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冬，一位普通旅客在购票时发现，一趟国内航班经济舱近六成靠窗和前排座位已被锁定，想坐个舒服位置，要么花300元购买，要么用5000里程兑换——而这些座位，三年前还能免费选。这不是个例。江苏省消保委最新调查显示，十家主流航司经济舱平均锁座率达38.7%，最高者竟超六成。所谓“选座自由”，早已变成一场无声的资源分配游戏。
这场争议的核心，是航空公司把本应属于基础服务的座位选择权，系统性转化为收费项目。前排、靠窗、过道——这些旅客最青睐的位置被批量锁定，仅对付费或高积分会员开放。购票页面无明确提示，客服回应含糊其辞，消费者在不知情中被排除在优质资源之外。江苏省消保委已约谈十家航司，要求其仅保留出于安全与配载需要的必要锁座，其余必须开放免费选择。
航司的商业逻辑不难理解。在机票价格长期低迷的背景下，辅营收入成为利润新增长点。麦肯锡数据显示，行李与选座服务合计贡献超50%的辅营收入。春秋、海航等航司辅营收入占比已达5%至10%，低成本航司甚至更高。对航司而言，锁座几乎是零成本的“纯收益”，还能通过积分绑定提升会员忠诚度。从国际看，欧美市场也普遍实行付费选座，模式看似接轨。
但国内做法的关键问题，在于“度”的失控与“信”的缺失。国际成熟市场虽收费，但通常保留充足免费座位，规则透明、定价清晰。而国内航司普遍将锁座比例推至近四成，免费座位集中于机尾中间位，形成事实上的“劣币驱逐良币”。更严重的是，协议条款模糊、信息不公示、单方解释权滥用，使消费者陷入被动。当“系统默认”成为挡箭牌，当安全理由被用于商业变现，公众信任便开始瓦解。
真正的改革方向，不是取消所有付费选座，而是重建公平底线。江苏省消保委划出红线：只有涉及特殊旅客、应急通道和飞行平衡的座位可锁定，其余必须合理分布、免费可选。这并非否定商业模式，而是要求航司在盈利与公共性之间找到平衡。差异化服务可以存在，但不应以牺牲大多数人的基本选择权为代价。
消费者也需行动起来。购票时应截图保存选座界面，关注免费座位分布；若遇未公示的锁座收费，可拨打民航监督热线12326或通过12315平台投诉。每一次举证，都是对规则的重塑。航司若继续把“知情权”锁在后台，把“选择权”标上价码，终将付出品牌代价。
座位可以分前后，服务不该分贵贱。当一架飞机起飞，它承载的不仅是旅客，还有市场规则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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