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半夜在地库等人，百无聊赖，我就干脆数了数车。
嘿，你猜怎么着？
光我眼前这一排，不多不少，五台奥迪A6L。
清一色儿的黑，都跟刚从洗车店里抛光出来似的，锃亮。
这要是搁十年前，我得以为是哪个单位的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了，没准还得赶紧把烟掐了。
可现在，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五台里，最起码得有三台是跑网约车的吧？
您别笑，这真不是我编段子磕碜人。
现在这年头，你要是在哪个饭局上，特自豪地宣布刚提了台新A6L，我保证，一桌子人看你的眼神都特复杂，那感觉……就跟你特兴奋地告诉大家，你刚花大价钱，买了个最新款的诺基亚全键盘手机一样。
倒不是说它有啥毛病，就是感觉你这人吧，好像刚从哪个山洞里放出来，还不太适应这个世界。
曾几何时，那四个圈圈，在中国意味着什么？
那是合同签完后饭桌上的主位，是某种不用开口的身份证明，是一张进入特定圈子的门票。
可如今，这张门票好像正在快速贬值，甚至有点烫手了，眼瞅着就要变成一张过期的电影票，上面印的还是上个世纪的片名。
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你瞅瞅那些干巴巴的数字就全明白了。
上个月，根正苗红、血统纯正的一汽奥迪，卖了五万多辆。
单独拎出来看，这成绩单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对吧？
可就怕货比货。
你再看看隔壁桌那帮“野路子”出身的，华为牵头攒的那个局——鸿蒙智行，人家一个月干了四万多台；还有那个理想，稳得像个老中医，也是四万台打底。
这就好比一个武林盟主，被几个刚出道没几年、拳法都认不全的毛头小子给逼平了，你说这老脸往哪儿搁？
真正让人大跌眼镜的，还不是销量，是价格。
那才叫一个狠，简直就是把你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咱们印象里，一台A6-＂L＂，怎么着不得整个三十好几万才算入门？
抱歉，现实的耳光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奥迪现在的平均成交价，已经活生生掉到了二十七万九！
而人家鸿蒙智行的均价，你猜猜？
三十七万！
整整十万块的鸿沟！
我掰着手指头来回算了半天，硬是没整明白这世界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一个卖手机操作系统的，攒出来的车，居然比一个研究了一百多年发动机和变速箱的卖得还贵，而且买的人还跟不要钱似的。
这哪儿是卖车啊，这简直就是上演大型魔幻现实主义戏剧——《一个德国巨人的倒下》。
说白了，当一个所谓的“豪华”品牌，需要靠着“打骨折”才能勉强维持住场面的时候，它身上那层金光闪闪的“豪华”外衣，也就等于被自己亲手给扒了。
品牌这玩意儿，它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你想再糊弄回去，可就难了。
其实啊，奥迪这艘大船，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了，它差不多就是个泥菩萨，全靠着咱们中国市场这根香火给它续命呢。
A6L七成的销量是我们买的单，A7更夸张，八成。
去年奥迪在全球忙活一年，辛辛苦苦赚了十亿欧元，我们这边就直接“打赏”了六点五亿。
不客气地说，只要咱们这边消费情绪稍微打个喷嚏，奥迪全球的财报就得跟着进ICU。
而现在，这个最大的金主，好像开始觉得，手里的闲钱，拿去买点别的新鲜玩意儿，也挺香。
归根结底，不是车不行了，是那套关于“豪华”的旧故事，没人爱听了。
想想看，咱们父辈那一代，为什么就认奥迪？
因为在那个时代，一台黑色的、加长的、看起来四平八稳的奥迪A6L，就是“成功”两个字最简单粗暴的翻译器。
它几乎就等于权力和地位。
可今天，你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分别塞进一台最新的A6L和一台问界M9里，答案瞬间就揭晓了。
在M9里，他可以动动嘴皮子就让车自己找车位，中控大屏用起来比他兜里的iPhone还顺滑。
再回到A6L里，面对那套做工精致但透着一股“老干部风”的内饰，他可能会觉得，这车挺好，就是好像……脑子不太灵光。
新势力们干的最绝的一件事，就是压根不跟你聊什么百年造车底蕴，直接把桌子给掀了，告诉你：“对不起，新时代的豪华，是比你更懂你。”
这种“懂”，是代码喂出来的，是数据算出来的。
这一下子，就把BBA们最引以为傲的“德味儿调校”、“机械质感”给整不会了。
就好像你练了一辈子屠龙刀法，结果发现这世界上根本就没龙。
奥迪当然也慌了，甚至开始有点病急乱投医。
最新的小道消息说，奥...迪未来的一些车型，包括可能是最后一代的燃油车，要放下百年的身段，去用华为的智能驾驶系统。
这操作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个武功盖世的老前辈，打不过年轻人了，跑去跟人家说：“小伙子，把你那把机关枪借我使使？”
这不仅是承认自己武功废了，这姿态也实在谈不上体面。
我不是说奥迪现在就一无是处了。
你跟我聊高速上那种稳如老狗的厚重感，它依然是王者。
但问题是，时代变了，消费者的G点也变了。
当大家每天最头疼的是在晚高峰的二环上挪车，那零点几秒的加速快感，还有过弯时那点细腻的支撑，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大家更想要的，是一个能让自己在堵车时刷刷剧、摸摸鱼的“轮子上的iPad”。
BBA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这么说可能有点早。
但那个仅凭一个车标就能通吃天下的魔法，确实正在肉眼可见地失效。
新的牌局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这次发牌的，不再是那几个我们熟悉的面孔了。
那个曾经我们必须仰望的巨人，如今再看他的背影，怎么竟有几分萧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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