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等来一次春夏秋冬的轮回,也能让一件事从热度顶点跌到无人问津的角落。可对我来说,这四年,就是在不断推开同一扇沉重的门,却始终没等来我要的那句道歉,也没等来那份关键的数据。
那天是2021年4月19日,上海车展。人声鼎沸,灯光刺眼,我穿着印着“刹车失灵”字样的白色T恤,爬上了特斯拉展台的一辆Model 3。我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抗争已经沙哑,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全化成一句“给我数据”。
父亲的车祸,没有明确的解释,也没有数据让我查清事故真相。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你面前关上了一扇窗,却让你在黑暗里去猜里面发生了什么。那种失控,像是踩在没有支撑的空气中。
消息在网上铺天盖地地传开,股价跌了几个点,市值蒸发了几十亿。风向很快就变了,起初人们喊我“硬气”,说消费者就该这样维权;但很快,特斯拉以名誉权受损为由,把我告上了法庭——500万的诉讼标的,像是一记重锤锤在我头上。
法院判我赔偿17.23万,还要公开道歉。我上诉,但诉讼就像一场长跑,上海青浦法院的二审维持了原判。再后来,特斯拉申请强制执行,限高令生效——我不能买车买房,不能坐一等座,不能住星级酒店。我,成了“老赖”。
讽刺的是,就在几个月前,北京大兴法院判了另一场官司,要求特斯拉必须提供事故前三十分钟的完整行车数据。判决拿到手那一刻,我真的是热泪盈眶——不是因为胜诉,而是因为这数据,是我四年来一直找的答案。
我一度想,拿到数据之后,就能做司法鉴定,如果确定车辆存在问题,就有机会再诉产品质量。但上海的名誉权案件结果,让这条维权之路变得更像是一局复杂的棋。要先认自己错了,才能继续去认定对方可能有错——听起来是不是很拧巴?
我始终不认账,我觉得自己爬车顶是维权,不是闹事。可法院的观点是,维权要有边界,如果因为情绪化的方式让对方产生损失,就得担责任。17.23万,里面既有品牌的商誉损失,也有订单的直接损失。问题是,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影响这么大的经济数额?
但法庭不会管你的心情,它只看证据和法律条文。
四年的拉锯,消耗的是我的时间、金钱和耐心,也消耗了特斯拉的形象和口碑。我们都输不起,所以这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对抗。
这事儿告诉我,维权不能只靠一腔热血,还得靠证据、方法和策略。不然可能从“受害者”到“被执行人”,只是一瞬间。对企业来说,也一样,别总用冷冰冰的法律文书代替沟通——赢了官司,可能也输了人心。
最让我心痛的,是直到现在,那份数据还没真正落到我手里。执行可能又是一场硬仗,而限高令已经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付钱,会不会道歉,会不会用那数据去走下一步司法途径。
但我明白,不论消费者还是企业,面对冲突都应记住——情绪很廉价,规则最昂贵。冷静、证据、边界,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四年,一场真实的长跑,让我学会了一个现实:维权不是为了吵赢一次,而是为了最终拿到能说话的证据。也希望读到这件事的人,知道自己的未来不能用一时冲动去赌。因为世界很复杂,唯有规则与证据,才会站在你这一边。
全部评论 (0)