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开大众车的朋友可能都有一个共同的烦恼，就是感觉自己的车子越来越“娇气”了。明明是台正值壮年的新车，开起来却有气无力的，油门踩下去反应慢半拍，更让人心烦的是，油耗莫名其妙地就翻了倍。有位大众探岳的车主就抱怨，他那台车的油耗从原来百公里9升左右，一路飙升到了快20升，这开的哪是车，简直就是个烧钱的“油老虎”。这种现象并不是个别案例，在各大汽车投诉网站上，关于大众旗下多款车型，特别是探岳、途观L等热门SUV，因为一个叫做“颗粒捕捉器”的零件堵塞而导致的问题，已经成了车主们集中抱怨的重灾区。据不完全统计，全国范围内因此问题而困扰的大众车主数量早已超过数千人。这就让人非常纳셔了，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蓝天白云，国家推出了严格的国六排放标准，几乎所有品牌的燃油车都加装了颗粒捕捉器，为什么偏偏是大众，这个在中国市场有着深厚群众基础的品牌，在这件事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让这么多车主跟着糟心呢？
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咱们得先从这个颗粒捕捉器说起。说白了，它就是一个安装在汽车排气管里的高精度过滤器，作用就是把发动机燃烧后产生的那些非常细小的固体颗粒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PM2.5）给拦截下来，不让它们排到空气里污染环境。国六标准对这些颗粒物的排放要求极其严格，所以加装这个装置，就成了绝大多数车企应对新标准的“标准答案”。这本身是一件好事，是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健康和环境。然而，面对这场环保大考，不同的车企交出了不同的答卷。
有一部分车企，包括我们国内的一些优秀品牌和一些日系品牌，他们选择的是一条更扎实的道路。他们投入了大量的研发精力和成本，去从根本上改进发动机的燃烧技术，比如优化喷油方式、改进气缸设计等等，力求让每一滴汽油在发动机里都烧得更干净、更彻底。这样做的好处是，发动机本身产生的颗粒物就非常少，排气管末端的那个颗粒捕捉器负担自然就轻了，不容易堵，对车辆的性能和油耗影响也微乎其微。这好比一个厨艺高超的厨师，他通过控制火候、改良配方，做出来的菜本身油烟就很少，厨房自然能保持洁净。
而大众集团当时选择的，是一条看起来更省事、更快的路径。他们旗下像EA888这样的明星发动机，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应用得非常成熟，动力性能和市场口碑都很好。要为了一个新排放标准去对发动机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不仅技术难度大，成本和时间周期也难以控制。于是，他们采取了一个相对“取巧”的办法：发动机基本保持原样，直接在排气系统的末端加装一个过滤效果极强的颗粒捕捉器。这就相当于，那个厨师的烹饪方式不变，油烟还是那么大，但他选择在厨房门口装一个功效超强的抽油烟机滤网，把所有油烟都强行拦下来。从结果上看，两种方式都能让厨房外的空气保持清新，都通过了检查。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个滤网，是会堵的，而且因为要过滤的油烟太多，它堵塞的速度会非常快。大众的这个选择，虽然在当时看来是一条捷径，却为日后成千上万车主的烦恼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这个隐患的核心，在于一个技术上的“水土不服”。颗粒捕捉器这个滤网，要想长期有效地工作，就必须具备自我清洁的能力，这个过程在技术上叫做“再生”。简单理解，就是当滤网里的颗粒物（主要是碳烟）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系统需要把它们烧掉，从而恢复滤网的通畅。而要把这些碳烟烧掉，需要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高温，通常需要排气温度达到600摄氏度左右才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大众的EA系列发动机，为了追求高效率和强动力，其设计的一个特点就是在我们日常驾驶的多数情况下，排气温度并不算高。尤其是在中国复杂的城市路况下，我们每天开车上下班，频繁地堵车、等红绿灯，车辆长时间处于低速蠕行或者短途行驶的状态，发动机很难达到高负荷运转，排气温度自然也就上不去。这就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局面：一个需要“发高烧”才能自我清洁的过滤器，却被装在了一个天生有点“体寒”的发动机上。结果就是，颗粒物日积月累，越堵越严重，再生过程迟迟无法有效启动。
相比之下，其他一些品牌在设计上就考虑得更周全。他们通常会把颗粒捕捉器和另一个叫做“三元催化器”的装置紧密地集成在一起。三元催化器本身就是一个工作温度很高的部件，把它俩挨着放，颗粒捕捉器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随时借到热量，更容易达到再生的温度。而大众的设计，两者相对分离，使得颗粒捕捉器在升温这件事上，总是差那么一口气。这种设计理念上的差异，直接导致了大众车型在面对相同的城市路况时，颗粒捕捉器堵塞的几率要大得多。
当这个装置堵塞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开始折磨车主了。首先，排气不顺畅，发动机为了把废气“憋”出去，就得更费力地工作，行车电脑只能指令喷射更多的燃油，油耗自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往上涨，翻一倍都是常见的事。其次，车子会变得非常“肉”，加速无力，开起来感觉特别沉重，严重影响驾驶体验和行车安全。此外，还可能伴随着发动机怠速转速升高、自动启停功能失灵等各种小毛病。当车主们把车开到4S店寻求帮助时，得到的答复往往是“这不是故障，是正常现象，建议您多跑跑高速”。这个解决方案听起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我买的是一台日常代步的家用车，却被要求像对待赛车一样，需要定期刻意地去高速公路上以高转速行驶几十公里，这不仅占用了车主宝贵的时间，还增加了额外的燃油和高速通行成本。更有甚者，厂家在新车型的说明书中，开始建议甚至要求车主加注价格更高的98号汽油，试图通过提高燃油品质来缓解堵塞问题。这无异于将技术设计上的缺陷所带来的成本，完完全全地转嫁到了消费者的头上。
说到底，颗粒捕捉器本身没有错，严格的环保标准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问题的根源在于，面对技术升级的压力，企业选择了什么样的应对姿态。是选择迎难而上，从源头进行技术革新，还是选择走捷径，用“打补丁”的方式来应付标准，最终却把麻烦留给了用户。一个真正对消费者负责、对市场负责的品牌，应当在追求环保目标的同时，尽最大努力保障用户的核心体验和利益，而不是让消费者为企业的技术短板和成本考量来买单。对于那些深受其扰的大众车主而言，他们需要的不是一次又一次无奈的“高速自洁”，而是一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有诚意的技术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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