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开这么快，是赶着吃夜宵吗？”
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被副驾的朋友调侃，脸一下就红了。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我从广州往韶关赶，导航显示全程198公里，我愣是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跑完，平均时速130。下车那一刻，我得意得像刚拿了F1冠军。可第二天早上一看轮胎，右前轮内侧磨出一圈“秃斑”，像被狗啃过。我这才明白，高速不是赛道，每一公里都在悄悄记账，年底一起收利息。
一、把“快”字拆成两半，一半是“心”，一半是“速度”
后来我才懂，高速上的“快”不是踩油门的脚劲，而是“心”里提前把路跑一遍。
有位老司机姓魏，跑运输二十五年，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夜里十二点，他开着空板车在京港澳走，前面一辆小轿车突然从超车道斜插到货车头前，紧接着一脚急刹。魏师傅连点三脚刹车，把车速从90降到70，再降到50，最后轻点方向，把车滑进应急带。小轿车司机下车就哭，说导航突然提示右转，他慌了。魏师傅拍拍他肩膀：“兄弟，高速上没红绿灯，可你得更早做选择。”
那一晚，我坐魏师傅副驾，发现他一路上几乎不超车，却总能“刚好”错过堵车点。问他秘诀，他咧嘴一笑：“我提前把服务区、出口、坡道在脑子里放电影，哪儿该松油，哪儿该备刹，都先演一遍。真上路，只是照着剧本走。”
我照着他说的做，把第二天要跑的路线打印出来，用红笔圈出五个点位：起点、服务区、枢纽立交、长下坡、终点。晚上睡前闭眼，把这五个点连成线，像地铁图一样在心里过一遍。第二天真上路，神奇的事发生了：车到枢纽前两公里，我自然松油，车流刚好腾出空位，我顺势滑进中间道，连刹车都不用踩。那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快”其实是“提前”的副产品。
二、把“车距”拆成两个字，一个是“车”，一个是“距”
新手时期，我最怕跟车，因为看不出距离。直到有一次，我在沈海高速遇到“距离确认牌”——路边立着0m、50m、100m的绿牌子。我让副驾帮我录视频，回放时发现：当我认为“挺远”时，实际只有38米；而我觉得“快贴上了”，其实还有62米。眼睛会骗人，牌子不会。
后来我养成习惯，每到确认牌就默数：“一百一，一百二……”用节拍器的方式把距离翻译成心跳。再后来，我不用牌子也能估个八九不离十：晴天100公里时速，我就让前车车尾经过“距离牌”，心里数“一、二、三、四”——数到四，我的车头才到牌子，大约八十米，足够。
有人问我：“数数字不枯燥吗？”我反问：“追尾一次，修车加误工够你数一年，你选哪个？”数字枯燥，可数字也保命。
三、把“货车”拆成“货”和“车”，先看清货，再决定怎么超车
2016年冬天，我在连霍高速被一辆17米半挂“上了一课”。那天我开着1.6L的小轿车，看左道空，一脚油想超过去。车头刚和货车驾驶室平行，突然一阵横风，货车“嗡”地晃了一下，我瞬间被挤到快贴近中央护栏，后视镜“啪”地折回。那一刻，我心脏跳到嗓子眼，背后冷汗把毛衣湿透。
后来我才知道，货车装的是轻泡货——成箱的快递，风一吹就晃；再加上冬季横风，整辆车像船一样摆。小轿车重量轻，被气流一带就偏。
再遇货车，我给自己立了三条铁规矩：
1. 先看货：篷布鼓不鼓？捆绳松没松？侧面有没有“轻泡”二字？
2. 再选段：上坡段、弯道段、桥梁段，绝不超；直道且路面有防风板才考虑。
3. 快、准、稳：打灯三秒、降挡补油、一脚提速，整个超车过程不超过十秒，绝不让车头和货车车尾长时间并排。
从那以后，我再没和货车“肩并肩”过，偶尔后视镜里看见大车司机竖大拇指，我心里比收到年终奖还爽。
四、把“疲劳”拆成“皮”和“劳”，皮松了，人就劳
很多人以为疲劳是“困”，其实疲劳先是“松”——眼皮松、肩膀松、腰杆松。
我试过各种提神方式：风油精抹太阳穴、嚼超辣鱿鱼丝、把音乐换成《最炫民族风》……全是治标不治本。直到有一次，我在服务区遇到一位开救护车的老哥，他教我一招：“别等困才休息，等‘第一个哈欠’就进服务区。”
我照做。那之后，只要我打第一个哈欠，立刻右手摸转向灯，靠右滑出去，哪怕只停十分钟，下车做二十个深蹲，再用矿泉水拍后颈。清醒之后继续上路，精神能再续一百公里。
后来我把这招传给公司同事，统计了一年，我们部门跑长途的小剐蹭从17次降到3次。老板拍着我肩膀说：“你们不是省了修理费，是省了住院费。”
五、把“限速”拆成“限”和“速”，先敬“限”，再谈“速”
2020年，我换了一辆2.0T，动力一踩就有。那天在广昆高速，路况好得能照镜子，我不知不觉踩到135。突然导航提示“前方测速，限速100”。我下意识重刹，车子点头，副驾的老婆头差点撞中控屏。她没责怪，只轻声说：“你答应过儿子今晚回家切蛋糕。”
那一刻，我脸比仪表盘还红。后来我才留意到，高速上最危险的不是慢车，而是“速度差”。你130，别人80，相对速度50，一旦相遇，就是灾难。
现在我给自己设“红线”：不管路多空旷，表针不超过限速加5。隧道口、下坡段、弯道前，再主动降10。儿子说我“越开越胆小”，我摸摸他头：“爸爸胆子小，才能把你们胆子养大。”
六、把“十二年”拆成十二本日历，每撕一页，就多一分敬畏
今年春运，我又跑韶关那条路，依旧198公里，用时两个半小时。导航显示平均时速92，比十二年前整整慢了30。可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轮胎花纹里再没夹过惊悚，后视镜里再没闪过尖叫，老婆在副驾安心打盹，儿子在后座翘着脚看《熊出没》。
下高速时，收费员递卡给我，我顺手接过，像接过一张“毕业证”。十二年的学费，是无数个小故事叠出来的：提前做“脑内导航”，学会用牌子量车距，看懂货车里的“风”，听见第一个哈欠就进服务区，敬畏限速牌上的白字……
我把这些故事写进这篇文章，不为炫耀，只想告诉你：高速不是赛场，它是一条送我们平安回家的丝带。慢一点、远一点、提前一点，看似浪费时间，其实是在给生命充值。
下一次，当你踩下油门，不妨默念一句：
“十二年后，我才懂，并非越快越好，而是越稳越到家。”
愿你我把每一次出发，都变成一次平安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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