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厂最脏最累的流水线上，拿着三千块的月薪，默默无闻地干了整整三年。
就因为无意中撞破老板的小舅子，新来的车间经理，正偷偷将昂贵的进口轴承换成廉价的国产货，他便找了个「衣着邋遢，影响公司形象」的荒唐借口，当着全车间所有人的面，将一封辞退信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让我立刻滚蛋，老板就站在一旁，用默许的眼神看着这场闹剧，周围的同事，则投来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
我一言不发，在他们轻蔑的注视下，缓缓脱下那身油腻的工服，叠得方方正正，然后转身走出了那扇生锈的工厂大门。
下一秒，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停在我面前，一位戴着白手套的老管家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在所有人石化的目光中，我坐进车里，降下车窗，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老板和他那愚蠢的小舅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那个体验生活的小工厂，我不打算待了。对，就是那个叫‘富贵五金’的，买下来吧，我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我那位掌管着万亿资产的父亲，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好，敢让我儿子受委屈，我让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故事，从我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01
「陈默！你，马上给我滚蛋！你被解雇了！」
车间经理李伟那公鸭嗓子般的尖叫，刺破了清晨机器的轰鸣声。
他满脸横肉，油腻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崭新的名牌西装，与这个充满铁锈和机油味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是老板王富贵的小舅子，空降到这个岗位还不到一个星期。
一瞬间，流水线上所有工友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我身上。
我停下了手中打磨零件的动作，抬起头，用沾着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在这里，是编号0713的普通工人，月薪三千，负责最累的一道工序。
「李经理，能告诉我原因吗？」我问，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李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笑了几声，然后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原因？」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指着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服，「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衣服上的油污比你脸还干净！你这种人站在这里，简直就是我们‘富-贵五金’的耻辱！」
「客户要是来参观，看到你这副尊容，还以为我们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垃圾处理厂！我们公司的脸，都被你这种人丢尽了！」
他的话语，像一根根毒刺，不仅扎向我，也扎向了周围每一个穿着同样工服，默默流汗的工友。
可他们只是低着头，没有人敢出声。
我知道，这不过是他找的借口。
就在昨天傍晚，我回车间取遗落的手机时，亲眼看见他和几个陌生人，在仓库里鬼鬼祟祟地将一批刚刚到货的德国进口精密轴承，换成了一箱箱包装粗糙的仿冒品。
那个瞬间，我甚至来不及躲藏，就和他的目光对上了。
他眼中的慌乱，只持续了一秒，随即就被一闪而过的阴狠所取代。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放过我。
果不其然。
「王总，您看，这种员工，咱们公司可不能留啊。」李伟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看向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板王富贵。
王富贵，一个五十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总是装出一副儒商模样的男人。
他缓缓踱步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而冷酷的光。
「小李说得有道理。」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开了口，「公司的形象，要从每一个员工抓起。陈默，你的个人卫生情况，确实……有待提高。」
「财务会把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打给你，你去办手续吧。」
他宣判了我的“死刑”，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我看着眼前这对虚伪又贪婪的嘴脸，心中积压了三年的某种情绪，忽然间就彻底释放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不甘。
而是一种……玩腻了的厌倦。
我笑了。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伸出手，开始解我工服上的第一颗纽扣。
02
我的动作很慢，很从容。
仿佛即将上演的不是一场狼狈的驱逐，而是一场优雅的告别。
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搞蒙了。
「你他妈磨蹭什么！还不快滚！想赖在这里讹钱吗？」李伟不耐烦地吼道。
我没有看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这三年，我与他们一同在这条流水线上挥洒汗水，分享过廉价的香烟和食堂难吃的饭菜。
如今，在我被无端羞辱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沉默。
我理解，但并不认同。
我将那件陪伴了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蓝色工服，轻轻地脱了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将它叠得整整齐齐，每一个边角都 meticulously 对齐，就像在五星级酒店整理一件高档礼服。
最后，我将它放在了我的工位上，那台冰冷的机器旁边。
我脱下的，不仅仅是一件衣服。
更是这三年来，我为自己设定的，名为“普通人”的角色。
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身，身上只剩下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
我看着王富贵，开口了。
「王总，这家工厂，该换个主人了。」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富贵愣住了，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他身边的李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一个被开除的穷光蛋，居然敢在这里说这种疯话！」
「赶紧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周围的工友们也纷纷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对一个“疯子”的怜悯。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在一片嘈杂的嘲笑声中，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工厂的大门。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真是可怜，估计是受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明天还不是要去挤招聘会？」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刺眼的阳光瞬间洒满全身。
就在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我的面前。
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深邃如黑曜石的光芒，与身后破败的工厂形成了无比荒诞而又震撼的对比。
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从驾驶位上下来，他戴着洁白的丝质手套，绕到后座，恭敬地为我拉开了车门。
「少爷，欢迎您回来。」他的腰弯成了九十度。
工厂大门处，所有的嘲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了脖子。
跟着出来看热闹的王富贵和李伟，脸上的表情，如同凝固的水泥。
他们的嘴巴大张着，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那辆车，以及那位被称为“管家”的老者。
那是一种颠覆了他们认知，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景象。
我坐进车里，柔软的顶级小牛皮座椅包裹住我的身体。
我按下车窗升降钮，深色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我的脸。
我看着外面那两张因为极致震惊而扭曲的脸，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然后，我拿出了那部镶着粉钻的Vertu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电话。
「爸，那个叫‘富贵五金’的工厂，我不想让它存在了。」
「买下来，然后，拆掉它。」
03
「哈哈哈，好！我儿子的心情，比十个这种破厂都重要！」
电话那头，我父亲陈振华标志性的洪亮笑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无限的宠溺。
「龙叔已经在路上了，他带了我们集团最顶级的法务和并购团队。一个小时，我保证一个小时之内，那家工厂的法人代表，就会变成你的名字！」
「敢让我陈家的人受这种委屈，王富贵？我让他以后连‘富贵’这两个字怎么写都忘掉！」
我挂断了电话。
所谓的“体验生活”，是我三年前亲手为自己开启的一场游戏。
作为千亿商业帝国“华盛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厌倦了那种被无数人簇拥和算计的生活。
我想知道，当褪去所有光环，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时，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我与父亲定下三年之约。
这三年里，我断绝了与家族的所有联系，靠自己的双手，去体验最真实的人间百态。
如今，游戏结束了。
我不仅看到了人性的善良与丑恶，更明白了，力量，才是守护善良、惩治丑恶最有效的武器。
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引擎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车子经过王富贵和李伟身边时，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以及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你……你……你到底是谁？」王富贵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我是谁，重要吗？」我靠在座椅上，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从一个小时后，你将一无所有。」
我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李伟。
「哦，对了，李经理。」
我晃了晃手中的Vertu手机，屏幕上，正是我昨天在仓库拍下的，他偷换进口轴承的全过程视频。
「这批货，价值三百万。伪造合同，以次充好，侵占公司资产，这个罪名，足够你在里面待上十年了。」
「本来，我只想让你丢掉工作。但是现在，」我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
李伟的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们惊恐的哀嚎。
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两个失魂落魄的背影，和一地破碎的三观。
不到四十分钟，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龙叔发来的。
「少爷，‘富贵五金’的全部股权，已100%收购完成，随时可以交接。」
附带的，是一份电子版的股权转让协议，法人代表那一栏，已经赫然签上了我的名字：
陈默。
04
第二天上午，我回来了。
依旧是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但这一次，我是以主人的身份。
十几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整齐地停在工厂的空地上，场面肃杀得像电影里的场景。
几十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分列两旁。
龙叔亲自为我拉开车门。
我今天穿了一身Tom Ford的手工定制西装，踩着锃亮的Ferragamo皮鞋，与昨天的油污工服形象，判若两人。
所有的工人都被召集到了广场上，他们看着这阵仗，一个个噤若寒蝉，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王富贵和李伟，像两条丧家之犬，被两名保镖架着，跪在了我的面前。
王富贵早已没有了昨天的嚣张，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喊着：「陈少爷！陈董！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我的狗眼！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李伟更是瘫软如泥，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陈董！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段视频……求求您删了吧！我给您做牛做马！」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径直走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龙叔将一个麦克风递给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默。从今天起，我是这家工厂的新老板。」
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工友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大脑，显然还无法处理这戏剧性的一幕。
「我知道，大家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但我今天站在这里，只宣布三件事。」
「第一件事。」
我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开始播放李伟偷换轴承的视频，高清，无码。
人群中发出一片哗然。
「王富贵，身为老板，纵容亲属侵占公司资产，给产品质量埋下巨大安全隐患。李伟，监守自盗，涉嫌职务侵占罪。我已经报警，他们两个，会由法律来制裁。」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给已经瘫软的王富贵和李伟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第二件事。」我看着台下那些曾经冷眼旁观的工友们，「从今天起，所有员工的底薪，上调50%！加班费严格按照国家标准双倍计算！食堂的饭菜，全部更换成星级酒店标准的自助餐！」
人群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第三件事。」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角落里一个默默抽着烟的老工人身上。
他是张师傅，这三年里，唯一一个在我被欺负时，悄悄递给我一个馒头的人。
「张师傅，」我叫了他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工厂的新厂长。我给你年薪五十万，外加公司1%的干股。」
张师傅愣住了，他手中的烟掉在了地上，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
我放下麦克风，走到广场中央。
阳光下，我看着这张张因为喜悦和激动而涨红的脸，心中一片平静。
这，才是我想要的游戏结局。
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建立一个新的，更公平的规则。
至于这家工厂？
拆掉？太浪费了。
我要把它，打造成全世界最顶级的精密仪器制造中心。
而这一切，只是我回到自己世界后，随手写下的，第一笔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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