她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很简单。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亲口告诉孟川,那个孩子,不是高晟的。是他的。是你为了报复他,为了让他痛苦,才故意找人做的假亲子鉴定,是你一直在骗他。"

苏晴愣住了,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你疯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孟川会为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捞出去。他恨你,但他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冷静地分析道,"他会动用所有的关系,让你的罪名降到最低。也许是几年,也许只是缓刑。这笔买卖,划算吗?"

苏-晴沉默了。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挣扎。

我抛出了最后的筹码:"而且,你只有这么做,才能真正报复到高晟。那个背叛你、敲诈你的男人。你希望他拿着从我这里骗走的一千万,带着你的孩子,在国外逍遥快活吗?还是希望他被暴怒的孟川,追杀到天涯海角,最终一无所有?"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晴心中最黑暗的那个房间。

对高晟的恨,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会毁掉那个刹车总泵!"

"一言为定。"我站起身,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走出看守所,我立刻拨通了孟川的电话。

"孟总,有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立刻知道。"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我刚刚见了苏晴。她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关于那个孩子。"

电话那头的孟川,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

中午十二点,城西码头,三号仓库。

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海水的咸腥味。

我独自一人,走进了光线昏暗的仓库。

高晟正坐在一堆废弃的木箱上,悠闲地抽着烟。

他身边,放着一个婴儿提篮,里面躺着那个无辜的孩子。

"林小姐,你很准时。"他看到我,掐灭了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钱呢?"

"钱不在我这里。"我摊了摊手,神色平静。

高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耍我?"

"不是耍你。是有人想亲自把钱给你。"我淡淡地说。

就在这时,仓库的铁门,被人从外面"轰隆"一声拉开。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照出了门口站着的十几个黑西装大汉。

为首的,正是脸色铁青的孟川。

高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去抓旁边的孩子。

"别动!"孟川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把他给我围起来!"

黑衣大汉们一拥而上,瞬间将高晟围得水泄不通。

高晟慌了,他色厉内荏地喊道:"孟川!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敢乱来,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监控?"孟川冷笑一声,"这里的信号,已经被我屏蔽了。现在,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他一步步走到高晟面前,目光落在了那个婴儿提篮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把他手上的东西,给我拿过来。"孟川下令道。

高晟下意识地将一个U盘藏到身后,惊恐地喊:"别过来!这里面是林俏的犯罪证据!你老婆亲口说的,是林俏设计了一切!你也被她利用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孟川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一把揪住高晟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地撞在旁边的集装箱上。

"砰!"的一声闷响,高晟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那个U-盘也从他手中滑落。

一名手下立刻捡起U盘,恭敬地递给孟川。

孟川没有看U盘,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高晟,一字一句地问:"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高晟满脸是血,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喊:"是你的!是你的!苏晴骗了我,也骗了你!她做的假鉴定!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句话,孟川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我。

"林俏,你,很好。"他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警告。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我只是把真相,还给你而已。"

是的,真相。

一个我亲手伪造的、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的"真相"

08

孟川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那眼神深邃如海,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是在感激我为他寻回了亲生骨肉,还是在忌惮我这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或许,两者都有。

最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

立刻有两个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婴儿提篮。

孩子在睡梦中砸了咂嘴,似乎对周围发生的暴力和阴谋一无所知。

孟川的眼神追随着那个提篮,冷硬的脸部线条,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那是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如今,这个渴望以一种最富戏剧性的方式,被满足了。

至于这个"真相"的背后,究竟有多少谎言和算计,他不在乎。

或者说,他选择不在乎。

他需要一个儿子,一个继承人。

而我,给了他一个。

这就足够了。

"这个人,处理干净。"孟川对剩下的手下下达了简短的命令,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孟总放心。"

高晟听到这句话,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孟川的腿哭喊求饶:"孟总,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钱我一分都不要,我马上滚出这个国家……"

孟川厌恶地一脚踢开他,就像踢开一只肮脏的流浪狗。

他走到我面前,将那个黑色的U盘,递给了我。

"你的东西。"

我接过U盘,那小小的塑料外壳在我掌心,却仿佛有千斤重。

这里面,装着苏晴的录音,装着能将我打入地狱的证据。

"不看看吗?"我看着他,问。

"没必要了。"孟川的回答很干脆,"一个疯女人和一个骗子的话,没什么可信度。我相信我的朋友。"

他再次强调了"朋友"这个词。

我笑了。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份"信任"的基础是什么。

是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而又牢固的利益共同体。

我帮他找到了儿子,他帮我抹掉了隐患。

我们是共犯。

"谢谢。"我将U盘收进口袋。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孟川说完,转身便走。

他的手下们架起瘫软如泥的高晟,跟在他身后,迅速撤离了仓库。

很快,巨大的仓库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海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吹起我的长发。

我走到仓库边缘,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和即将西沉的落日。

一切都结束了。

苏晴,为了一个虚假的希望,将会在牢狱中度过几年,出来后,她将面对一个被孟川彻底掌控的人生。

她是那个孩子的"生母",这个身份,既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永恒的枷锁。

高晟,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孟川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合理"地消失。

而我,林俏,亲手将曾经最好的朋友送进监狱,间接害死了一个人,还利用了一个 powerful 的男人,最终保全了自己。

我赢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疲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扔向了大海。

U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噗通"一声,消失在深蓝色的海水里,连一圈涟漪都没有激起。

就让所有的阴谋和罪证,都沉入这深不见底的大海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埋葬了太多秘密的地方。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仓库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默默地看着我。

他的脸很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但他看我的眼神,却一点也不普通。

那眼神,锐利,冷静,像一把刚刚开刃的解剖刀,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到了多少?

听到了多少?

是孟川留下的后手,还是……另有其人?

"你……"我刚说出一个字,就警惕地闭上了嘴。

在不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那个"清洁工"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不是普通的清洁工。

他身上有一种军人或者警察才有的、经过严格训练的气质。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他走到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枪,也不是刀。

是一枚小小的,银色的,刻着字母"Q"的挂件。

那是我送给苏晴的那对闺蜜挂件中的一个。

另一个刻着"S"的,在苏晴借车时,还挂在我的车钥匙上。

而这一枚,本应该在苏晴的宾利车钥匙上。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这东西,是在城西月子中心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里找到的。"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稳,"你在苏晴的车上,也装了后门程序,对吗?"

他不是在问我,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当你知道苏晴出事后,你就远程启动了她车里的一个小装置。一个微型的、高热的引燃器。它烧毁了你植入的那个芯片,但没能完全烧毁这枚掉落在旁边的金属挂件。"

"你做得很干净,林俏小姐。干净得……就像一场专业的手术。"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叫江峰。市局,重案组。我们盯了孟川很久了。本来想通过高晟这条线,找到他洗钱的证据。没想到,被你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把整盘棋都给搅乱了。"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

09

江峰。

市局,重案组。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射入我的大脑,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击得粉碎。

我以为自己是棋手,却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搅乱了高晟的计划,而我的整个复仇计划,又何尝不是在搅乱警方的部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矢口否认。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知道?"江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晃了晃手中的银色挂件,"那这个怎么解释?苏晴的宾利车,从头到尾都由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着。我们亲眼看着,在她被捕后不到十分钟,她的车内发生了一次微小的、可疑的自燃。火点就在中控台下方,也就是行车电脑模块的位置。我们扑灭了火,然后在通风管道里,找到了这个。"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我:"林俏小姐,你是个天才的工程师。你知道如何植入后门,更知道如何在事后销毁证据。你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你利用苏晴的愚蠢和恶毒,利用孟川的冷血和渴望,甚至利用了高晟的贪婪和胆怯。你导了这出大戏,让所有人都成了你的棋子,最后,你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能感觉到脸部肌肉的僵硬和冰冷。

"你没有证据。"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没错,我没有直接证据。"江峰坦然承认,"那个U盘,已经被你扔进海里了。那个刹车总泵,估计也已经被你处理掉了。苏晴被你捏着把柄,只会帮你圆谎。孟川成了你的同盟,更不会出卖你。高晟……也许明天我们能在大海里找到他,也许不能。"

"你做得很完美。从法律上讲,你无懈可击。"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但在我这里,不行。我办案,不只看证据,我看逻辑。整件事里,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你。你毫发无伤,除掉了一个想害你的‘闺蜜’,敲打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还顺便让一个正在被警方调查的犯罪集团,断掉了重要线索。"

"林俏,你是个危险人物。"

我看着他,这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警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透了一切。

"你想怎么样?"我问。

既然伪装已经被撕破,再狡辩已无意义。

江峰没有立刻回答。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精密而致命的武器。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他终于开口。

"交易?"我愣住了。

我以为他会直接逮捕我,或者至少是威胁我。

"是的,交易。"江峰停在我面前,"孟川的商业帝国,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和黑暗。他涉及的,不仅仅是洗钱,还有更严重的犯罪。我们跟了他很多年,但他的防备心极重,核心的证据链,我们一直拿不到。"

"但现在,你有了一个接近他的绝佳机会。"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让我做你们的线人?"

"不是线人。"江峰摇了摇头,"是‘武器’。你已经成了孟川的‘朋友’,他信任你,甚至可能有点忌惮你。他会把你拉进他的圈子。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利用你的专业,你的头脑,帮我们找到他犯罪帝国的核心——那个隐藏在无数数据和代码背后的‘账本’。"

这太疯狂了。

让我去对付孟川?

那个心狠手辣、能轻易让一个人消失的男人?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反问,"如果我拒绝呢?"

"你拒绝,我确实不能立刻逮捕你。但是,"江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可以把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不小心’透露给孟川。包括你和高晟的交易,包括你如何设计苏晴欺骗他,包括你亲手把那个U盘扔进海里。你猜,当孟川知道,他那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不过是你为了脱身而伪造的一个谎言时,他会怎么对你?"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江峰,他比孟川更可怕。

孟川的狠,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江-峰的狠,是藏在规则之下的,他能精准地找到你最脆弱的死穴,然后轻轻一按。

我没有选择。

从我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我以为我已经走到了终点,却没想到,那只是另一个更危险的起点。

"你想要什么?"我问,声音干涩。

"孟川集团所有的服务器和数据中心,都是由一家名为‘磐石安防’的公司负责的。这家公司的技术总监,是一个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代号‘幽灵’。我们怀疑,孟川所有的核心账本,都由‘幽灵’亲自维护,并且储存在一个物理隔绝的、无法从外部攻破的服务器里。"江-峰的语速很快,显然这些信息他早已烂熟于心。

"我需要你,利用你和孟川的关系,想办法接触到‘磐石安防’的业务。以你的技术能力,只要你能进入他们的系统,就有可能找到那个‘幽灵’的蛛丝马迹,甚至找到那台核心服务器的位置。"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挑战,更是心理和意志上的极限考验。

我将生活在无时无刻的监视和危险之中。

"我能得到什么?"我看着他。

"得到赎罪的机会。"江峰的回答简单而沉重,"事成之后,你之前所有的事情,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你依然是那个天才的、清白的林俏工程师。否则,你就只能一辈子活在孟川的阴影下,或者,活在我的阴影下。"

他向我伸出手:"欢迎加入游戏,林小姐。这一次,你是兵,还是贼,由你自己决定。"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远处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大海。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驶入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海域。

我缓缓地,伸出了我的手,与他相握。

他的手,和我想象的一样,有力,且冰冷。

10

三天后,孟川亲自给我打来电话。

"林俏,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似乎已经从那场风波中走了出来。

"好啊,我的荣幸。"我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真正的牌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晚餐的地点,在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装潢是典雅的中式风格,一步一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孟川在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包厢里等我。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看起来精神矍铄。

他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气质沉稳,不苟言笑。

"来,林俏,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周总,‘磐石安防’的老板。"孟川为我们做了引见。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礼貌地伸出手:"周总,久仰。"

"磐石安防"——江峰提到的那家公司。

周总只是轻轻和我握了一下手,便松开了,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林小姐年纪轻轻,就能把‘转速巅峰’做得风生水起,不简单。"

"周总过奖了,小打小闹,跟您的事业比起来,不值一提。"我谦虚地回答。

饭局的气氛有些微妙。

孟川和周总聊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商业黑话和圈内秘闻。

我没有插嘴,只是安静地扮演着一个花瓶的角色,偶尔在他们举杯时,微笑着附和。

我能感觉到,周总的目光,时常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他在观察我,评估我。

直到饭局快结束时,孟-川才终于切入了正题。

"老周,我今天请林俏来,是想让你帮个忙。"孟川放下筷子,看着周总,"林俏的那个车厂,最近业务扩张很快,安防系统有点跟不上了。前段时间还出了点事,数据差点被黑客偷了。你这边,是全城最专业的,匀个团队出来,帮她把整个系统重新设计一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数据差点被偷?

这是孟川在凭空捏造事实,试探我,也在试探周总。

周总的眉毛微微一挑,看向我:"哦?还有这种事?林小姐的技术,在圈内可是有口皆碑的,什么人能黑进你的系统?"

这是一个陷阱。

我如果承认,就说明我能力不过关;如果否认,又等于当面驳了孟川的面子。

我沉吟片刻,苦笑一声:"周总您别笑话我了。术业有专攻。我懂的是机械和ECU,对网络安防,只是个二把刀。不怕您笑话,上次被攻击,对方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就把我的服务器搞瘫痪了半天。也就是些小毛贼,想偷点客户资料。要是真遇上高手,我那点家底,估计早就被搬空了。"

我把自己贬得很低,甚至故意说错了一个专业术语,表现出一个"外行"的形象。

听我这么说,周总眼中那丝审视,果然淡了几分。

在他看来,我或许在汽车领域是天才,但在网络安全上,确实是个需要保护的"小白"

而孟川,则对我这个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既给了他面子,又表现出了对"磐-石安防""需求",姿态放得很低。

"你看,我就说她需要帮忙吧。"孟川对周总说,"你那边派个得力的人过去,务必把系统做到万无一失。钱不是问题。"

"孟总你开口了,我哪敢怠慢。"周总笑了笑,终于松了口,"这样吧,我让我手下最得力的一个项目经理,代号‘壁虎’的,亲自带队去给林小姐服务。保证把她的工坊,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

"壁虎"

不是"幽灵"

我心中有些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能接触到"磐-石安防"的核心团队,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饭局结束后,孟川亲自送我到门口。

"今天的表现,很好。"他低声对我说,"老周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以后在他面前,收起你那些小聪明。"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孟想。梦想的想。"孟川突然说了一句,他望着远处的夜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苏晴会保外就医,以后,她会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专心照顾孩子。"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

那个"很安全"的地方,想必是一座比监狱更华丽的牢笼。

"林俏,"孟川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孟想也是你的家人。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的是"家人",而不是"朋友"

我心中一片冰冷。

我知道,我已经彻底被他绑上了战车。

这条船,一旦上了,就再也下不去了。

要么,帮着江峰,把他送进地狱;要么,被他拖着,一起沉入深渊。

回到我的工作室,已经是深夜。

我坐在黑暗中,打开了江峰给我的那个加密通讯器。

我将今晚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地发了过去。

包括"磐石安防",包括周总,也包括那个代号"壁虎"的项目经理。

几分钟后,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江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壁虎是幽灵的左膀右臂。想找到幽灵,先断其一臂。"

我关掉通讯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那片被霓虹灯染得光怪陆离的夜空。

我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从一个被背叛的受害者,到一个冷血的复仇者;从一个被胁迫的棋子,到一个主动入局的猎手。

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将戴着假面,游走在刀锋之上。

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中,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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